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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墨斐華傾      更新:2020-05-18 04:13      字數:2143
  “為什麽要這麽做?”樺緔麵無表情的抬手給他整理匆忙穿起來的衫袍,衣襟都歪斜著。瞧到白皙的脖頸有大片紅痕,斂了目光,語氣淡淡的問道。

  她怎麽能不知曉這人是故意的,住在茶社對麵的酒樓是為了等她,知道她有去‘一盞茶’坐一下午的習慣。早不出門晚不出門,算好了史公子到客棧門口才招搖過市的出來,因為距離客棧五百米遠有家清倌樓,史公子每兩日會去一次。都算計好了,演了這麽出天衣無縫的戲。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那殿下為何會來。”既然都知曉。

  樺緔停下手,睫毛彎翹濃密遮住黑瞳,讓人瞧不清眸底情緒。複而緩緩直視他的眼睛,端看他的容貌,那眼神就像在看另一個人:“因為你的這張麵容,我做不到袖手旁觀。”

  “嗬——雖草民不愛慕公主,但聽了這話為何氣悶呢!因為顧公子?隻因我與殿下的情郎長得相像?”所以殿下才會出手相救,還真是傷人。想不到,萬花叢中總留情的他也有今日,被當了他人的替身和影子。

  “。。。”樺緔未曾言語,倒像是默認一般。

  “好,為報今日恩情,我留在殿下身邊。”他進公主府的時間晚,從離開那日算起,待在府中隻有十一天而已。見公主的次數不過三次,每次就那麽靜靜坐在他對麵望著他,眼神哀傷又悲情,為何他總覺得還摻雜著什麽。真好奇,是什麽樣的感情令她如此難以割舍,不過是段年少之戀罷了,卻如此情深,不滿十五的姑娘全然沒有爛漫朝氣。

  “為何?”樺緔怔愣,脫口問道。

  “受人之托。”雲公子收起吊兒郎當的模樣,神情坦蕩的說道。

  “吾的敵人?”樺緔挑眉追問,陸銘遠?廖家?

  “不是,在下並不是細作。隻是陪在公主身邊,僅此而已。”小公子的命令,他不可不從。

  樺緔雨中抬眸盯著這張令她胸口疼痛的英俊麵容,暴雨傾下,打在臉上生疼,眼眸有些睜不開,大聲說道:“好,若有一日,你想走,隨時可以離開。”為何相信,隻因他與他有著一樣的容貌。

  “當然。”暮雲青驕傲的揚起頭,笑著喊道:“隻是公主,莫要愛上我。”

  “不會!”像,也隻是像,但你永遠不會是他。

  雲公子氣結,漂亮的眼睛一閃而過別樣的情緒,可惜雨太大瞧不真切而已。

  傾盆暴雨中,少年拉著嬌俏的姑娘雨中奔跑,就像兩年半前的美好景象,好像血海深仇隻是一場夢魘,海棠跟在身後濕了眼角。

  茶館的話題還在繼續

  “聽趙大人的意思,當年胥門之變莫不是有冤情?”他剛剛諸多言辭中有這方麵的訊息。

  “唉!這也不是秘密了,長安坊間流傳多年,告訴齊大人也無妨。若真是證據確鑿,秉公查辦,為何三家遺孤、女眷在城郊某村莊會染上鼠疫,無一幸存。查都沒得查,屍首皆被焚燒埋葬。顧家那倆孤女離長安途中遭人追殺,若不是長樂公主舍身相救,擋下那一刀,以此去朝堂質問陸大人,大約早就是黃泉路上的幽魂了。”

  “孤女?不是說染了鼠疫無一幸存嗎?”

  “這兩位是被長樂公主從大理寺獄中提前帶走的,這事知道的人不多,聽說公主與獄卒起了衝突,那些當值的獄卒沒留活口,不過到底發生什麽我也不清楚。”

  兩人又說起以前遇到的案件趣事,有個賣小畫本的攤主長得高大魁梧與人產生口角被打前來伸冤,結過打他的竟然是一瘦弱女子,令人啼笑皆非。

  “長樂公主最愛看小畫本,皮影戲。可是無一例外都是最後棒打鴛鴦的悲劇收場才可入眼。”大團圓的喜劇是不看的。

  “殿下倒是長情的很。”

  “也不好說,久居山林後,雲公子倒是時常陪伴左右,就雲公子的容貌,難不保公主會移情,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起倒是美談一樁的喜事。

  ”時候不早,將要響午了,灰藍衣袍男子起身拱手說道:“今日與趙大人相聊甚歡,隻是我還有公務在身,就先回衙門,改日定設宴請趙大人小酌。”

  “好說好說,我十分欣賞齊大人才會聊的停不下嘴,改日再聚,我也好回府邸了。”兩人起身言笑離開。

  小二哥笑容滿麵的招呼相送,從樓梯處轉身回來,恰巧遇到最東邊茶間出來的一妙齡姑娘,丹鳳眼,眉毛彎細,膚白長臉,豔麗驕傲。看衣著就知是大戶小姐,身後跟著兩個隨侍丫鬟,一副要離開的模樣。他忙上前問好,不料這小姐鶯聲問道:“知不知道剛剛那茶間走的客人是誰?”

  小二順著這小姐的眼神望向斜後方,西麵最裏間,反應過來,笑言:“姑娘是外地來的吧?剛剛那二位,穿褐色袍子的是袁州別駕趙世文趙大人;灰藍袍子的是咱宜春縣新上任的縣令齊域齊大人。”

  公主府昭陽閣

  日光明媚,樺緔端坐銅鏡前,身穿水藍底色繡玉蘭曳地長衫,靈蛇髻高綰,雙眸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貴的氣質。

  連翹將簡單的翠玉簪插在發髻上,看著銅鏡中的公主,暗暗歎了口氣。嬌豔奪目的年紀,活的清苦,連他們這些下人也跟著難受。

  “太素淡了。”門口,一錦衣繡服公子斜倚門框,笑意淺淺的望著樺緔。

  因他立著的方位是背光,周身日光耀眼。樺緔麵無表情的斜睨了他一眼,那身招搖過市的錦袍,上繡繁花似錦。是多少繡娘熬夜的辛苦大作,自然華美異常。與他相比,恐怕很難不素淡。

  他直起身,一路伴隨著玉佩環叮當作響之音,走到樺緔身後,將她按回椅子上。拔下剛剛那根玉簪,手指從錦盒中擺在最左端的簪釵滑到右端,沒有滿意的,又拉開下麵兩層。一挑眉,錦盒底層兩根純金鳳銜金片穗的長簪,比一般的長一指,做工十分精湛,簪身上篆刻著長樂二字,華美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