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枠六集 賈府兄弟兩相宜
作者:山岩盡美色      更新:2020-05-17 17:48      字數:3600
  詩曰:

  強欲登高去,無人送酒來。

  遙憐故園菊,應傍戰場開。

  這鳳姐姐如今可是京城一景,手裏拿著七八家的份子賺錢,去哪裏都是高接遠迎,一出門就是前呼後擁,多少家掌櫃的排著隊等她。就這麽說吧,璉二爺去喝頓花酒都不用會鈔,自有相識的給結了賬,為的就是能多進些貨。

  璉二奶奶放出話來,誰家伺候好賈璉,誰家的香皂多。青樓的姐姐們當街就去拉著賈璉,搞得他月餘不敢出府,老老實實在家裏抱著兒子傻樂。

  這天下午看見王熙鳳回來後,一臉的風霜,小心陪著話:“怎麽了這是?還敢有人不給你麵子?”

  平兒也是一副哭過的樣子,推推他不讓他亂說。

  王熙鳳猛地說道::“你在宮門值勤,就沒聽過什麽言語?”

  賈璉幹笑了兩聲,他是點個卯就跑的主,仗著家裏姊妹媳婦的光,加上平時為人甚是爽快,誰也不和他計較。媳婦這麽一問,略有些心虛:“那個宮裏的事怎能隨便外傳,婦道人家少問這些。”

  王熙鳳狐疑的看了看他,讓平兒把賈蓕抱走,這才對他說道:“我見著可卿了。”

  賈璉嚇出一身冷汗:“你怎麽能見到她?”

  王熙鳳給他擦擦汗,輕聲的說道:“這你甭管,反正我見到她了。她之前過的甚苦,我有心幫她一把。”

  賈璉嗤笑一聲:“人家是金枝玉葉,用的著你來幫襯?對了,五城兵馬司說是想要多著點燈油,你看”

  王熙鳳眼睛一翻,叉著腰說道:“行啊二爺,看您的麵子,隻要拿著銀子來,要多少有多少,如何?”

  賈璉摟著她腰說道:“就是個人情往來,別把銀子看的太重了。怎麽也讓你的爺們出去有個麵子。”

  鳳兒被他揉搓的軟了,抓著他的手不讓亂動:“那就看你的麵子,要是我有事,他們可不能推脫。”

  賈璉仿似三頭六臂一般,總能尋到空隙,鳳兒心中水一晃,也就隨他了。

  平兒帶著賈蓕出了院子去玩,那院子裏就剩貓兒狗兒打架的聲響。

  他們還能有個合順的時候,寶玉這一年過得卻無甚滋味。家裏的姊妹都去了烏海,外麵的朋友也再那處立業。唯獨剩著他,老子不在身邊應該開心才是,隻因沒人陪伴,卻顯得孤單。

  今天又和晴雯拌了嘴,氣得他帶著茗煙溜達著出府。就在修建園子不遠的地方,居然遇見了柳湘蓮。

  “二郎!哎呀!真是你!”

  柳湘蓮正和賈芸說著話,聽見聲音也瞧見了寶玉:“寶兄弟!可是巧了,我剛回來就碰見你了,晚上我請著一席,你跟家裏說好了再來啊。”

  賈芸也過來問候,還問著茗煙:“怎麽就你跟著出來的?可不敢有閃失。”

  賈寶玉歎口氣:“嗨!我也是家裏呆的悶了,這才出來溜溜,就沒想著走遠。你快和我說說,她們過的可好?我真想不到,就連雲兒也去那裏,偏偏剩下我一個人。”

  柳湘蓮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放著心吧,你家姐妹們都好著呢。本來有個二姑娘,就讓我們稱奇了,又去了個三姑娘,堪稱驚豔。百十畝的果園、菜園竟讓她打理的井井有條。”

  寶玉這才高興起來:“三妹妹慣是個心性大的,去了那裏才真是她的歸宿一般。可惜家裏確是無她用武之地。”

  賈芸嗐了一聲:“寶叔這話說的,家裏有個二嫂子管著外麵,還不夠嗎?湘蓮聽了咱家璉二爺的笑話,也是樂得不行。直說璉二奶奶這招雖然不甚精妙,卻是極為管用的。”

  寶玉跟著嗬嗬笑了一陣,約好了晚上的飯局,這才帶著茗煙回了府。徑直找了賈母,獻寶式的把外麵的話一說,賈母摟著他也是開心:“三丫頭還要曆練曆練,得虧跟著林丫頭身邊,這才能讓她放開手。我知道你想去,隻是你老子也在那邊,你可想好了。他上封信還說到大學的事情,說那裏學風新穎,不拘一格。這意思也是要你去。”

  寶玉說道:“若是能真學些個有用的,我又何嚐怕過讀書。”

  賈母點點頭:“等著過了今年吧,怎麽地也要讓你見見娘娘麵再走不遲。”

  寶玉心滿意足的回了房裏,拉著晴雯給他換見客的衣服。

  晴雯推三阻四的幫他搭配著,嘴裏還嚷道:“二爺不是說我不如她嗎,怎麽不讓她來?罵完了人家,還要人家幹活,我怎麽這麽的不值什麽。”

  “嗨!我不就是心裏悶,才和你拌的嘴嗎。這出門的衣服配飾本就歸著你管,也隻有你搭配的好看。”

  “真的?”晴雯斜眼瞧著他:“不是拿話哄我的?”

