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章威看到對麵的瓦丁人軍隊，這些從奔流城，和那個激流城裏出來的軍隊，他們和斯墨人，以及那個黑鐵大陸南方部落的人會師了。

  這樣一來，那個瓦丁人的大統領範蘭特，他就從以前那種恐懼到極點的狀態變成了信心百倍的樣子。

  那個白汪旭帶著那個獅鷲騎兵幫助那個範蘭特搞到了不少金錢和武器，現在那個神農氏的部落騎兵，以及那個可怕的熾海神部落的祭司神廟的衛兵，他們都加入了那個範蘭特的隊伍，這讓那個範蘭特的信心又增強了一些。

  相反，那個湯章威和白無敵，他們因為那個大唐的貴族，還有那個青銅大陸，白銀大陸，以及各個大唐行省的士兵，在那個黑鐵大陸糜戰多日，也沒有徹底結束這場戰爭，他們都感到有些疲倦了。

  此消彼長，那個瓦丁人的士氣最近持續高漲。

  那個費雪純和佘冰冰她們雖然靠戰爭發了大財，但是她們越來越和那個林落葉保持一樣的觀點，那就是這場戰爭再打下去，也隻是沒有必要的消耗戰而已。

  與其那樣，那個費雪純建議湯章威不如利用現在自己占有優勢的時候，結束掉這場戰爭為妙。

  當時在流浪兵團流傳著這麽一句笑話：“如果你能跳過奔流城的城牆，輸一枚金幣；如果你能翻過聖山賀爾利，輸一百枚金幣；如果你能從巴笛手中再要一根牙簽的話，你可以拿走我所有的東西。”

  但不可否認，這個家夥的口才確實是一流，在他的說項下，蘭帝諾維亞武器商人隻能搖著頭出售兵器，價格之便宜，隻讓我們明白了一件事——原來一直來我們都在受那些可惡的蘭帝諾維亞人欺詐呀！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瑪古拉整日圍著巴笛轉，討教著生意場上的秘方。

  就這樣，有了塔蘭維諾商人的支助，我們不但能得到充足的軍糧，也能得到更好、更便宜的裝備，而盜賊軍卻固守奔流城，不再出戰。

  這一日，我一如既往的在帳篷中推演著敵方可能進行的突擊戰，亞尼在一旁煮著不知道從哪兒搞來的補品，在這個小扈從的懷中估計塞滿了那個韋婉兒醫師的藥方。

  一想起我們的醫師，我就頭痛，在營帳間早就流傳了各個版本的韋婉兒小姐的愛好，每日間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故意負傷。而最近那些瓦丁人更是過分，口口聲聲說她是“光輝女神”，有活不幹，就在臨時搭建的診所門前大跳祭舞。

  “大人，十台翻石車已經安裝在土丘上。”白無敵掀開了帳幕，傳來個好消息。

  “真的嗎？”我扔下了推演的石子，和著白無敵興衝衝地跑向了土丘。

  對著奔流城，翻石車一字排開，烏黑的車架在陽光照射下閃閃發光，我遠遠的就望見瑪古拉在那兒擦著車上的灰塵，細心嗬護之情活像那些是他的子女。在一旁是一個蘭帝諾維亞武器商，一臉愁容的和巴笛做最後的交易。

  瑪古拉一望見我，就兩眼放光喊著：“法普，快來看一下，一共花了我們一千六百枚金幣買的寶貝。”

  我連忙爬上了土丘，仔細看了下翻石車，不得不感歎道：“有了這些，好比給了我十個中隊呀。”

  言畢，我不禁望了一下城門緊鎖的奔流城，看樣子敵人也不會再拖多久了，就在這兩天，肯定會有大規模的突擊戰，到時候不知道會是怎麽一副模樣。

  “白無敵，通知下去，這兩天所有戰士甲不離身、劍不離手，就算是睡覺也要睜著一隻眼睛。”我轉過頭，對著土丘下的白無敵喊道，勝敗就在這兩天了，不論是對我們，還是對盜賊們。

  說完這句話，我就感受到一股夾帶著泥土芬芳的風輕輕拂過，遠眺著來方，雖然這兒晴空萬裏，但是遙遠的天際卻浮著幾朵灰色的雲，這種濕暖的氣流就是從那兒帶過來的。

  “還有準備額外的火把，今天晚上不是個好天氣。”我又喊住了離開的白無敵，他也不自緊的眺望了一下天際，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人，讓我殺光那些家夥，我早說了，和盜賊沒什麽好談的。”雷帝斯重重頓了一下戰斧，大聲嚷嚷。

