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進八集 吹皺一池春水
作者:山岩盡美色      更新:2020-05-17 17:48      字數:4138
  詞曰:

  天然標格。是小萼堆紅,芳姿凝白。淡佇新妝,淺點壽陽宮額。東君相留厚意,倩年年、與傳消息。

  昨夜前村雪裏,有一枝先折。念故人、何處水雲隔。縱驛使相逢,難寄春色。試問丹青手,是怎生描得。

  曉來一番雨過,更那堪、數聲羌笛。歸去和羹未晚,勸行人休摘。

  自從王子騰被免了京營節度使之後,這空缺就如春花嬌柳一般,引得蜂蝶亂舞。

  先說北靜王一係的四王八公,要推長安節度使,卻被李想參了個殘民以逞的罪名,還當場和這節度使罵了起來,雙雙被轟了大殿。水溶氣的臉色發青,李想卻和殿外站值的賈璉聊起了孩子。

  轉手北靜就彈劾忠順王賬下的閩越節度使,想送那位去閩越。忠順王可是親王裏唯一留守京城的老王爺,也是太上的屏障。這可是對他抽筋拔骨,手下幾個官員立即反擊。

  這下朝堂大亂,相互彈劾的奏章猶如雪片一般飛向宮中。天子大怒,召內閣,定好了再報上來,就退了朝。

  出了金殿,忠順王大罵北靜水溶:“叵耐小兒,你與李四維爭鬥,緣何要牽連本王?”

  北靜憤而回擊:“若沒有你的授意,他家的案子怎能送到了大理寺?”

  一時間鬧得不歡而散。

  忠順王回到王府後,怒氣未消,悶坐在書房思量如何反擊。一個嬌美的男兒卻不經通報就進了來:“王爺,可有惱事?玉菡願為您排憂解難。”

  “哦?你個小小的戲子還能憂心朝中大事?”

  這人便是忠順王府第一受寵的戲班優伶,姓蔣名玉菡,花名稱作琪官。

  “好我的王爺,您猜我是怎麽知道的?”粉麵帶著笑,捏著忠順王的雙肩款款道來:“這事兒是榮國府裏那位戴玉的公子說的,他與李想大人走的很近,故此知道些內情。”

  忠順王有了興趣,命他一一道來。琪官早就備好了說辭,當下就說了故事的原委,然後說道:“榮國府的賈將軍用賈家的帖子鎮住了順天府,扣下了正在交易的長安節度使管家,來了個人贓俱獲。那長安節度使找到他府上,出了五千兩才放的人。卻不知,這本是李想大人做的局,拿著這個案底向北靜發難。”

  忠順王眯著眼睛點點頭。

  琪官兒不慌不忙的捶著腿繼續說道:“王爺您順勢讓大理寺接了他的案子,那北靜肯定惱羞成怒了。可這冤有頭債有主,解鈴還須係鈴人。一切事都是從李大人那裏來的,不若讓他給您個說法。早就聽聞他有送財童子的雅號,不知能否應驗。”

  忠順王哈哈一笑,摩挲著他的項頸說道:“好孩子,再伺候本王幾年,讓你出府自由去吧。既是他有心,那本王就等著他的意思了。”

  與此同時,李想正在聽左遺直一幫中樞清流們商議對策。

  左遺直快人快語的說道:“我等實力不濟,硬要這個京營節度使怕是太難。諸君可有主意?”

  汪文言借著他們說話的空當,問道李想:“可有謀劃?”

  李想瞪他一眼,小聲說道:“咱倆都是要出京的人了,趟這渾水幹嘛?”

  汪文言不以為然:“皇權更迭,這朝中必然也要吐故納新。又都是誌同道合之輩,不如此怎能和他們抗衡。”

  這群人滿心的忠君愛國,以鏟除朝中奸佞為己任,他真的無話可說。

  左遺直不想放過他,點著名讓他說說局勢:“這也是你挑起的頭,我等才有的機會。不可抽身而退!”

