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枯集 巴彥淖爾的海蘭珠
作者:山岩盡美色      更新:2020-05-17 17:48      字數:4037
  詞曰:

  雲鬆螺髻,香溫鴛被,

  掩香閨一覺傷春睡。

  柳花飛,小瓊姬,

  一片聲雪下呈祥瑞。

  把團圓夢兒生喚起。

  誰,不做美?

  呸,卻是你!

  書接上文,果不其然韃子寇關。他們可沒有李想的經濟謀算,沒了吃食就去搶,怎麽都是個死,總比凍餓而死來的強。

  沈陽錦州一線燃起了狼煙,各種襲擾戰事頻繁。廟堂中也掀起波瀾,原因就是一道折子。邊關總督上書稱道:此次寇邊,不過是雪漫封山所致的無奈之舉。若是朝中有意,可用糧草接濟對方,這樣便能止戈。否則戰事一開,靡費更多雲雲。

  一時間輿論嘩然,這是資敵還是謀略?眾說紛紜沒個論斷。朝中忽然分成三派,清流們主戰,還要把這位總督拿下;勳貴們卻語焉不詳,既說可以打也應該打,又說此方略也還有可取之處,冬季不宜用兵;中書六部主官卻讚成了和談,原因卻是子藥存儲不足。

  工部尚書馮相交言道:“成品率與合格率持續下降。比之李四維在時跌了六成。臣也不明所以,這究竟是為何?若是兵部的庫存夠得話,還可一戰。畢竟給了他們兩年的庫存。”

  兵部尚書幹脆不上堂了,直接抱病辭官,留下一封信給天子,信中說道:“兵部已將一年的庫存調撥了遼沈,剩餘的量卻離奇的不足。臣訓問之,曰京畿四營訓練所用。老臣昏聵,又病體纏身,實在是無以為繼。特此上表辭呈,請恩準之。”

  天子哈哈大笑:“國難思忠臣啊。好好好,既然那裏有著一年的庫存,還怕什麽?難道他們也都訓練用完了?”

  一時間朝堂之上竟無人答話,楊文孺隻好出班奏道:“不若趁著戰事未起,宣總督進京一趟,當麵商談。”

  天子黯然準奏,忽然殿前金鼓敲響,眾人大驚。有黃門官來報:陝甘聖教反了,已攻下縣城一座。

  天子拍案而起,命陝西總督圍剿之。時有吏部主事稽勳郎中孫伯雅者,奏道:“陛下,還有一支精兵可用,不若讓他南下除匪。”

  天子急問是誰?孫伯雅說道朔方郡郡守,李想李四維。

  天子卻說道:“愛卿有所不知。自他繳了今歲的糧稅後,曾對朕言道,他的戰略重心是在北麵,因此朕給了他臨機專斷之權。並將內侍王安派在他的身邊。今日忽然讓他南下,這豈不讓他難辦?那裏可是雪厚三尺,積步難行。卿這是讓他冒雪進兵啊!”

  孫伯雅卻言道:“聖上且自安心,臣怎敢有害他之意?臣自請去那朔方烏海一趟,當麵與他商談。必能說動李郡守出兵平叛,若有不能者,臣自裁於黃河就是了。”

  天子準之,孫伯雅輕裝上路,隻有三五隨從。

  這一日,翻過居庸關,來到了黃河岸邊,卻見到無數大車滿載糧草,停在河麵。驚異下細看,原來這車無輪,隻有兩條寬寬的竹板綁著下邊。尋人一問才知,這是淖爾郡主家的糧隊。

  孫伯雅有些不解:“今年河套豐收,怎還會缺糧。這運過去費用幾何?郡主所為到底何意?”

  一位管家問了他的官身後言道:“孫大人有所不知,要是單憑著人吃,烏海存糧足夠。可是,李大人卻把牧民和牲畜也聚到了烏海。幾十萬頭的大牲畜,總不能跟人搶糧食吧。所以我家郡主就把京城皇莊的糧食全運了去,還有不計其數的草料,以期能渡過這個冬天。”

  孫伯雅略一思索,驚歎李公果然奇妙,今年韃靼再不會和韃子合流了。索性爬上一輛大車鑽在草垛裏取暖,並說道:“我等有幸,試試這千裏黃河一日還的經曆!”

