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地鐵盡頭 地獄天堂
作者:東海孤鱗      更新:2021-02-12 03:21      字數:4272
  “誰?誰來了?”突如其來的變故令眾人茫然不解,任雲生下意識地出聲詢問道。女人失了神似的呆坐於地,對他的詢問置若罔聞。她的同伴亦是一副惶然失措的模樣,這反應更令任雲生等人摸不著頭腦。前一秒還在為回歸而欣喜的幾人,卻旦夕間陷入了深深的恐懼。

  “把話說清楚,到底是什麽來了?鬼怪嗎?!”張傑上前兩步抓住胖男生的肩膀,輕輕搖動著。後者隻是蠕動著嘴唇喃喃不斷,說一些毫無章法的胡言亂語。手上傳來篩糠般的震感,張傑歎了口氣推開男生。被嚇成這副模樣,再是詢問也問不出什麽來了。

  他看向女人,寄望於以堅強麵孔示人的她能給眾人一個答複。不想女人忽地驚呼一聲,站起身來跌跌撞撞地向山上跑去。眾人無奈,隻得跟著後麵。山頭不高,又是加急趕路。短短幾分鍾的時間便已能看清小廟的輪廓。依稀有哭泣和尖叫聲傳入耳中,眾人心下一驚,忙止住腳步。女人發了狂似的還要再跑,被張傑一把按住,死命拽著拖回到隊伍裏。

  “你們聽到、聽到聲音了吧?有人在哭,那裏麵有鬼怪啊!”餘鉉低聲驚叫,一時間駭得六神無主,連口齒都有些不清楚。

  “我們還要進去嗎?”自從在開膛手傑克刀下險死還生後,新人女生一直顯得渾渾噩噩。這時被哭泣聲驚醒,忙怯生生地出聲詢問。她沒有話語權,在這種時候隻希望資深者決定掉頭離開,不然再遇到鬼怪她決計九死一生。

  “不是鬼怪······”女人淒然的聲音若有若無地響起。

  “什麽?”張傑沒有聽清,將她拉到近前。

  “確實不是鬼怪,”任雲生忽然抬起頭,死死地盯著那座燈火昏黃的小廟。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聲音也變得斷斷續續。

  “我能聽得很清楚,求饒聲······有女人的聲音在求饒······求對方不要繼續。”

  鄭吒似乎想到了什麽極不好的事情,臉色登時轉作漆黑。“你是說、你是說,那些是······”

  “你們有槍嗎?你們有槍是不是?”女人抓住張傑的手臂,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驚得張傑一把扶起她來迭聲問道:“你把話說清楚,我他媽受不起你的跪。”

  “沒時間了·····求求你們······求求你,幫幫我,幫幫我們求求你們了!來不及了,求你們幫幫我們!”

  張傑看著女人泫然欲泣的模樣,繃緊的側臉像陡峭的山岩在陰影裏半隱半現。但最終他隻是深深地呼了口氣,點下頭來。

  “我們走······”

  他大概能猜到女人究竟在懼怕什麽,也能聽到廟中若有似無的哭泣尖叫聲,但他仍有一絲僥幸,或者說質疑。直到親眼所見,張傑心中再無丁點雜念,唯有撲滅不盡的怒火。

  任雲生咬緊牙關,逼迫雙眼睜大看著眼前的景象。他害怕自己一閉上眼就會忍不住軟倒在地,這裏哪裏是什麽安全的據點啊?這裏簡直是人間地獄!

  到處都是殘屍斷肢,四下皆是血流成溪。十幾個凶神惡煞的漢子穿梭奔赴在寺廟的空地,肆無忌憚地猙獰大笑。他們跨過同類的屍體,追捕著求饒不停的獵物。每追上一個人,便用武器狠狠地將其砸倒在地。倒下的若是男人,迎接的隻有冰冷的刀鋒;若是女人,則是慘無人道的蹂躪。

  女人在哭求,哭求他們不要這麽做,但換來的隻是更加粗暴地對待。甚至有的直接扒開衣褲就地施暴,鮮血混著淚水花了一張張年輕俏麗的麵容,這更使得施暴的漢子激動得顫栗不已。就在這廟堂下,在古佛亙久不變的肅穆目光中,竟上演著這個世界最為不堪的景象。

  這是地獄,亦是天堂。是弱小者的地獄,施暴者的天堂。或許他們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了,而是披著人皮的,比骨女、開膛手傑克之流更加可怕的惡鬼。自始至終,這些漢子從未表現出過一絲的猶豫和憐憫,仿佛在他們看來,自己在做著世界上最美好、最爽快的樂事。