  “憑我們現在這幾百號人嗎？還沒衝到奔流城的城牆下，我們就全部死光光了。”塔特姆冷哼了一聲。

  現在的情況是防守尚顯吃力，一千五百人的部隊現在隻剩下七百多，而其中的大部分還躺在病床上。我搖搖頭，攻下奔流城是想都沒想過，隻是對方的處事方法明顯失去了理智，恐怕盜賊軍的內部也出現了問題。

  “迦蘭。”我高喊了一聲，營帳中的軍官們紛紛四望，對於被稱為“法普的影子”的女龍騎士，在流浪兵團中的受關注度並不遜於韋婉兒醫師。

  “主人，有何吩咐？”細微的聲音竄入了我的耳朵。

  我道：“放出‘眼睛’，我想知道奔流城城內的情況。”

  “是，主人。”旋即失去了聲息。

  “現在我們還是要加強防守，在土丘前再挖一道壕溝。白無敵，你率領騎兵中隊，盡全力把盜賊軍散布在這一地區的老巢清理掉；夏爾克，你想辦法從附近的村落中招募點士兵來；速，加緊訓練弓箭手，現在長距離打擊力量對我們尤其重要；其餘人繼續警戒。”

  “是！”軍官們齊齊起身敬禮，離開了帳篷，一下子這兒隻剩下我和亞尼兩個人而已。

  “大人，我們還要在這兒打多久呀。”亞尼？起了頭。

  “直到勝利為止。”我望了一下帳篷外那明媚的陽光，一場暴風雨後，天氣就顯得悶熱起來，夏天終於到了……

  如同天氣一樣，接下來的防守顯得異樣的枯燥乏味，敵人的衝擊越來越沒章法，蠢笨的沿著石橋發動一波又一波的攻擊，除了將一具具屍體舍棄在那兒，幾乎沒有幹成別的什麽事。

  由潛進奔流城的“眼睛”的報告，盜賊軍處死了所有重傷員，並開始宰殺馬匹，同時有一個消息引起了我的注意，似乎在廢棄的牢房中關押了很多人，那些人顯然不是我們的戰士。

  “盜賊軍內部的清理呀。”這是我第一個反應，不過按照現在的軍力，即便是加上夏爾克臨時招募的幾百名新丁也不過區區一千一百人而已，沒法運用這麽好的機會。

  “大人，白無敵回來了。”亞尼掀開了帳幕，興衝衝的跑了進來，將我從成堆的情報中拉回了現實。

  “是嗎。”我連忙迎了出去。子變的勢力起來，真是越來越象巴笛這個守財奴。

  雖然指望著奔流城城內的混亂，但是盜賊的反應還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沒過幾天，就有盜賊偷偷的逃了過來。

  手足並用的享受著那並不豐盛的“大餐”，盜賊的臉上洋溢的是一種幸福的神色，我掃視了在帳中的七個盜賊，各個麵黃肌瘦，衣服可能幾天沒洗，從他們身上散發出的是那種酸臭之味。

  “好吃，好吃。”一名盜賊抓起了一把米飯直接塞入了口中，另一隻手還伸向了桌上的一條雞腿。

  帳中其他軍官麵麵相覷，就連雷帝斯這麽仇恨盜賊的人也不禁露出同情。

  “你要知道，城裏麵為了爭奪一塊馬肉要死多少人嗎？前天是七個，昨天是十三個，今天都快超過二十個了。”另一名盜賊一邊吃，一邊口吃不清的道。

  “最恐怖的還是黑風盜那些人，聽說他們偷偷在吃人肉。”

  “自從黑鷹團的人全被抓起來後，城裏真是一天比一天混亂。”

  ……

  盜賊一邊吃，一邊交換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話題，在他們的話中，我們唯一能瞭解的是現在的奔流城已經成了餓鬼的宿地。不過從另一個方麵來說，敵軍的抵抗還將維持一段很長的時間，這對於我們現在的處境可不是什麽好消息，畢竟在懷頓諾爾主張討伐的一派已經占據了上風，而在蘭帝諾維亞，似乎戰況也趨向惡劣。