  長長的車隊,順著冰封的河道,迅捷無比的向烏海滑去。孫伯雅若有所思,這河道被如此利用,李大人必有後招,難不成他想著東進?

  哎呀!如此一來確實能給韃子一個出其不意,可這陝甘之事又該如何呢?難不成讓他放棄東進,轉頭南下。也不知這李無羈好不好說話?又摸了摸懷中的聖旨,暗暗苦笑,看著這郡主早就把自己當成他家人了,還用得著這說法嗎?無可奈何之下,卻昏昏欲睡,也是這一路翻山越嶺勞累所致。

  再說說李想,命烏海城四門大開,晝夜不閉,特許牧民依著城牆搭窩棚,好歹也能避風。

  每日裏送煤送糧,隻求凍不著吃的暖。那些買來的牛羊肉,派上了用場,十口粥也不如一口肉。雪後的烏海終於平穩了下來。

  這一日,照例巡視了一圈後,回到官邸。茜雪心疼的說道:“這手和臉都要不得了,全是皴口子。就沒個辦法嗎?”

  李想表示無妨,問著秘書室的安排。茜雪翻了翻條冊說道:“妙玉請您去一趟郡主府呢,說是糧草已到,等您收著。賈瑞已經過去看了,確實滿滿的足有幾百車。”

  李想一愣:“你說她是不是饞我的身子了?怎地這樣為我著想?”

  茜雪沒個好氣的說道:“是是是,天底下大人最棒了,誰家姑娘都想著大人。有本事你去和林妹妹說說。”

  林黛玉從外邊緩步進來:“說什麽?”

  茜雪指指李想:“他說妙玉饞他的身子。”

  李想沒攔住,隻得嘿嘿一笑,過去迎她:“這冷風朔氣的跑來幹嘛?有什麽事吩咐他們來叫不就好了。”

  林黛玉搭著他的肩膀說道:“她茹素。我也饞了怎麽辦?尋你自是有事,你那日說道油脂可用來塗抹手腳,以防凍傷,我尋到了方子試製了一些,你來看看是不是這樣的?”

  李想給她兜上帽子,拉著她邊走邊說:“你尋到的?你從我桌子上尋到的吧。真的做好了?”

  林黛玉嘿嘿笑著:“你那屋裏還有什麽是我不能碰的嗎?就是味道不大好的,我就加了些香粉。”

  兩個人回到屋中,李想拿起一塊胭脂味的油脂,隨手擦在臉上,又找來溫水洗掉。讓黛玉來看:“怎麽樣?”

  黛玉點點頭:“你這法子真好,牛脂配上草木灰,竟然能熬製成型,這東西洗衣服還是不錯。”

  李想愣了一下:“你就沒想過洗臉洗手什麽的?”

  林黛玉讓他坐下,又讓茜雪取些熱水來,才說道:“女兒家用的麵膏澡豆,都是上好的藥方,雖說貴了一些,卻極好的。這個雖說不錯,隻是粗鄙了一些。我想著請傅山真人用幾個方子,讓它也能有麵膏的用處。”

  李想問清出處,自嘲的說道:“你那是奢侈品,老百姓誰家能經常用啊。還是這個吧,製成油膏可以防風雪皴裂,製成麵膏可以販賣京中。油膏要快點熬製,我想著要用了。”

  林黛玉脫掉他身上的大氅,讓他躺在塌上,取過熱水浸泡的毛巾,稍微擰幹後,蓋在他臉上說道:“知道你就閑不住。別說話了,該給你刮胡子了。”

  這熱熱的毛巾,濕潤的水汽一捂在臉上,竟然有些疼痛,卻又極其舒服。嗅著身邊麗人的體香,竟自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臉上傳來刀鋒的觸感,知道這是黛玉,也沒做理會,就是略微有些緊張。手背忽然碰到一處豐腴,下意識的手心翻過來握了一把。一聲嬌嗔後,被打了下來。就睡得不安穩了,輕輕一聲歎息後,一隻小手在他的手心裏,讓他捏著玩。這才沉沉睡去。

  不知多久,有人喚醒了他,睜開眼一看,卻是賈瑞。

  連忙的坐起問道何事,賈瑞指指外麵說道:“京裏來了個官兒,在大堂那等著呢。說是吏部郎中孫伯雅大人,帶著旨意來的。”

  李想琢磨了一會兒,穿好衣服咦了一聲,也不多做理會,直奔大堂見人。

  孫伯雅見過禮後,就把朝中的事宜說了一遍,問道:“大人如何看待此事?”

