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不用走過來了，我不會相信你的。”

  小敘兒繞到了一顆小樹的旁邊，緊緊的抱住那棵樹，好像那就是他的依靠，陰暗的樹影下，隱隱可以看到他眼底有一絲絲血紅。

  “那個壞女人生的小孩才是你的孩子。你回去好好的疼愛你的孩子吧！還有，也請你帶話給那個壞女人。告訴她，我媽媽已經平安的回來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們會開心得笑了。”

  說完倏的一下放開小樹，頭也不回地往樓座的方向跑去，嘴裏還喊著。

  “你不要來了，我們過得很幸福，以後你不要繼續來打擾我們幸福的生活，我不想讓媽媽傷心。”

  這如同從半空中扔下了一個炸彈，轟的一聲賈榕刹時間腦袋裏一片空白。

  握緊的手掌張開，有一張紙片飄落在了草地上，昏黃的路燈光注確的射在那張紙片上，隱隱可以看見婦產科三個字。

  “可是，那個不是我的孩子……”

  微微可見的囁嚅聲音裏，聽得出一絲絲的淒涼還有絕望。

  呆呆地站在花園裏望著小敘兒消失的方向好久，這才機械的轉身往花園外麵走去。

  一輛車子從陰暗的地方緩緩的，毫無目的的向前麵駛去，天上的烏雲越來越厚，本來晴朗的天空，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了一些奇奇怪怪的雲朵，在城市的燈光照耀下格外詭異。今夜注定有事發生。

  ……

  州城外麵的山路上，一輛車子像個遊魂牽引著一般，漫無目的的向前緩緩行駛著，慢慢的從白天行駛到了晚上，最後往深山老林裏駛去。

  “那你真的孩子不是我的！那我的孩子呢？在哪裏？”

  賈榕神思恍惚的盲目開著車子亂闖，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醫院裏的那張婦科診療單是假的。一定是annie生氣了，故意拿這張診療單來騙他的。

  “不對，這張診療單是我找到的，她根本就不知道，那她肚子裏的孩子也許真的不是我的……不，應該是我的，惹她生氣了……”

  此時的賈榕仿佛被分裂成了兩個人，正在不停地在他的腦袋裏吵著架。

  “別吵了，煩，頭疼……”

  “嗤”

  一個緊急刹車，車子差點撞到前麵的大樹。還好險險的停在離大樹前麵兩厘米的地方，車後麵噴出了一團異樣的白煙。看來這次刹車他刹得挺凶險的。

  “切，老子差點就報廢了！”

  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盤，終於支撐不了精神的折磨，趴在了方向盤上。隻覺得天旋地轉，腦袋裏一股疼痛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整個人陷入了昏迷之中。

  “給我，藥……”

  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已經失去了知覺，看來當初肖曉霞給他下的藥。已經讓他的身體有了後遺症。這種頭疼的毛病將會一輩子都跟著他。

  荒誕無度的後果就是換來了終生的病疾，賈榕陷入了重度昏迷中。

  ……

  在一片迷茫的密林裏，賈榕開著他心愛的棗紅色轎車。像無頭蒼蠅一樣在樹林裏麵亂闖，瞎開了好久好久。都找不到出去的方向。

  “好累啊，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

  即使是在噩夢裏麵賈榕從那從來不懂認錯，隻會用怒火解決問題的脾性依然還在。

  周圍白色的霧氣逐漸加重，最後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

  “我一定要開出去。我不信我做不到。是誰給我設下的霧障，給我滾出來……”

  從開始的喃喃自語，到最後的咆哮震天。夢裏賈榕的脾氣越來越暴躁，腦袋裏的疼痛也如同撕裂一般伴隨著他。

  “咯咯咯……哈哈哈哈……”

  有一個女人的笑聲在樹林霧氣裏麵響起，讓人聽了頭皮發悚。

  “誰，是誰，滾出來……”

  賈榕捧著發疼的腦袋，驚恐的望著聲音傳來的地方，這個聲音聽起來怎麽那麽的熟悉。

  “我出來了，你就能夠賠我的命嗎？……賈……榕……”

  “咯咯咯……”

  奇怪的笑聲，還有令人聽了心裏發毛的聲音，又一次回應了他。

  “你是肖曉霞？”

  賈榕一下子愣在了當場，搖了搖頭拚命讓自己清醒，肖曉霞不是死了嗎？怎麽還在這裏？

  “你……好……狠……啊！”

  隱隱約約，斷斷續續的聲音從霧霾後麵繼續傳過來。即使心如惡魔的賈榕此時也感到手在發抖。

  “你……別過來！”

  賈榕慌慌張張的打開前麵的車櫃，東翻西找從裏麵翻出了一根扳手，緊緊的握在手上。

  “我不管你是人還是鬼，你最好不要給我裝神弄鬼給我滾……”

  拿起扳手，衝著白色的霧霾狠狠地砸了幾下，說也奇怪，隻是砸了幾下，那霧霾就變得薄多了，視線也變得清晰多了。

  “哈哈，看來惡鬼也怕惡人啊！”

  雖然手還在發抖，但是賈榕心裏已經有了得意，認為自己的方法對頭了。

  “趕快給我消失，否則我讓你死都不得超生！”

  扳手舉得高高地，做出狠狠砸的架勢。

  “你好狠……”

  那個恐怖的女聲逐漸消失了，霧霾也隨著消失，很快出現在麵前的還是那一片密密的樹林。

  畫麵一轉，賈榕又坐在車上盲目的開著車四處亂轉。

  到最後，汽油耗光了，停在了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荒蕪人煙的林子裏。

  荒山叢林裏，隱隱的傳來了鍾磬敲打的聲音。

  “這是在哪裏？”

  賈榕睜著迷茫的雙眼，掃視著四周，瞳孔裏麵看不出靈魂的存在，

  推開車子，行屍走肉般覓著鍾鳴聲而去。

  到了盡頭，站在一顆龐大的菩提樹下，兩眼無光，呆呆的抬頭望著樹梢，那一朵朵聖潔的花朵，就這樣，保持著這個姿勢，站了好久好久，一直到月亮升到了半空，也沒有挪動姿勢。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佛性常清淨，何處有塵埃！

  身是菩提樹，心為明鏡台。

  明鏡本清淨，何處染塵埃！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菩提本非樹，明鏡亦非台，

  一物一世界，一花一枯榮！

  常有菩提心，何懼塵與埃！

  孽障須放下，福報自然來！

  菩提隻向心覓，何勞向外求玄？

  聽說依此修行，西方隻在目前！……”

  一陣木魚的聲音從山那邊傳過來，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遠處有一點微弱的燈光越來越近。

  一個老和尚手裏敲打著一個木魚，後麵還跟著一個提著燈的小和尚，一邊走一邊朗誦著經文，

  念著，念著，來到了菩提樹下，老和尚腳步稍微停頓了一下，讓賈榕終於把眼光從樹梢上收了回來，呆呆的跟麵前的老和尚凝視了一會兒。

  隻見老和尚，望著他那雙茫然的雙瞳，雙手合十，做了一個揖。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放下才能夠頓悟，頓悟才能夠有所獲，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