  更有人唾棄與他:“大人何必問他。此人一貫的結交權貴與中宦,非是我輩中人。”

  都給事中楊文孺喝止了他們:“慢說這些無用的。就憑他收複故土,汝等就不可怠慢。四維啊,為著國家元氣,也請謀劃一二。”

  李想猶豫一會兒,站起身衝楊公、左公拱拱手,來到一張桌子前,拿過四個茶杯放在四角,又端過兩把茶壺放在中間。

  想了想又找來一支筆,一把刀這才說道:“第一把茶壺有著兩個半茶杯,一杯是勳貴,他們有錢有刀;一個是朝中的六部閣老,他們有權。還剩半杯就是各地督撫。另一把茶壺隻剩一杯半的茶杯,一個是就是你們,有根筆;剩下半杯就是天下的士林,早晚他們會任職地方,也算有權了。

  這把茶壺要想把四個杯子都斟滿,暫時的無可能。怎麽辦呢?就等著你們這群一杯不滿半杯晃蕩的去搶錢搶刀嗎?那還不如推翻了桌子重來呢。故此,要讓自己的杯子總數多起來。”

  說著話,拿起象征勳貴的杯子,倒滿了那半杯水:“你看,這不就有兩杯了?”

  左遺直問道:“他們勾連的那麽緊,不易破開啊。”

  “左公,這就要講究方式方法了。譬如這空缺的京營節度使,他的首要職責就是拱衛當今的皇權。就這一條,就能把那兩家踢出去了。你們沒人,但卻可以借力。因為拱衛當今皇權也是你們的目標。這才是和你們誌同道合的人。”

  楊文孺心中立即有了主意:“那就用這節度使做餌,釣上來一位勳貴!”

  李想拱拱手,想著含笑而退。卻被左遺直抓著手帶到無人之處說道:“這居中聯絡的事兒,能否幫襯一二?”

  李想點點頭:“左公啊,我敬您是君子才說的這話。咱們先難後易,我先去還了忠順王府的人情,再幫你說動史家。至於朝中的事,可就看你們的了。”

  左遺直哈哈一笑:“在京的這些勳貴中,也就他合適。既是昔日的四王八公,又是空殼子的一門雙侯,這左右逢源還真能坐的穩當。”

  兩個人相視一笑,各自離開。李想先坐車回了家,找到師父把這事情交代清楚說道:“您不妨去趟史家,這份人情還是落在咱們手裏合適。”

  林如海卻搖搖頭:“你我身份都尷尬,貿然前去有挾恩之意,不妥。”

  李想誠心請教,林如海說道:“我是太上的老臣子,這件事卻是挖太上的跟腳,應當避嫌。你呢,又是當今的新寵,一露麵就會被誤會是當今的意思,還是躲在身後的好。”

  李想不服起來:“我何時成了寵臣?”

  林如海滿心慈愛的說道:“玉兒的縣主就是明證。若不是寵臣,哪個重臣的女兒能有此殊榮?雖說不太好聽,可卻能保著玉兒此生平安,我還是慶幸當年收了你呀。”

  “那何時娶過門?”

  林如海麵色一變:“為師還有些事,你且退下吧。”

  氣的李想推門就走,不就是舍不得嫁女嗎?當爹的都這德行!

  林如海哈哈一笑,吩咐下去,他要帶著黛玉去趟榮國府,這有些事情,還是讓自己嶽母去辦的好。

  黛玉備好了探視王熙鳳的禮物,又把大姐兒帶上,巧笑倩兮的安慰著前來告狀的師哥:“真是不知羞,哪有自己上門說的。去尋個我父親無法拒絕的媒人來,不就得了。”

  李想這才明白過來,捏捏她的鼻子說道:“大媒!一定要大媒!明個兒我就上朝請去。這次總該名正言順了。”

  黛玉拍掉他的手,卻又被他抓在手裏,俏臉飛霞的說道:“若是定下了,可不許這樣了。連這院子你都不好進來。”

  李想問著那幾個裝作忙活的大丫鬟:“我要是叫門,你們給開嗎?”

  紫鵑抱著大姐說道:“我們小姐不是說什麽你證我證的。你證了她的心,那還有什麽門?”

  林黛玉推著他出去:“快去忙你的吧。爹爹要等急了。”又對紫鵑說道:“快留不得你們了,一個兩個的全幫著他。”

  李想聽著身後說著誰是他,他又是誰的女兒家話,笑嗬嗬的出了院子,搶在林如海前麵出了府,去尋柳湘蓮。把一張字條給他說道:“你和那琪官言明,這一遭就算兩清。”

  柳湘蓮也不避諱,拿著看了看問道:“這燈油是何物?”