  李想喚過李過來:“覺羅部確實東移了嗎?”

  李過言道:“確實走了,這麽大的雪,單憑他這一部,很難抗的過去。我帶著人順著蹤跡,向東北方直追出去數百裏,也不見影蹤。”

  李想皺起了眉頭,與孫伯雅說道:“此事有了蹊蹺。覺羅部若是向東走了,那就表明東麵有他們的大隊人馬,這樣才能報團取暖。你又說沈陽那邊有了寇關的蹤跡,這兩下放在一起考慮,你還覺得他們是假意騷擾嗎?”

  孫伯雅急切說道:“那朝中主和聲音甚響,恐有輕敵。前方督撫也要一力主和,怕是沒看清虛實吧。”

  李想讓李過去請府衙各官,然後對他說道:“我不在京中,很難斷清真偽。不過,要是工部的鑄造出了問題,兵部又短了彈藥,我看十有**韃子要攻打沈陽了。”

  “為何?”

  “賣給韃子了唄。要是沒有相當的火器,韃子怎麽肯在冬天發動突襲?”

  孫伯雅渾身發冷:“李大人,這京師是否會生變?”

  諸位官吏陸續趕了來,王安聽說京師要生變,急著要帶兵回去。

  李想卻說道:“別急。我有個大膽的猜測,那督撫就是販賣軍火之人,為了不露餡,他隻能求和,用足夠的財物買下這次平安。也好遮蓋住這樁醜聞。”

  汪文言絕不同意:“駭人聽聞!怎麽能有如此愚笨的督撫?”

  李想說道:“因為他也沒想到韃子會在這極端天氣下用兵。怕隻怕是前腳剛賣的,後腳人家就打上了門。他這才慌了手腳。當然,這也是我的猜測。孫大人,還有何事請講。”

  孫伯雅隻好又把陝甘的事兒,說了一遍。眾人毫不吃驚的看著他,讓他摸不到頭腦。

  汪文言厲聲喝道:“早在秋收之時,我們就提醒過朝廷。陝甘的難民來的全是老幼,並無青壯,要謹防生變。怎地就無人過問呢?直到此時才來要救兵?先不說外麵的三尺大雪,就說這千裏迢迢的路,等我們過去了,他們也早就走了吧。”

  孫伯雅歎口氣,人家說的是實情,那奏折卻是被朝上的官員笑成無稽之言,給蠲了。現在打了臉又能如何?

  從懷中掏出聖旨苦苦哀求:“李大人,現如今能動的兵馬,就您這一支沒有負擔。其餘各府都不敢輕舉妄動,下官隻好求了您出兵平叛。這是旨意,您看看吧。”

  王安接過來仔細瞅瞅印記,然後打開念了一通,再卷好供奉在了大堂,問道:“天家這是為難了。要不也不會讓淖爾郡主這麽留在身邊。您看”

  李想看看孫伯雅問道:“孫大人台譜可是傳庭?”

  “正是下官,大人您識的我?”

  “那就好辦了。陝甘你去,東北我去。咱們兵分兩路,各不耽擱。”

  “啊?您還要去沈陽?”

  李想一拳砸在桌子上說道:“老子一定要去擠破這個膿瘡!想和談?做夢去吧!”

  孫伯雅連忙勸阻:“大人不可,小心朝中給您扣個擅起兵釁的罪名!還是我們一起去陝甘吧。”

  “誒~~~老辦法。你打著我的旗號去陝甘,我用韃靼的旗號去東北。這不就兩全其美了?”

  賈瑞渾身一顫,可憐兮兮的看向李想。

  果然李想拍了拍他的肩膀:“賈瑞兄弟啊,這回還得你去裝扮我。畢竟你有經驗了嗎。”眾人哄笑起來。

  晚上,喝完酒之後的李想回了院子,剛剛脫掉衣服,忽然想起了穿衣服的疑問,誰給我換了身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