  兩個女孩率先忍受不住,撲倒在地慟哭嘔吐不止。見此情景,女人緊繃的精神終於決堤潰散,嚎啕大哭著踉蹌奔去。聲響驚醒了那些漢子的美夢,幾個漢子看向這邊,臉上第一時間升起的卻是喜悅。他們放下了無法再取樂的獵物,閑庭信步地朝眾人走來。石萬啟突然大吼一聲,噙著淚花提刀衝去。

  任雲生沒有阻攔他,鄭吒沒有,連張傑也沒有。第一次他們不約而同地那麽想做同一件事情,那就是······殺光他們!

  鄭吒緊隨其後,兩步衝出反超石萬啟,一腳踹飛了正中的高大漢子。其餘幾人先是一愣,還未反應過來時震耳欲聾的槍聲乍然響起,愣神的一人腦漿登時迸濺,灑了鄭吒和石萬啟一身一臉。零點緊緊咬住牙齒,一絲不苟地瞄準著。

  直到這時,這幫凶悍驕狂的惡狼才穩下神來,見眾人有槍他們頓時大驚失色,作鳥獸散尋掩護躲去。眾人哪會讓他們如意?鄭吒撲身上前,一把抓住了跑走的一人,接著憑空躍起,帶著千鈞重力將他狠狠地貫擲於地。石萬啟舍了一貫自信的技巧,如一頭陷入癲狂的野獸毫無章法地亂揮亂砍。對方避開幾刀反腿踢去,腳尖還未觸到石萬啟便被趕至的張傑掐住脖子。隻罵出了幾個字,張傑手上用力捏碎了那截沾滿血漬的脖頸。

  任雲生見有人逃走,不再猶豫邁步追去。那人三拐兩拐來到後院,撥開草被伏身朝一個窄小的狗洞鑽去。不想腦袋剛探近洞口,身後響起一個冰冷的仿佛要把他碎屍萬段的聲音:

  “你打算往哪跑啊?”

  男人沒有吱聲,連動也不動一下。

  任雲生咬緊牙關,努力平複下胸中翻湧的怒火和驚顫,字字說道:“你以為,你現在還能跑得了嗎?轉過臉來······”

  男人依舊不動不言。

  “我他媽說讓你這煞筆轉過臉來!”

  “好······好好好,我轉過臉來,我轉過臉來······”男人忙不迭地應聲,磨磨蹭蹭地轉動身子。任雲生端起槍來,隻待這男人轉過身,便打爛那張令他作嘔的醜臉。

  他是這麽想的,但卻忽略了一件事。

  男人正過身,皺起醜陋的臉諂媚一笑。任雲生定了定神正要開槍,對方忽地暴起,一拳打在了手槍上。槍支脫手而出,飛出幾米沒入雜草叢中。他再行出手已然不及,被緊隨其後的一拳正中小腹。

  這一拳的勁道遠超他想象,如被重錘轟然擊中。任雲生身子倒飛出去,重重地撞在樹幹上,枯葉簌簌落了滿身。男人一擊得手,猙獰狂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我呸!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還敢在這裏逞威風,你他媽以為你自己是誰?!”說著,他又恢複了那閑庭信步的姿態,揉捏著拳頭走來。

  “既然你想送死,那老子我就好心送你一程,等殺了你個小鬼再走不遲。”

  ······

  時勢突變,除了最先的幾個漢子外更多人還未完全反應過來。其中一個將至頂峰的男子迷蒙著眼看向這邊,接著眼前一花,身子忽然不受控製地離地而起。他這才意識到情況不對,手腳並用瘋狂撲騰著,但這抵命地掙紮在對方眼裏隻如孩童的戲耍。幾番掙紮後,像被丟垃圾似地摔落在房頂的磚瓦上。

  男子護住裸露的下身,驚恐地嚎叫道:“你們是誰!你們敢得罪我們一定會被······啊!”

  張傑一腳踏在男子胸口,冷漠的目光掩飾不住擇人欲噬的殺意。“你很喜歡在人前露你這話事兒是吧?”

  “我、我······不是,你想幹什麽!”

  他更不答話,抬腳用力踩下。隻聽得“啪唧”脆響,男人頓時淒厲地高聲慘呼。張傑默默地看著被抖落的血漬肉泥,呆滯了片刻。他抬起頭,看了眼藏在烏雲後的冷月,沉沉地呼出一口濁氣,咧開嘴冷笑起來。

  “小心!”

