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落寞回屋，拿出兒子曾經最愛的撥浪鼓呆望，想到自己已經快半年沒抱過那可愛的小人，忍不住眼紅。

  她閉上雙眼，默默對自己說：……大仇未報，生死未卜，不能拖累吾兒，萬一為娘走在前麵，但願中宮能保兒一命。

  靜坐一日，直到三更，才有一銀發老者偷偷摸摸地繞到端凝殿後，敲了敲雕花的窗框子。

  杭氏秋微微支開窗欞，隔縫確定來者正是曆經四朝不倒，卻唯獨搞不定景泰皇帝的老宦官金英，應道：“想辦法讓太上皇死在關外，本宮保你坐回掌印太監之位。”

  “巧了，今天景福宮也召見了老奴，開出一樣的條件，但要求是協助贏返太上皇。”

  杭氏秋沉默片刻，追諾：“……隻要事成，每年再許你蓋百座佛塔，度千名僧道，銀作局的金銀佛器隨你挑，本宮保你無事。”

  “還是貴妃娘娘懂得投其所好，可惜……娘娘如今自身難保，又如何兌現承諾？”

  “瞧著吧，很快本宮就會東山再起。”

  杭氏秋落下窗欞，不再多言。

  金英悄然退去。

  月光下，萬物歸寧，卻有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潛到乾清門附近，那人徘徊觀察，反複琢磨，始終想不出法子越過那堵紅牆。

  “別看了，皇後出不去的。”

  故宮倫驚詫回頭，發現一個太監戴著類似麵紗一樣的大簷帽遠遠立在身後，聽聲音像似成敬。

  出不去也得出去！不好意思，隻能借你用用了。

  故宮倫一言不發地快速衝到成敬跟前，一把揭了他的帽子，結果發現那人竟還戴著一副麵目猙獰的鐵麵具！他當場嚇退，捶胸抱怨：“嚇死寶寶了，大半夜的要不要玩那麽狠？”

  “陛下知道皇後定會趁夜想法子溜出乾清門，所以特意加強了守備，還要求所有值夜者皆得佩戴這種特製麵具。”

  “說得我好像喪心病狂，逮人就親似的！我要想亂來，豈會等到現在？還不是想著給他留點麵子！他到底幾個意思？躲我幹嘛？”

  “暫且不見自然有不見的理由，還請皇後主子稍安勿躁，謹言慎行，認真追查長樂宮走水一事，否則……”

  “否則你們想幹嘛？”

  “否則陛下恐怕也會賜皇後一副特製的鳳首麵具。”成敬故意在嘴前比劃出一個鳥啄形狀。

  故宮倫無語凝視，陡然出手摘其麵具，成敬捂嘴閃避，扭頭就跑。

  “臭小子！這麽沒腦子的損招定是你想出來的吧？你給我站住！”

  “小的話已帶到，主子珍重！”

  “有種別跑！”

  “沒種沒種……你不也沒種……”成敬溜得飛快。

  故宮倫氣得扔出麵具，鐵器落地，哐當巨響，在寂靜的深夜顯得格外刺耳。

  唐莞蓁偷偷尾隨皇後而來，一直躲在更遠的暗處，被響聲嚇了一跳。她隱約聽到他們的對話，納悶心想：特製麵具？逢人就親？為什麽？她百思不得其解，卻沾沾自喜打探到另外一個關鍵信息：原來陛下想查長樂宮走水一案，今日皇後在端凝殿停留久，還跟貴妃起了爭執，想必放火之人定是貴妃本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