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你真是好樣的。玩兒心眼都玩到你媽身上來了。別說我本來隻是找個別的東西，我就是真用戶口本領證去，那也是我的自由，你也管不著。”

  “我當然管的著，您是我媽，我怎麽就管不著了。”姚以岸從門邊跨步回來，試圖握住田菁的手臂帶她進屋裏談，樓道裏可不是說這種話的地方。

  但田菁一把將她甩開：“這些日子你沒跟我再提反對，我以為你多多少少能理解我一些，沒想到，你居然是背地裏在跟我耍心眼。之前你不同意，我也沒想著逼你，想著總有一天你能認可，等到時候我們皆大歡喜。可是你居然背地裏搞這種小手段。我告訴你吧，沒有用！我要是真有打算了，直接去補辦一個照樣能行，為什麽還特意來找你，你自己仔細想一想。”

  田菁一手捂著她的黑色皮包，指甲在那皮麵上劃出痕跡。姚以岸知道，田菁這次是真的動氣了，而且是因為一個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男人跟她動氣了。好在她對此早有預見，更不後悔這麽做。如果不是這樣，田菁怎麽會知道她的決心。隻是，她聽出田菁話裏的意思，似乎也沒想真的跟那個姓魏的領證，這倒是讓她暗自鬆了一口氣。

  “你現在，把戶口本給我拿出來。要是實在不願意，那就隨你的便吧，反正我可以去補辦，也是一樣的。”

  姚以岸看著田菁那受了傷又異常堅定的眼神，隻好一邊歎氣一邊回屋。人家都打定主意不行就補辦了，她再攥著這一張破本也沒有用。片刻，她從屋裏出來，手上多了一個塑料袋，就是當初從田菁家拿出來時她用的那一個，自打她拿回來，就一直放在抽屜裏沒有動過。

  田菁知道她不會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什麽小動作，看也沒看，接過去放進包裏，失望的看她一眼後轉身就走。

  姚以岸想跟上去，田菁伸手將她擋住：“你要是還想說不同意，就暫時別跟我說話了。我跟小魏你也不用操心，我們會自己看著辦。”

  說完，便上去剛好開門的電梯，毫不留情的關門走了。

  姚以岸望著關閉的電梯門，孤身在寂靜的樓道裏深呼吸幾次，也轉身進屋，大力將門甩上。

  周六晚上，薛成禮準時冒頭。按照他和宋朵朵的約定，今天該是正式答複的日子。

  薛成禮撥電話給宋朵朵，期待電話裏她開朗的聲音，但電話接起，聽到的卻是宋朵朵有些沙啞的嗓音。他當即動作一僵：“聲音怎麽了，感冒了？”

  “沒有。”宋朵朵隔著電話搖頭，恍惚間聽見另一頭水聲嘩啦作響，隨口問一句，“你在洗東西？”

  “在準備晚上吃的菜，今天輪到我做晚飯。你吃了嗎？”

  “我正在吃。”宋朵朵戳著盒飯裏油膩膩的菜，並沒什麽胃口，“你還會做飯啊。”

  “是啊，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每個周末的晚飯都由我負責嗎？上次還說有機會請你吃我做的飯，怎麽這麽快就不記得了？”

  宋朵朵回憶一下，似乎之前是說過這麽一回事，隻是剛才一時間沒想起來。沒辦法，她現在腦子裏全是杜凡君。她在網上查了很多網友分享的病例，有的人化驗過後是良性，有的是惡性，比例各占一半。她當然更加留意那些惡性的消息，什麽化療、放療、激素……看的她腦袋直發懵。思考這些腦子還嫌轉不過來呢，哪還有地方放那些有的沒的。不過她態度倒是不錯，立刻誠懇的道歉：“不好意思，是我給忘了。”

  薛成禮哪裏會生氣，他多半是看宋朵朵聊天興致不高，故意調侃，沒想到宋朵朵居然當真。“沒關係，你還不知道我麽，說著玩的。你今天怎麽了，好像有心事。”

  不問還好，宋朵朵還能借著跟他說話轉移注意力，可這一問，倒是把努力調整心態的宋朵朵一下又問到了漩渦裏去。她鼻子哼出兩聲，最終還是沒能忍住，有些哽咽的將家中的事告訴了薛成禮。

  薛成禮也沒想到她不在狀態居然是出了這種事，忙正色道：“什麽時候手術？”

  “後天。我很緊張，也挺害怕的……”

  “別怕。現在不是還不知道良性惡性嗎，你得想開點，坦然麵對。不然你這麽緊張，阿姨不是也要更緊張了。”

  “她？”宋朵朵吸吸鼻子，“她狀態倒是挺好，哪兒像個病號啊，住院跟度假一樣。”

  “阿姨這心態是對的，要是她每天都想著這個事兒，寢食難安的，反倒對身體不好。除了科學的治療以外，心態也很重要不是麽。”

  “可……”宋朵朵想說，可杜凡君看著不像是一般的心態好。平時有個感冒發燒的，她都成天唉聲歎氣的，現在這麽大的事兒，她沒道理突然樂觀成這樣。今天去醫院，她已經快成附近幾個病房的交際花了。

  “別擔心了，你現在除了照顧阿姨之外，也得照顧好自己。阿姨那兒有什麽事兒還得指著你呢。這幾天如果有需要搭把手的，盡管給我打電話，我不敢給你打絕對的保證，但我盡量隨叫隨到。”

  薛成禮話說的很誠懇，宋朵朵聽了忍不住心中一動。她仿佛這才想起來薛成禮給她打這通電話的本意，他們約好的，今天要給一個確切答複。可是現在家裏有病人，她哪裏還有這個心情談情說愛。隻是她不願就這麽不明不白的糊弄過去：“不好意思，本來今天要給你一個答複的，但是現在除了這樣的事，我實在是顧不上。”

  薛成禮很是善解人意：“沒關係，我明白。先等阿姨這邊情況穩定下來的，我們的事兒不急。”

  一句“我們的事不急”，讓宋朵朵毫無防備的酸了酸鼻子，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人跟她這麽鄭重其事的說“我們”了。她終於笑了笑，難得溫柔的謝了薛成禮兩句才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