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代人燒香-感謝各位老鐵支持
作者:山野有扶蘇      更新:2021-01-07 01:39      字數:2354
  駱紹槿令幾個家丁打頭,自率一眾荷槍實彈的家丁押後,督著一眾人馬,浩浩蕩蕩地開出村外,來到大路上,徑向縣城行去。

  謝宇鉦夾在隊伍中間濫竽充數,一顆心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似的,變得七上八下起來。

  不多時,進了縣城,來到了靖衛團原先的駐地大院裏,駱紹槿命令收繳團丁們的武器,說是重新登記造冊,配發武器。然後,她就徑直離開了。

  滿院人騷動不安,但仍一個個聽令行事。亂紛紛地鬧騰了個把小時,人群中終於有人稟報,說是要上茅房,謝宇鉦也連忙舉手,兩人馬上就獲得了批準。

  謝宇鉦跟著這個兵丁上了台階,穿過堂屋,行向後院。一路上,那兵丁頻頻回頭,打量著謝宇鉦。

  但謝宇鉦總佝僂著腦袋,他有心停下來詢問,奈何人有三急,無法從容。他隻好按下滿腔狐疑,匆匆而行。

  眼見來到人跡稀少的後院,到了茅房附近,他察覺身後這人行為實在太過於古怪,終於忍不住了,頓住腳步,回頭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掃視著佝僂著身形的對方:

  “喂,你誰呀?走錯地方了罷?”

  謝宇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飛快地掃視了一下四周,見四下空無一人,便放心地直起身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問我麽?”

  這兵丁見他麵生得很,又滿臉憊賴,飛快在心裏對了一遍,確定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不由深感不妙。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本想立即拔足狂奔,奈何腹內庫存急待釋放,眼下又到了茅房跟前,心理閥門早已打開,哪裏還能從頭再來,從容應付?

  他強抑著內心的恐慌,不動聲色地強行擠出一個笑容:

  “這位兄弟,你怕是靖防旅新招的兵罷?怎麽好好的中央軍不當,跟到這裏來了?眼下耽擱這麽久了,譚旅長那邊鬧不好還以為你開了小差……你,你還是快回去罷,看到了沒,那牆邊有個小門,出門便是街巷……”

  “兄弟,你鬧錯了,我不是靖防旅的呀!”謝宇鉦見這人神態,早曉得他實際上心裏已明鏡似的,隻是為了避免形勢進一步惡化,而不敢直接挑明而已。

  一時間,他不由得惡作劇心理大起,活動了一下脖頸,抄起了牆邊的一根栓門棍兒,似笑非笑地望著這個拚命憋住的兵丁,“我給你一個機會,猜猜我是哪個?”

  這個兵丁此時終於徹底明白對方早已明白自己明白了,但他還是不敢直接揭開。

  他決定繼續裝傻。

  慌亂之下,他本能想立即躲進茅房裏邊去,但又深知不妥,想奪路而逃,又萬難邁動步子,隻好強忍著,硬生生將整個身體憋成了一個挺胸撅臀的曖昧造型,擺出搔首弄姿、前突後翹的S形模樣,臉上扭曲成一朵苦菊花,嘴唇顫動:

  “兄、兄弟,別、別開玩笑!”

  “沒事,你忙你的,忙完了我們再聊!”謝宇鉦雙腳不丁不八展開,擺了個突刺的姿勢,示意這兵丁進到茅房裏邊去。

  這兵丁哪裏敢從?但架不住謝宇鉦連連用棍棒捅著他的前胸後背,他萬般無奈,隻好一邊哀求,一邊艱難地伸出手,撥開門,一步一挪地挪步進去。

  剛一進入茅房,身後的棍棒就大力捅來。好在他早有防備,早已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千鈞一發之際,他像隻靈活的猴子一樣往旁邊一竄,倏地避閃開去。

  但是,他這一下動作,也落入了對方算計之中。就見那根棍棒倏地伸來,順勢在他腿間一別,他就再也維持不了身體平衡,一個趔趄,往前猛地一蹦,嘭的一聲大響,撲進了一個袖珍版的遊泳池裏,像鴨子一樣撲騰起來。

  很快,駱紹槿就得到了報告——糾雲寨的賊匪,已經潛入靖衛團!

