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開膛手傑克的匕首？你們弄下來的？你們是怎麽弄到的？”女人一連問了三個問題，神色不敢置信。說著她微顫著手伸向匕首，試圖證明自己看到的不是幻影。

  張傑收回匕首，在手中轉了個刀花。“東西自然是真的，想看也沒什麽關係，隻不過你要告訴我們一些事情，我們幾個初來乍到的，不想因為兩眼一抹黑不明不白地死了。當然了，你也可以選擇繼續擺你的譜，我們也沒必要上趕著去求你們。話就說這兒了，你們自己考慮吧。”

  女人罕見地沒有作色，輕咬著下唇沉默不語。半晌後她抿了抿嘴唇，遲疑道：“好吧，那你們跟著我們來。”

  “去哪？”

  “安全區。”

  ······

  在小城外邊停著這隊人的一輛小車，也虧得是一輛灰狗巴士，勉強將兩撥人都塞了進去。兩方放下成見，簡單地交流過一番後，任雲生一行人也逐步了解到了關於這個世界更多的秘密。

  有道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鬼世界雖然凶險無比，但卻並非完全置進入這裏的倒黴鬼於死地。依著女人的說法，有的鬼怪會隨著死亡幻化出一些特殊的道具。或許是其生前持有的武器，或許是一些與之風馬牛不相及的物品。但無一例外地，這些東西都具備著凡俗物品所沒有的特殊效用——對靈異能力。

  就比如張傑手中的那支匕首便是如此，別看它樣子平實無奇，甚至還有點醜。但卻對靈異類生物有著相當的克製力，能切實的對鬼怪造成傷害。隻要得了一件，流落在此的人們便有了對抗鬼怪的資本。這也是為什麽女人和她的同伴見了匕首後會大吃一驚的原因。

  因為除了靈類道具極其稀有的緣故，更多的是尋常武器根本殺不死這些靈異生物！莫要說什麽刀劍利器、槍械炮彈，即便是導彈一類的大型殺傷武器，在這些反常識的鬼怪麵前也難起到作用。雖然女人和她的同伴並沒有用過槍械導彈之類的珍貴玩意兒，但想來應該如此。

  “可即便你們知道了靈類武器能傷害到鬼怪也沒辦法弄到吧？”任雲生打量著均是帶傷的對方幾人，不由得哂笑。饒是這幾人再聰明警惕，戰鬥素養極強，也沒辦法憑著一雙肉拳去對抗鬼怪，更不要說親手殺死了。要是說鬼怪自殺他倒還信，畢竟這些鬼怪連主神下派的眾人應付起來也棘手的很。

  女人冷哼一聲沒有理會，自顧自地繼續道：“在這裏呆了很久，死去了很多同伴之後我們才意識到，僅憑我們自己是沒有辦法對付鬼怪的。就算躲，也會有遊蕩的鬼怪找上門來。嗬嗬，死的人多了，就什麽都學會了。我們學會了躲藏，學會了有計劃的逃跑，也學會了怎麽誘導鬼怪遠離我們的安全地。隨著我們越來越熟悉、越來越適應這裏。我們的身體開始了某種特殊的變化······”

  “更快，力氣更大，反應更加敏捷……這個地方似乎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秘力量，隻要人被投放進這裏，活的越久，身體素質就會越強。你們應該也感受到了，畢竟你們是特種兵出身的，嗬嗬。你們比我們這些普通人可強很多，不用我多說。”

  聽到這兒，眾人彼此詫異地對視。任雲生總感覺哪裏不太對勁，真要細說他卻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不過餘鉉緊接著的一句話打消了他的疑惑，讓他頓時恍然大悟。

  “我怎麽感覺······怎麽感覺這有點像個遊戲呢？”餘鉉撓了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別說我現在還想著玩啊，這就像個遊戲啊。野怪、掉落裝備、現在連增強身體素質，也就是升級都出來了。這就像······不對，這簡直就是個遊戲啊！”

  此話一出，倒吸冷氣之聲此起彼伏。或許在場除了楚軒之外，其餘人多多少少都接觸過遊戲。就連平素不怎麽玩電腦的任雲生都玩過那麽一兩個小遊戲，餘鉉的話點醒了眾人，這種令人熟悉的模式細細想來，竟與遊戲機製莫名地相似。

  “我們後來想明白也是這麽認為的，”女人揉著額頭，神色疲憊地悠悠道：“當時我們犧牲了很多認識已久的同伴，殺死鬼怪後不但沒有覺得開心，反而都絕望得很。想著我們過不了多久也都會死，不過之後的變化卻出乎了我們的想象。鬼怪死後並沒有完全消失，而是有一部分光點飄進了其中一人的身體裏。剩下沒有再動的光點變成了一截木頭，就是他手上的這把。”