  “好了，吃飽了。”一名看上去二十出頭的盜賊拍拍肚子站了起來，“現在可以處死我們了，多謝你們讓我們當一會飽鬼。”

  我怔了怔，奇怪問道：“為什麽要處死你們？”

  那名盜賊一臉淒意，道：“我很欽佩你們的戰鬥意誌，你們可能是我看見過的最善戰的懷頓諾爾官軍。但是你們是官家，我們是盜賊，我可不會天真到相信你們能放過我們，可以動手了，隻要求你們給我個痛快。”

  “恐怕你們是誤會了，我們並不是什麽懷頓諾爾官軍，我們是亞魯法西爾的流浪兵團。”我搖了下頭。

  盜賊大吃一驚，好半響才大笑起來；“哈哈，原來你們根本不是懷頓諾爾官軍。可笑，簡直可笑，我們死了那麽多人隻不過在和錯誤的物件打了一場無意義的戰爭罷了。”

  “盜賊，你叫什麽名字？”我對這個人感了興趣。

  盜賊整整衣服，郎聲道：“我是黑鷹團的第一大隊隊長白無敵。”

  “什麽，你就是黑鷹團的‘翔天之鷹’。”發出驚歎聲音的是其他盜賊，從他們的表情中我都可以猜測出這個“翔天之鷹”是何等耀眼的人物。

  “沒有人知道在黑色麵具下的‘翔天之鷹’是如此年輕吧。”白無敵眼中透出一絲哀愁，“但有什麽用呢？最後，我還是不能挽救黑鷹團的命運，就連德科斯大哥也隻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抓起來。”我皺了下眉頭，道：“按照你們先前的表現，不應該這麽差的呀。”

  白無敵搖搖頭，道：“一開始大家還是一條心，可一到了攻下奔流城後，盜賊團間的明爭暗鬥一下浮出了水麵，特別是第一次突防戰，幾乎全是黑鷹團在打先鋒，其他盜團……”他的臉上難掩淒色。

  “本來按照德科斯大哥的計劃，在正麵吸引你們的注意力，然後由一支奇兵直接繞到你們的後麵去，這樣就可以一舉擊潰你們，可是充當奇兵的黑風團和疾風團居然龜縮不動。而且在我們潰退回去後，第一時間把我們的人抓了起來。後來才有了盜賊團拿人命去衝擊你們戰線的‘壯舉’。”白無敵恨恨道。

  帳中的軍官不知道該是慶幸呢，還是惋惜，如果按照這個德科斯的計劃，流浪兵團在半個多月前就應該除名了。

  “那麽現在呢？”我追問了一句。

  白無敵搖搖頭：“失去了德科斯大哥指揮的盜賊軍也隻是一灘散沙而已，奔流城的城防現在可以說是漏洞百出，許多人都忙著找食物，今天守夜的有一半不在崗位上。”

  “即便如此，以我們目前的兵力也沒有辦法對奔流城構成實質打擊，現在進攻的話，我們辛辛苦苦湊起來的士兵就會大量犧牲掉。”白無敵在一旁發表了意見。

  白無敵點了點頭，道：“不錯，現在城防雖然不行，但是也足夠在你們越過護城河的時候發現，到時不論有多少士兵能作戰，都可以造成致命性打擊。”

  “是呀。”點了下頭，認同了白無敵的觀點。

  營帳中一片寂靜，眾人的眼光不禁掃向了黑漆漆的外麵，那閃爍著幾點火星的奔流城，露出了難道就這樣的表情。

  “好了，多謝你的資訊，現在是我履行我諾言的時候了。”搓了下手，我打破了帳中的沉寂。

  軍官們大吃了一驚，白無敵失聲道：“大人，你不會是想動用龍槍大隊去救人吧。”

  我搖了下頭：“不不，我才沒那麽天真，我隻是想和他們換，用我們的糧草和他們換在消耗他們糧食的囚徒們。”

  我微歎了口氣，仗打到這個份上，已經無所謂對錯了，既然暫時拿不下奔流城，那就讓無意義的生命少浪費點吧，畢竟象白無敵這樣的戰士不是隨處都有的，能夠得到他，也算是我的福氣了。

  對於饑餓的盜賊們，沒有比糧食更讓他們動心的了，當我們的使節指著堆積在奔流城城外的糧草要求換人時。大部分的盜賊哄聲叫好，僅有的幾個反對聲也被立刻扼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