  李想瞅瞅他父母給他留在的宅子說道:“能替代蠟燭的寶貝。這京城裏要是都能用上,他家可是要賺不少。”

  柳湘蓮咂咂舌:“為何咱們不弄?”

  “這就是我提煉的,我給他多少他才能賣多少呢。這院子你可要留住了,回頭娶媳婦也有地方不是。”

  柳湘蓮卻說道:“還沒這個成算呢。”

  李想也不願多事,囑咐好後,就離了他家去了。等到晚上,如海帶著黛玉也回了來,並說道賈母甚是滿意,並讓湘雲回家,看樣子是借著她傳話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朝堂上,內閣果然推舉忠靖侯史鼎出任京營節度使,各科道言官居然附議,忠順王還做模做樣的不樂意,說了些權勢過大的話,卻也默許了。

  北靜王一係摸不著頭腦,這本來也算是他們的人,駁了吧,人就在朝堂上看著他們呢。王子騰想了想就出班附議了。這下滿朝歡喜起來。

  李想看著氣氛不錯,趕緊著出班請旨:“臣再請吾皇賜婚,臣願去林絳珠縣主為妻!”

  天子撇他一眼說道:“林絳珠乃是朝廷的二品縣主,你若想娶,先把自己補子換換。朕可不想你每天跪著請安。”

  滿朝文武哄堂大笑,北靜王說道:“探花郎跪請絳珠,也是一段佳話。李大人,意下如何啊?”

  李想看了看自己的孔雀補子說道:“官職大小又不是臣能定的。聖上這是難為臣了。”

  天子說道:“那你要如何?”

  李想笑嘻嘻的說道:“隻要能賜婚,臣自會盡心打理河套事宜。為表忠心,臣決意此次不用朝中出一文錢,隻要這一道聖旨。”

  天子並文武百官自是驚異,這可是頭遭聽說不向朝廷要錢的事。

  他們豈知政策的威力?要來一道聖旨,就是保證開發權益的尚方寶劍。至於國庫的錢,為了能賜婚,就留給他們了。去招商引資不好嗎?

  除了幾位心裏有數的,其餘全都在議論紛紛。天子衡量了一下取舍,開了金口:“李四維,這可是你的金殿奏對。若是有了閃失,可是欺君的罪過。”

  李四維言辭朗朗:“隻要絳珠能歸家,臣破家也要開發出河套。”

  天子一拍龍案:“好!朕做了這個媒人!你還要請何旨?”

  李想說道:“臣這道旨是請開河套通商之路,讓臣有定價之權。”

  天子一邊言道:“愛卿,你可不能損天下而肥。”一邊禦筆親寫兩道聖旨。

  第一道給了林如海:“林愛卿,朕這個媒人可是用河套換的你女兒。這份禮就全了他們小兒女如何?”

  林如海接過聖旨,垂淚言道:“我愛妻若在,必是會稱心如意。謝過吾皇陛下。”

  李想接過第二道旨意,揣在懷中說道:“請聖上拭目以待,三到五年,河套必是我朝糧稅之倉!”

  林府內,黛玉聽完朝中的事宜,紅著眼睛對回了府上的妙玉說道:“我這棵草,可要鋪滿河套了。你這塊玉就化作泉眼,滋潤著吧。”

  妙玉也拿出一道旨意:“這是皇後的懿旨,封我做了淖爾郡主。”

  黛玉雙手一拍:“巧了!我剛言道泉眼,皇後竟讓你作了湖泊。哈哈哈,你這塊美玉,怕是要陷在這淖泥中了!”

  妙玉心中不知為何連連顫動,暈染雙頰染得紅塵一片,不複再有檀香之意。

  黛玉拉住她說道:“好姐姐,還記得你我蟠香寺聽琴嗎?”

  妙玉說道:“卻不會忘,不曾想那時便有了這段緣法。”

  黛玉抿嘴笑道:“那給我用的安息香,不也是給了你用嗎?琴瑟和鳴,香籠雙玉。真真是便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