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圩七集 女兒悲
作者:山岩盡美色      更新:2020-05-17 17:48      字數:3068
  詩曰:

  秋風吹木葉,還似洞庭波。

  常山臨代郡,亭障繞黃河。

  心悲異方樂,腸斷隴頭歌。

  薄暮臨征馬,失道北山阿。

  戰陣之中,拚的就是銳氣。這城門都沒進去,確實讓人喪氣。

  把總恨恨的歎口氣:“裏麵的人不簡單啊,若是強攻,不知道還要損失多少兒郎的性命。且住吧,去迎迎後麵的兵馬,最好是把炮營接上來,一陣炮轟,他們也就了賬了。”

  不多時,探馬回報,後營被敵軍剿滅,營總屍首不全。現隻剩騎兵營、炮營並一個半殘的步軍營,幾位把總正在商議如何上報的事宜。

  “那突襲後營的人呢?”

  “帶了繳獲和俘虜,已經不知去向。把總請定奪後續之計。”

  “嘿!還定奪個屁!上官都沒了,就等著回去被參吧,你回去叫他們把人帶到這裏,總要攻下這烏達有個交代。”

  探馬走了後,把總心緒不寧,恨恨的看著眼前的破城,又無計可施。忽然,一人身穿五梁冠服,手持著拂塵,緩步而出。把總心內一驚,怎地還有東衛在此?

  來人正是周全,李想看出對麵的糾結,喊出周全說道:“若能招降對麵這支騎兵,咱們可就勝券在握了,還請公公糊弄他一下。”

  周全一愣:“怎麽糊弄?”

  “您是公公啊,這可是代表著皇家。你說什麽他都不敢不信,這把總要是願意留下來,我就給他未來烏達府指揮使的位置,老於是錦衣衛指揮使,老周你是東衛指揮使,我就差一個府兵指揮使了。本來還想給李過留著,現在隻好先拿出來唬唬他。”

  “咱家就這麽空口白話的,他就能信?”周全實在是覺得李想異想天開。

  可是李想卻想的和他不一樣,這樣的精銳能保留一些為我所用,既能起到分化瓦解敵人的目的,又能發展壯大自己。這樣的方向才是王道。

  從懷裏掏出一份兵部的晉升帖子,給了周全:“拿這個去。隨他開價,我這不缺錢。”

  周全想了一下,說道要換身衣服。這才正裝出來,與那把總相見。

  把總下了馬,過來抱拳施禮:“不知公公貴姓,怎生稱呼?”

  周全心裏穩住了,過來給我見禮,就說明能談。

  “這位把總客氣了,咱家姓周,現在乾清宮內做個內侍。奉旨隨著李同知前來烏達,不成想和把總兵戎相見。不知把總尊姓大名,家鄉何處?待我能有命回到京城,也好和皇上說個明白。”

  “這末將也是奉命行事,軍令難違啊。”

  周全最會對付這樣的局麵了,把他拉到無人之處,低聲和他聊了起來。

  穀初九湊上來問道:“大人,這公公聊什麽呢,這麽半天也沒個動靜。”

  李想嘿嘿一笑:“沒動靜好啊,這就說明對方要降了。這種賣官鬻爵的勾當,沒人比他們再清楚不過的了。哎~~回來了。”

  周全正氣凜然的回到城中,李想攬住他的肩頭問道:“怎麽說的,樂意降了嗎?要多少錢?”

  周全用拂塵推開他的手說道:“這麽個為國選材的事兒,怎麽能用銅臭汙之。他給咱家三千兩,咱家給他這指揮使。”

  李想目瞪口呆:“這這不是已經白給他的,怎麽還要”

  周全一聲嗤笑:“天下哪有這樣的美事?隨便打殺朝廷命官,不罰還賞?你當他們是水泊梁山呢?再者說,他又怎麽知道是白給的?”掏出三張千兩銀票,晃了晃又揣進袖中。

  穀初九喃喃自語:“還是你們掙錢狠,我要卡多少車,才能掙這些啊。”

  李想一拍他後脖子:“你給自己來上一刀就行。”

  對麵吵嚷幾句,把總就帶著幾名部下,空手進了城。李想整整衣服迎上前去。

  “末將騎兵把總陸竹山,見過李同知。”單腿這麽一跪,李想心中大定。連忙扶起來說道:“錯了錯了,是指揮使陸大人,什麽把總,給你的袍澤去做吧。”

  陸竹山心裏也安穩了,看來這錢出的不冤,實打實的五品到手了。

  他的部下心裏也是一動,指揮使下麵要封的官多了,這位李大人很上道,直接讓自家大人分賞,看來這次降的不冤。

  陸竹山作為新降,趕緊的把戰情說了一遍,問道:“大人,要不要我帶兵去剿了他們。”

  李想搖搖頭說道:“不要如此,將來都是你的部下,不可讓你背這個汙名,勸降便可。記住,來去自由,但要明天再走。我這裏還另有要事去辦,你速去速回。”

  “敢問大人要去何處?”