  張傑聞聲忙向一側躲開,暗處射來一顆子彈,險之又險地從身邊擦過。鄭吒提醒的當空,趙櫻空一頭紮入陰影,男聲不堪入耳的辱罵和慘嚎一響即逝。片刻後,她倒拖著一個四肢皆斷的瘦小男人走到眾人麵前,看男子嘴邊湧出不止的血液,竟是連舌頭也被一齊割了去。

  “任雲生······任雲生呢?!”

  鄭吒剛要坐倒在地,四下顧去卻不見任雲生的蹤影。眾人忙於應敵沒有注意到他,鄭吒大罵了一句,猛地提起腳下的一人道:“這裏還有哪能出去?”

  這人剛被他摔了個七葷八素已近昏厥,口中仍不停低聲咒罵著。見狀鄭吒兩巴掌扇去,厲聲吼道:“我問你這裏還有哪能出去?!”

  “他剛才追一個人去了後院,以防萬一你不妨跟去幫他一把。”在場除了動手的五人,也就隻有楚軒還保持著鎮靜。他檢查著一名匪徒的屍體,頭也不抬地說道。鄭吒咬咬牙,轉身跑向後院。

  “剩下的,你們可以動手殺掉了。”楚軒擦了擦手,站起身來掃過一眾匪徒。除去張傑捏斷脖頸的一人,其餘皆被留了性命。“你們也需要適應一下這種事吧······”

  “我想這些是很適合的靶子。”

  ······

  任雲生看著越來越近的男人,掙紮著想要起身。他沒有強悍的身體素質,那一拳已將他打出內傷。見他驚懼不已的模樣,對方臉上更顯猙獰,嘖嘖有聲道:“沒見過你們,你們是新來的家夥吧?一群新來的煞筆就敢來攪老子的好事,要是在平時,老子一定要親手折磨得你生不如死!媽的!”

  沒有理會男人喋喋不休的咒罵,任雲生蹣跚著從地上爬了起來,輕輕擦去嘴角滲出的血跡。或許他的實力遠不及鄭張兩人,但好歹也是經曆了恐怖片成長起來的。受這一拳打醒,最初燒上頭頂的怒火也得以消退下來。

  冷靜!他默默的告訴自己,我需要冷靜!

  男子的身體素質頗為出色,加上天天在刀尖上摸爬滾打,近身肉搏端的是不弱。失去了槍械的任雲生完全沒有什麽製約男人的手段,隻能用他那些倉猝學來的格鬥術左抵右擋,勉強招架些拳腳,不知不覺間已身中數拳。

  “嘭!嘭!嘭!”

  男人出了三拳,任雲生退出三步,筋肉的碰撞中夾雜著骨骼磨礪的脆響。退後中的任雲生隻覺手臂酸麻不止,慶幸的是骨頭還沒斷,不過腫脹卻是在所難免。

  “哼!”

  不屑地冷哼一聲,男人再度掄拳打向任雲生的麵門,他不敢逗留太久,這一拳用上了十足的力道。若是正麵挨著,任雲生自知再沒站起來的可能了。

  男人毫不掩飾臉上的譏色,他幾乎可以想象出任雲生是如何倒地的,這一拳可沒有絲毫的留手。他也不傻,現在不是爭狠鬥強的時候,和任雲生一起來的那幾個家夥個個都是狠角色,便是經受了神秘能量的滋養也沒法招架這麽多人。更何況他們還有槍械,他可不想留下來吃槍子。

  就在男人的拳頭將要觸及任雲生時,冷不丁斜後方插出一隻腳來,這踢來的一腳力道極大,直接擋開了男子的拳頭,甚至是倉促之下還逼退了他幾步。

  “沒事吧?”鄭吒一邊警惕著男子,忙開口詢問任雲生。任雲生的水平鄭吒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並沒有急於撂倒男人,而是幫任雲生擋住了男人的攻勢。

  “沒事。”任雲生活動了一下手臂,盛怒之下血液的快速流轉暫時緩解了一部分疼痛,不至於痛得失態。

  “媽的,陰魂不散的家夥。這下看來是沒法好好跑了······”男人顯然對鄭吒頗為忌憚,說完話後並沒有立刻攻上前,而是從腰間抽出一條漆黑的鐵鏈,甩在地上嘩啦作響。

  “不過殺了你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