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舟一把捏住了他的嘴巴：“上回天壽山闖的禍忘了？又滿口胡言！”

  故宮倫含糊不清地說著“我錯了”，舟舟才鬆了手。

  “疼啊……”故宮倫用手背輕輕揉著嘴唇。

  “怎麽？又想耍賴要呼呼麽？”

  “免了！”故宮倫主動擋嘴：“老婆莫急，還是等為夫換回自己的身子再親吧。”

  “誰要親你！”金竹舟狠掐了他的胳膊，又好奇地盯著他問：“到底真正的你長什麽樣子？”

  e……好不容易衝淡了她對朱祁鈺的好感，可不能讓她知道那小子跟我長得一樣，不然她又跑偏了怎麽辦。

  “秘密！想知道就跟我回去自個瞧，”故宮倫得意大笑，順帶捋了捋絡腮胡子，半開玩笑地反問她：“話說老婆大人喜歡哪種樣子的男人啊？要是你就喜歡現在這種粗獷型的，那我就不換回去了。”

  “我喜不喜歡不重要，重要的是王上一定不會讓一個韃子自由進出皇宮，”金竹舟笑著走開，理理衣擺，歎道：“不換也好，那舟舟就可以清清靜靜在坤寧宮陪伴小皇子。”

  “忘了這茬，不行，還是得換。”故宮倫俯身拽起皮皮，卻搖不醒他，隻能眼巴巴地向金竹舟求助：“萬能滴小舟舟，幫個忙唄？”

  舟舟輕聲一哼，搭手幫故宮倫換回了皮皮。他們拋下忠勇伯蔣信，繼續徒步夜奔，走到天邊發白才遇到一個荒廢的破廟。

  “歇會吧，你躲在佛龕後麵眯會，我去找點水和食物。”故宮倫本來如此打算，但他獨自在周圍轉了一個時辰也沒找到水源，吃的也隻撿到幾個鳥吃剩的野果子，他才陡然意識到在貧瘠的土地上，想要生存沒那麽容易。

  舟舟累壞了，睡得很沉，直到午後才被餓醒。

  故宮倫遞上一捧整理好的歪瓜裂棗，抱歉地說：“先墊墊吧，再往前走走估計才有吃的。”

  可惜他的如意算盤再次落空，接連往東走了數日，路過的村莊要麽空無一人，要麽就是橫屍滿地，無論吃的用的早被洗劫一空。

  他們的肚子越來越扁，路邊的死人卻越來越多，故宮倫早已適應了翻屍撿食，當初馬匪那哈那句“……有米就是娘，不吃死人……就是萬幸”也成了他的底線。

  不吃死人，但死馬死羊他還是背著舟舟啃了好幾回。因為他總想著將相對新鮮和盡量多的食物都留給好似永遠吃不飽的舟舟。

  一日清晨，他們難得在郊外遇到大批活人三兩成群地掃墓，問過才知當天是清明日，祭拜者都是臨近朔州城的居民。

  故宮倫高興地對舟舟說：“這下好了，等會咱們跟著他們走，隻要進了城就不怕挨餓了。”

  “可是咱們走得太急，通關文牒都落在軍營了怎麽辦？”

  “你不是一直貼身藏著那人的玉佩嘛？孵出幾塊小的了？還舍不得拿出來讓人瞧瞧？”

  “又胡說八道！小心被搶！”金竹舟下意識地緊了緊懷裏的寶貝，忽聞遠方傳來密集的鐵蹄聲。

  “不好！韃子又來了！”有人驚呼，祭拜者全都慌了神，發瘋般往跑朔州城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