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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墨斐華傾      更新:2020-05-18 04:13      字數:2171
  一行駿馬大道飛馳,最前方青衣素袍女子頭戴及腰圍帽,輕紗覆麵瞧不見容貌,隻知身形纖瘦曼妙,坐於駿馬之上,驅馬疾馳。十幾名便服侍衛,整齊有序的緊隨其後。

  宜春郊區,前方有人圍在一起,霸道的擋在大道中央,一婦人跪倒中央。有良民推車農作回來,瞧見後急速從一邊繞道走開。還有或是走親訪友的倆男子,伸著脖頸多看了眼就被幾個身高體壯的仆從高聲喝罵,其中一個氣不過,想理論,被同行年長的男子強行拉走。

  行至十幾米處,急喊停興奮狂奔的馬兒。隻見家仆領頭人背對著身掐腰喝訴麵前跪地的婦人:“想去告狀,你想去哪告?說出來你爺爺我給你參謀參謀。”

  “爾等喪盡天良,我可憐的巧娘呀!不過才十七,入你劉府半年便枉死。就不信,沒有能懲治你們這群惡人的青天大老爺。我要去宜春,找楊勝載楊大人討要公道!”那婦人聲淚俱下,形容枯槁,麵容憔悴,不知多久沒好好休息了,令人心中不忍。

  “哈哈哈!無知刁婦!楊大人?楊大人不日就離任了,何故為了你這麽個婦人自毀前程。我家大人的堂兄可是在長安做大官,你知做什麽嗎?”那惡仆平日為非作歹慣了,此時哪曉得收斂二字。

  “別說找刺史,你就是告禦狀,那還得經過我們大人堂兄遞狀紙呢!”四周立著的仆人無一不嘲笑婦人的不自量力。收了銀兩就別吭氣,非得找事。還讓正喝酒賭錢的他們頂著大日頭追出來,想到這,啐了口,謾罵了句。

  “你,你。。。你們。”幹裂的嘴唇帶著血痕,眼中紅腫,眼下烏青,滿目絕望哀傷,仰頭哀呼:“蒼天啊,可有天理。”

  剛喊完,就被那背身奴仆用木棍朝頭揮倒在地,半天不曾起身,好一會顫巍巍的抬頭,額頭有血跡流出,觸目驚心。

  那揮棍的仆從囂張至極,路邊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行凶,爾後俯身咬牙輕蔑的說道:“今日,爺好心,送你程,你到下邊去問問閻王有理沒理,說不等閻王有耐心,能給你解惑。”說完揚起木棍欲揮棒。

  “駕——”樺緔朝身下的馬兒抽了一馬鞭,驅馬向前疾馳,那圍著的仆人聽到馬蹄聲拉近,紛紛回身。對麵仆人倒是看見了,也不甚在意,平日橫行霸道慣了,不料想有人竟見著他們不躲,還敢迎頭駛來,真是向天王老子借的膽兒。

  可是駿馬沒有絲毫的停頓,也沒有給他們過多咒罵的時間,十幾個家奴狼狽逃竄,樺緔在與那揮棒惡仆平行而過的時候,嗖然揚起手中的馬鞭,用力朝他抽去,爾後淒厲哀嚎驚起路邊樹上鳥兒振翅欲飛。

  “誰,找死!給老子站住!”身後噪舌的喝罵。

  “殿下,可要處置!”側身後侍衛長羅廷旭問道。

  樺緔一刻不停的策馬疾馳,轉首回說:“別讓他們跟上來,查明白!把人救出來。”

  “是。”羅廷旭漸漸停下,身後五人也跟著喝停駿馬,吩咐其中兩人在此處等候,少不了這幫惡徒會派一兩個人來打探消息,自然是探問哪家好日後報複。又命兩人直接抄小道去萍鄉縣打聽消息;剩下兩個跟著他悄悄回去救人。

  道路兩旁的樹木眾多,做了遮擋,隱身其中,觀察他們的行動,果然有一個人驅馬朝公主那邊行去,不用猜也知曉是去打聽。剩下的一行人將打暈過去的婦人抬上牛車,那仆從頭子罵罵咧咧的揉著脖子,一行人往萍鄉方向行去。

  進了宜春城內,樺緔就直行駛入西邊某條小道,一直北行到城的最深處。越往裏走,人越少,最後好長一段距離不見一人,直至前方再無道路,一處偌大的府宅後院也顯露出來。

  一清瘦小廝一路小跑著到府丞院落,踏進門忘了禮數的疾呼:“大人,大人,殿下來了。”

  王池停筆,抬頭問道:“殿下醒了?備膳食熱水了嗎?”

  “不是,不是郡主殿下,是公主殿下。咱們的殿下回府了。”小廝太激動,表達不清,急忙擺手。

  “公主殿下!”王池扔下筆,提起袍子往正門跑。

  小廝在身後招手喊道:“錯了,大人。公主在西側門。”

  “哎——?”王池滿腔熱情到了西側門沒瞧到人影,隻一遛馬匹被牽著送馬棚。六七位侍衛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休息,王池喚來副手安頓他們。

  自己則再次踏上找尋殿下的路上,侍衛說,殿下去看郡主了,可憐他這一身膘,今日活動起來格外的拖累。

  樺緔來到暮雪苑進寢室,倆丫鬟驚在當場,回神後忙起身行禮。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走上前瞧了瞧依然睡的渾然忘我的承滎郡主。兩個丫鬟給換了衣衫,擦了身子,看著沒有想象的那麽狼狽。又到外間,問道這倆人,承滎的情況,正說著,院中傳來動靜,原來府丞大人氣喘籲籲的跑來了。

  一進門,四目相對。不料王池竟老淚縱橫,頂著兩行清淚朝樺緔跪拜,丫鬟仆從也跟著濕了眼角。樺緔一怔,歎了口氣急上前扶起,她沒想到這久不見麵的府丞大人如此重情善感。人是她自己選的,以前在東宮見過,那時真真是個從九品芝麻小官吏,雖也是科舉出身,可名次不低也不拔尖。但人好得很,聽下人們常說起。如何孝敬獨自撫養他長大的老母親,如何幫助家中有難的同僚。。。太子詹事提起他也會稱讚兩句,辦事牢靠穩妥。

  這府中丫鬟有不少東宮宮女跟著過來的,所以有感情。不過並不是一開始就這般和樂融融。剛來這,她便命人暗中調查了一番,凡是被收買過的一律請出府宅。兩年時光,清理了三四個。她身邊有別人的耳目,那就意味著什麽都做不了。

  “放心,吾好好地。”樺緔開著玩笑。

  “殿下。”王池抹著淚,帶著哭音哽咽道。誰家府丞像他這般,五年見不著個正主身影。在偌大的府宅裏,就如同一群留守孩童無助。

  “坐吧!可請郎中把過脈?”樺緔扶著讓他入座,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