  她哪敢怠慢,連忙率人趕來,問明事由,立即下達了封鎖周邊街道的命令,讓親信家丁全城大索。

  龍泉縣裏,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謝宇鉦一路上穿圩過店,兜兜轉轉,回到觀音宮前的長峽時,天色已經暗了。他便打算搜羅一些枯樹枝,紮成一個火把。剛在淺淺的石溪洗過手,正捧一捧水準備洗臉,就聽身後樹林傳出驚喜的喊叫:

  “魚兒,你回來啦?”

  轉頭看去,就見俏飛燕立在溪邊樹林前,手裏提著一個竹籃子。

  深林疏影,淺溪長峽,暮色漸濃,身姿曼妙的人兒,宛如一個倚門望歸的婦人。

  “哎呀,俏掌盤,你怎麽把崗哨設到這裏來了?”謝宇鉦站起身,一邊甩著手裏的水珠,一邊掃視了一下四周,然後幾步躍過石溪,來到俏飛燕跟前。

  “籃子裏的是什麽?”

  “把崗哨設到這裏算什麽?你再不回來,我就到縣城門口去擺攤了!”俏飛燕似嗔似怨地瞪了他一眼,拎起竹籃子,向他示意。“下山到村裏買點鹽巴,順道等一等你!”

  竹籃子上麵覆著風巾,隱隱現出一個瓦罐輪廓。

  謝宇鉦感動地瞥了她一眼,見她身材妖嬈,偏生一副溫馴乖巧的樣兒,心下不由得大跳起來,一時間呼吸粗重,灼熱的目光禁不住在她俏豔的麵孔和曼妙的周身,粗魯地刷來刷去。

  “哦,對了,今天靜宜師太的班弓子逮了隻麂子……朱先生特地交待我買些酒,晚上等你回來喝一喝。”

  俏飛燕微微躬身,將竹籃子放在一個石盤上麵,正打算揭開風巾查看一下,見他沒有吱聲,有些奇怪地抬起頭來。見他的目光好像餓狼一樣,直要把自己吞落肚內,不禁嚇了一跳,差點兒扭頭就跑。

  好歹穩住身形,她不禁狠狠瞪了他一眼,高聲道:“都怪你,賣個厚樸鬧了這麽久,害得我跟盧清在這等老半天!”

  “怎麽?盧清也來了?”謝宇鉦一下子從走火入魔中清醒過來,目光投向她身後的深林,隻見密匝匝的林木,在夏秋時節的山野黃昏裏,自顧自地森然寂寥,哪裏有半個人影?

  但謝宇鉦知道,盧清定然是潛藏在某處,正全神貫注地觀察著這個方向。

  “來了呀,喂,清兒快出來。我們回去了。”

  不一會兒,影影綽綽的身影自山野林木間浮現,快步行來,隨著距離愈來愈近,謝宇鉦發現,走過來的是兩個身影,後麵的是盧清,隻見他正用李恩菲爾德押著一個瑟瑟發抖的男人,畏畏縮縮地行來。

  這是怎麽回事?

  謝宇鉦霎時間心念電轉,一連串的問號在腦海裏顯現:山匪?流氓?地痞?保甲隊?靖衛團?

  “是一個進山燒香求子的香客。”俏飛燕掀開風巾,把鹽罐酒竹筒重新擺放好,重新蓋上風巾,直起身,回頭睥了盧清和那男人一眼,不屑地道:

  “燒香後捐了兩塊大洋,非要到靜宜師太的禪室裏坐坐,被朱先生趕了出來……罵罵咧咧下山。”

  “我和盧清便順道揍了他一頓。這一揍,倒還揍出個情況出來。”

  “原來,這人是代人進山燒香的……”

  “代人燒香?”

  “對呀,卻是前麵峽穀口村裏,有一位財主,派他來打探觀音宮虛實的,我見此事對靜宜師太不利,便把人留下,專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