  男人輕輕“切”了一聲，將手中的木劍揮了兩揮，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眾人這才理解，為什麽一柄木劍能有殺死開膛手傑克的能力。看似薄脆的劍身，竟是誅鬼的利器。

  “那另外一部分光點，就是增強你們身體機能的奧秘了吧？”楚軒推了推眼鏡，細細打量著男人。這副樣子看得所有人心裏都是梗梗的，要不是正在恐怖片中，任雲生生怕楚軒直接上手解剖了對方。

  他會的······這廝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一說的。

  “嗯，除了待得越久，殺死鬼怪也會得到一些神秘能量。當然了，也有······這你們以後自己會摸索明白的，情報的價值很高，也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們。要不是看在你們救了我同伴的份上，我也不會······”

  “那既然這樣，”鄭吒站起身，衝女人伸出手來笑道：“就讓我們做一次交易吧，你告訴我們情報、關於這裏的地圖路線什麽的，我······”他看了眼張傑，見後者微微點頭便繼續說了下去。“們給你們能殺死鬼怪的武器，像之前打傷開膛手傑克的武器。”

  有時候緣分一詞三言兩語實在難以說的清楚，兩方人的相遇並非巧合，而是起於眾人先前射殺山精的聲音。震徹四野的槍響吸引到了來此尋覓補給的女人及其同伴，因為普通的子彈殺不死這些小怪物，但女人他們來此卻並沒有發現帶傷的山精們。出於疑惑，繼續深入的過程中兩撥人相遇。而鄭吒提出要交易的籌碼便是這些靈類子彈，這也是他們能拿得出的最好的一些物品了。

  至於張傑手中的匕首，這種好東西自然不能外予他人。

  當鄭吒從納戒中取出百十發靈類子彈後，女人及其同伴由驚駭轉作驚異。其中一個胖胖的男生小心翼翼地揀起一發子彈，捧在手心裏端詳了許久。直到持劍男子有些不耐，他才抿了抿上唇的汗珠訕笑道：“果然是符籙，這幾位先生沒有騙我們。這是鐫刻著符籙的子彈，這應該能殺得死鬼怪。”

  女人似乎不太能夠相信，她搶過手來來回回看著，又反複嚴肅地詢問了胖男生好幾遍後這才看向鄭吒。“僅憑口上說說我還是不能相信，殺死鬼怪的子彈什麽的。恕我見識淺薄，我需要能夠證明的真相。如果你們能親手用它殺死一隻鬼怪，哪怕隻是山精我都會相信你們。這樣吧，接下來我們要回去安全區，正好我們那裏經常會有盤桓不走的小幽靈。隻要你們殺死其中一隻，交易成立，想要什麽情報我一定知無不言。但如果你們欺騙我們······”

  “那你們準備好所有的情報，還有擦亮眼睛······”張傑叫鄭吒收回子彈，接道：“看看你們的情報能值多少靈類子彈吧。”

  灰狗巴士顛簸在荒蕪的小路上，時不時地搖晃弄得任雲生等人胃裏都不太舒服，而女人及其同伴卻像早就熟悉了這種情況似的，各自尋了個座位閉目養神。沉默在這方不足十五平米的鋼鐵空間內蔓延，因為同伴的死去，雙方都沒太有談話的欲望。

  就在這讓人陷落，再陷落下去的如死寂一般的沉默中，灰狗巴士停在了一處山腳下。半山腰一所簡陋的小廟伶仃而立，掩在夜色下顯得更加孤寂。

  夜明星稀，尚且有枯藤老樹的禪意。而在這星月皆黯的鬼怪世界中，這所寺廟給任雲生的感覺隻有恐怖。

  就在這種地方尋求庇護嗎？任雲生遙遙看著寺廟，不禁淒然。他忽然有些理解到這些人為什麽總是一副見誰都是仇人，恨不得上來先砍兩刀的不信任感從何而來了。如果叫他在這個地方艱難求活，連休憩的地方都給人不了半分的安全感，久而久之他也會像個炸毛的刺蝟一樣。

  比起來自主神空間的他們，這些人的艱難有過之而無不及。好歹任雲生等人還不用擔心主神空間裏有危險，能夠安心的大被和眠。這些人恐怕睡著時都得握著武器，隨時應對突如其來的鬼怪。

  又或者不僅僅是這樣？女人和她的同伴見到寺廟，眼中均是流露出些許溫馨和暖意。不過緊隨而來的卻是十足的警惕。女人上前兩步撲在地上，驚慌地尋找著什麽，看得任雲生等人疑惑不解。片刻後她轉過臉來，清麗的臉上再無先前野貓似的高傲與鋒芒，有的隻是大廈將傾般的惶恐。

  “他們、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