  “自然是真的,襲人隻管著體麵,卻不知道顏色的增減。也不會問我去見誰。上次去見北靜王爺,還被他誇衣著得體呢。”

  晴雯小臉一肅說道:“我可提醒著你寶二爺,咱家可有位親戚和他有仇,你別這麽不管不顧的結交,回來可沒法見麵。”

  寶玉心中很是感動,握著晴雯蔥管似手指說道:“我又豈會不知,不過是舅舅帶著去應酬,我又能如何?今日不同,是柳湘蓮從烏海回來了,約我晚上吃席,這總是咱們自己人了吧。”

  晴雯這才放了心,又找出一個素麵暗紋的鬥篷給他披上:“他們出門都是這個,你也帶上一個,才顯得是朋友。”

  寶玉照照鏡子,滿意的點頭:“果然有些意思了。等我給你要些新鮮物事來,他回來必定有著好貨。”

  晴雯眼睛一亮,急切的說道:“要酒!二爺上次拿來的葡萄酒,我喝的甚好,若是還有,隻管拿來,咱們也可以自己喝的。”

  寶玉噗嗤一笑:“都依著你,記著和太太說一聲我出去的事。”甩開鬥篷走了出去。

  麝月進來拉住晴雯,笑嘻嘻的說著話:“小蹄子又不學好,喝了酒想做什麽?想讓他喂著你喝?”

  晴雯斜了她一眼說道:“你懂個什麽,這酒可是林姑娘她們親手釀的。你當是外麵隨便買來的?我這是告訴這位小爺,記著點自家親戚,別傻乎乎的上了別人當去。”

  麝月哈哈哈的笑起來:“幹脆你去林姑娘那裏吧,反正這屋裏也容不下你了。”

  “哼!等哪天姑娘我不願伺候了,就去求著老太太,怎麽也要給我個恩典吧。誒?那襲人呢?平時這時候不該是她千叮嚀萬囑咐的送出去嗎?怎地這次不見人了?”

  麝月趴在她肩頭上說道:“又去了夫人院裏,可小心著些。”

  晴雯皺皺眉,不再說什麽了。

  晚上這頓酒甚是熱鬧,柳湘蓮請了幾位二三等世家的子弟來,也都捧著寶玉說話,相處的歡愉。

  席間柳湘蓮說起烏海的事來,一樁樁一件件透著新奇,直讓這些子弟大呼過癮,恨不得前去一觀。

  他又趁機問道:“廣寧那裏朝廷有說法了嗎?我家大人厲兵秣馬等著出征呢,上次斬了一位旗主,偏偏我錯過了。這次總要立上一功才能不負我胸中誌願。”

  那些子弟也都是不服輸的,紛紛說道:“你柳二郎敢去,也要帶著我們沙場建功才是。平日裏悶在京城,實在是無趣得緊。”

  偏有一位兵部許侍郎的兒子,因姐姐相看了賈蓉,自覺有了些許身份,故作矜持的說道:“這事朝中還未有定論,那位總督和王家舅舅吵得不也樂乎。要是換帥的話,我覺得還能一戰。”

  寶玉沒反應過來誰是王家舅舅,偏偏許公子湊上來問道:“寶二爺,舅舅近日可有書信?”

  柳湘蓮心中好笑,此時也隻能幫著說話:“他姐姐和寧府的蓉哥兒快成親了,你沒見過他,所以不識得。”

  寶玉這才明白,先端了杯酒:“我真是不怎麽見外客,你莫怪我。即使如此,也是親戚了。”

  許公子趕緊陪上一杯,笑著說道:“無妨無妨,一生二熟。”幹了這杯才說道:“你們怎麽也想不到,這都督竟然走了宮中的路子,揚言要換掉他也行,不過他隻服北靜王爺一人,若是北靜王爺親臨戰陣,他願牽馬墜蹬。你們說說,這算什麽?”

  眾人說道:“這不是逼宮嗎?若是天下的督撫都這麽幹,這天下豈不亂了套。”

  柳湘蓮暗暗記在心裏,看著酒興剛起,就讓訂好的官妓們出來陪客,鶯鶯燕燕的一大桌子,酒席宴哄得熱鬧起來。寶玉和一個叫做雲兒的劃了幾拳,又被喂了幾口酒,這才起身告辭。

  柳湘蓮對那些公子說道:“他可不像我們,回去晚了,他家老太君可是要步軍衙門出來找人的。”

  大家笑了一陣,把他送了出來。寶玉還惦記著晴雯的酒,柳湘蓮把他推進馬車對他言道:“早給你送家去了,隻管朝著你二嫂子要就是了。”

  回府一看,果然晴雯正坐在院中,用著一個高腳杯小口啜著酒,寶玉甩了衣服,就過來想著喝。晴雯一捂鼻子轟他:“從哪鑽出來的,這胭脂的味道可和府裏的不一樣。碧痕?碧痕!帶著寶二爺洗洗。”

  襲人卻趕緊跑出來:“我來吧,二爺剛回來,酒勁怕是沒下去呢,要好好泡泡。我已經備好了水,二爺隨我來。”

  寶玉興衝衝的對晴雯說道:“等著我洗好了再喝。”

  晴雯白了他一眼,小聲的說道:“你能出來才怪。”

  碧痕委委屈屈的過來說道:“這算怎麽著啊,要用不著我們,就散去也好。偏生頂個名,連個邊都碰不到。”

  晴雯給她一杯酒:“不幹活還領著月錢,你去哪找這麽好的差事。她既然願意幹,就由著她去,誰讓人家是二兩銀子的。”

  碧痕狠狠的喝了一口說道:“我不信你這麽服氣。”

  晴雯看看天邊的圓月:“我服氣的另有其人,她又算得什麽?誒,你說彩霞怎麽就能跟了去,我如何才能去呢?”

  碧痕打個酒嗝說道:“那兒有什麽好的?聽他們說鳥不拉屎荒涼的很呐。”

  晴雯不在言語,想著林妹妹的話:若是呆不住了,就來尋我。可我要怎麽才能去尋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