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喝啊”蘇孟抬手想要將他按住，可服務員動作何其快，立馬一手兩隻酒瓶的戳上桌來，在莊堯點頭首肯下不顧蘇孟阻攔，立刻將四隻瓶蓋一一起開。

  蘇孟阻止無望，唯有看他：“喝兩瓶還不行，要喝多少。”照這個架勢，怕是這頓飯一時半會結束不了。

  莊堯很不以為意：“啤酒，這才哪兒到哪兒。而且不是給我要的，是給你。”

  “給我”

  “沒錯。打見麵開始你這一張臉就寫滿不爽，問你你又不說，你這人一看就不會發泄，肯定是回家抑鬱致死。索性，借酒澆愁吧。”莊堯朝桌上四個碼成一排的酒瓶一指，“你別瞧不起酒精，雖然有時候這酒是越喝越煩，但喝著喝著思維就麻痹了，轉不動腦子，腦子一不轉了，糟心事就沒影了，隻剩下純粹的不高興，最後就連為什麽不高興也不知道了。怎麽樣，敢不敢借此享受享受純粹”

  說著，他開始給自己空了的酒杯倒酒。

  蘇孟狐疑的看著他，仿佛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麽破綻，但人家坦坦蕩蕩，她就是目光把人臉上瞪出窟窿，也什麽都看不出來。她的確不懂得適當發泄，有事也隻是在家悶著閉門不出，實在受不了了就趁家裏沒人的時候瘋狂捶牆，但捶完除了手痛，雜亂的心情根本無法緩解。

  眼下，她看著桌上的酒瓶有些動搖，都說借酒澆愁愁更愁，但還是有那麽多人一有不爽就靠酒精幫忙。季安心如此，姚以岸和宋朵朵有時也是如此，是不是這酒真的這麽神奇，喝了就真的能暫時忘卻那些煩心事。

  想著，她伸手往前推了推邊上的空杯。莊堯一笑，立刻拿著酒瓶給她滿上。

  莊堯想過蘇孟或許酒量不佳，卻沒想到差成這樣，一瓶下去就開始暈暈乎乎，開始話多。莊堯本想提醒她點到為止，但蘇孟已經開始上頭，開啟了豪飲模式，第二瓶下去一半，整個人就開始眼神飄忽。

  莊堯雖然高興她終於不再做悶葫蘆，但他發現，啤酒點多了。無奈，隻能獨自料理剩下的兩瓶啤酒，他酒量不算很好，但啤酒對他來說難度不大。到最後，幹脆拋棄杯子，開始對瓶吹。邊喝邊吊著目前還對話無礙的蘇孟說話：“所以說，下雨那天送你回來，今天又攔著你不讓你走的，是你前男友”

  “嚴格來講，是初戀男友。”

  “行，初戀。什麽時候時候談的”

  “高二。”

  莊堯點點頭，和他印象中的時間差不多。他那個時候跟爸媽一起住，偶爾才回奶奶家所在的宿舍樓待上幾天。他記得蘇孟那時候經常都是笑嗬嗬的，偶爾帶著同學到附近玩，一堆十幾歲的女孩瘋跑瘋叫，還被樓裏好事的老頭逮住教育過幾回。

  更重要的是，他那時候也是早戀，早戀對象正巧在蘇孟所在的學校。每個周五，他都會騎著單車去學校門口接人。他在那附近看見過好幾次，蘇孟曾和一個男孩手拉著手有說有笑，兩個人鬧起來不管不顧，就那麽穿著校服在馬路邊上親親抱抱，張揚的旁若無人。至於那個對象是不是今天看到的這個，他印象不深，因此不敢下定論。

  他隻是記得，當時自己還覺得這丫頭膽子挺肥，能枉顧大街上那些人的指指點點，一心隻跟男朋友膩歪。可是誰能想到，這麽一個姑娘，後來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就變得“扣扣索索”。他在宿舍樓門口遇上她兩次，想問問自家女友的事，結果每次她都是匆匆給出一句答案就趕緊溜走，哪裏還有從前的活潑模樣。

  現在雖然不比當年那麽麵瓜，但多數時候還是一臉沉寂，依舊那麽沒勁。

  想著，他又給蘇孟倒了半杯：“因為什麽分的，他劈腿騙你錢了”

  蘇孟接過去，一仰頭，三秒不到，幹了。

  莊堯立刻將她杯子奪過來，說什麽也不再給她倒。順手，又將桌上剩餘的酒瓶放到自己腳邊。然後他聽見蘇孟說：“我喜歡上別人了，所以跟他分了。”

  莊堯大吃一驚。他還以為八成是那初戀給她造成了什麽傷害，沒想到居然是她變心

  “那你把他甩了，他打擊報複”

  “他什麽也沒做。”蘇孟搖頭。就是因為他什麽也沒做。

  “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他沒有對不起你，知道你變心跟你和平分手，事後又沒打擊報複，你幹嘛還這麽心有餘悸。”莊堯不明所以，但見蘇孟一臉落寞不太想提，才想到還是要從現在的節點開始著手，便又問，“你上次說他纏上你是真的他不會是跟你重逢之後想跟你再續前緣吧，那他這心可真夠大的。”

  “不是。”

  “那是什麽兩次了，都看見你對他一臉緊張恐慌，你就是再為了當年的事心生愧疚，也不至於怕成這樣吧。”

  “不我問心無愧”蘇孟猛地抬頭，剛才還有點渙散的眼神，立馬聚焦到一處。莊堯被他突如其來這一嗓嚇了一跳，一時呆呆的望著她。她看到莊堯意外的神情，頓時反應過來自己聲音大了，又立刻低下頭去。

  “既然你問心無愧，那就更應該能大方說出口。你為什麽一見他就躲，他又為什麽盯著你。”

  “我”她猶豫一秒，眼神不自覺飄向那空空的酒杯。

  “你痛快點說，說一句給你倒一口酒，不然我現在立馬帶著酒走人。”

  “我們的聊天記錄，還有照片，泄露出去了。”她歎氣，硬著頭皮說。說完了立刻從他手邊奪過來杯子，又精準的彎腰去夠剛才剩下那半瓶酒。她已經嚐到了喝酒的好處，這些往事雖然平日裏讓她痛的喘不過氣，但現在她有酒精作祟，好像即便是說出來，也不想往日那邊帶給她痛楚。

  聽到這，莊堯手裏不受控製的一滑，差點打翻自己那杯，他盯著蘇孟的眼睛問道：“照片嗎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