  李想用手一指南邊:“去平安州拿回咱們的賠款,順帶著接你們家小回來。老陸啊,別看現在這城破的不像樣,不出三個月,保準讓你住上大宅子!”

  周全旁邊敲敲邊鼓:“陸大人,你久居邊關,不知這位李大人的手段。這麽和你說吧,去歲一年,他就給戶部掙了三年的鹽稅,更別提什麽車行、玻璃了。”

  陸竹山大喜過望,衝著兒郎們大聲喝道:“回去搬家!咱們落戶於此了!”

  城外幾百人馬齊聲喊著搬家,氣勢大漲!

  且說於輝,來到李過把守的渡口,將俘虜並物資留給他看守,就要過河去救李想。剛到對岸,李想帶著大隊人馬呼嘯而來,把他看傻了。

  李想介紹陸竹山給他認識:“這是咱們的府兵指揮使陸大人,以後你們三家多交流。”

  於輝問清來龍去脈,說道:“平安州裏還有兩營人馬,硬打恐怕不行。”

  李想也不在隱瞞,對他們三人言道:“這出戲到此為止,讓賈瑞帶著我全部儀仗速速趕來,我們名正言順前去交涉。前麵不挑明怎麽都行,後麵挑明了再打,他們就是殺官造反了。”

  周全嘿嘿笑著說:“有點小動作,朝中就當看不見。動作大了,可就不是李大人來了。”

  眾人無不讚同,軍馬次第過河,李過帶親兵快馬前去榆林接上賈瑞,務必要在五日內趕到。

  汪文言也帶著百姓回到城中,打開物資軍糧,分發下去,並按照前番商議,開始修複家園。

  等到戰報傳到京城後,天子大感驚奇,平安州報的是血戰烏達,損一營人馬,終將城池奪回,現移交給李同知雲雲。李想居然還具名了。要不是他早有錦衣和東衛的戰報,差點就能信了。

  找來忠信王問道:“這李想提出的經略九原,你是如何看待?”

  忠信王仔細讀完李想的奏折說道:“臣弟雖同意他的策略,但不敢擅專。不過,這小子怎敢差使朝廷,這三品的大員,他說要就要嗎?”

  “哈哈哈,不過是他們師徒的私心罷了。他說的也對,這麽大的一個河套,既能產糧、產礦、產馬,又能聯係內外,給誰都不能讓朕放心,隻能多家製衡,最終朝廷受益。就如那鹽場一般。”

  “內閣可有公論?”忠信王問道。

  “你呀,越來膽子越小。你我兄弟雖有君臣名分,更有骨肉之情啊。朕做太子時,你是如何果敢忠勇,為了我做了多少事?怎地現在見事就躲,難道我這個皇兄錯了不成?”

  忠信王趕緊跪倒說道:“臣弟不敢,隻是兄長飛龍在天後,臣弟自當蟄伏於塵埃。”

  天子拉起他來說道:“我不要這樣的臣弟。你去揚州接上林如海來京,若有阻攔,拿出你忠信王的手段!這起子混賬們,還盯著這個位置,你怎可棄我與不顧。”

  忠信王接過聖旨出宮,天子歎口氣對王安說道:“那北靜王做什麽呢?”

  王安躬身答道:“表麵上氣度不錯,就是最近跑工部有些勤了。”

  “還不是被李想的燧發槍給打蒙了。嚴密監管製作工坊,一片圖紙也不得外泄。九原河套啊!丟了百五十年了!也不知此次能否在朕的手中拿回來!走,去見見太上皇。”

  未央宮內,賈元春奉茶給天子。太後說道:“昔日的四王都已不在,皇上若是有心,也不必過多顧慮。隻是有些人不可輕動,緩緩圖之吧。”

  天子回稟:“南安王新納了甄家四房的長女為王妃,這幾家越來越近了。”

  太後指指站在角落的賈元春說道:“甄家長女做了王妃,不妨讓賈家長女去服侍皇上。這甄賈兩家,不就慢慢分開了嗎。”

  天子喝下這口茶,告辭而去。賈元春心頭砰砰直蹦,進宮這些年了,早就習慣這些天家手段,那可真是翻雲覆雨。可憐自己的爹娘,還真以為天恩浩蕩能保賈家世代繁榮呢,看看甄家即將的下場吧,女兒又算得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