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狗不理大飯店樓下，大家將車停好，就一起上樓了。

  原來的八個人加上來接站的仇管家和哈羅德牧師一共十個人，剛好一桌。

  史蒂夫繼續坐在了自己習慣的主位上，開始點菜。

  餐廳的大堂經理見是史蒂夫大駕光臨，唯恐有地方讓美食家有不滿意之處，親自來了單間屈尊為幾個人服務。

  經理記錄完史蒂夫點的菜，就去樓下送菜單了。

  這時還沒等薑聽雲說話，史蒂夫就先說到：“老仇、老哈，你們誰知道法院門口那娘兒四個是怎麽回事呀？”

  也是沒等仇管家張嘴，哈羅德就搶先說道：“我知道，我知道。這事現在天津衛都傳開了。

  這戶人家的男人叫張紹庭，十八歲的時候從外地逃難來到了天津，在一家瓷器行打工。

  瓷器行的老板姓金，見張紹庭為人憨厚，老實本分，就將其招為贅婿。

  金老板死後，張紹庭就正式成為了瓷器店的老板。他手藝精湛，又薄利多銷，生意本來日漸紅火。

  可是倒黴催的，三年前他的瓷器店遭到了一夥蒙麵的強盜打劫，把榮業大街的瓷器店連搶帶砸給弄了個稀爛。

  而之後不久他的家中又突然著了一場大火，住房子燒為灰燼。”

  史蒂夫道：“這也太倒黴了，突然之間一無所有呀。”

  哈羅德道：“倒黴的還在後麵呢。張老板萬般無奈隻能租了一輛黃包車，以拉車為生。同時也隻能和妻小一起遷居到租金便宜的南市三不管一帶。

  這張紹庭拉車的時候，還采取買瓷器時薄利多銷的方法，經常以比別人低一半的價格招攬生意，因此遭到了同行的嫉恨。

  對他不滿的同行們經常合起夥來搶他的生意，導致他有時候一個月下來車錢都交不上。

  更慘的是一年前他拉著一個客人到天祥市場的時候，突然腹部劇痛隻能去了廁所。回來的時候發現客人和車全都沒了。

  連吃飯都成問題的張家哪有錢賠黃包車錢，張紹庭一著急，就病倒了。”

  艾米麗道：“我去，他還能更倒黴一點嗎？”

  哈羅德點了點頭，道：“能。這個和他住的地方就有關係了。南市就是天津衛最混亂，最黑暗的地方之一。到處是是賭場、青樓和以此為生的地痞、流氓和騙子。

  張紹庭就遇到了兩個地痞、流氓加騙子三合一的壞人，叫戴富有和王寶山。”

  沈涼晨搭話道：“怎麽個壞人法？”

  哈羅德道：“這兩個人幹的是拐騙良家婦女的勾當。

  張紹庭有兩個如花似玉的閨女，大姑娘十七歲叫麗姑，二姑娘十四歲叫春姑。最不巧的是他和王寶山正好住在一個院子裏。所以戴富有和王寶山早就開始打兩個姑娘的主意。”

  喬伊問道：“怎麽下的手？”

  哈羅德道：“由王寶山的妻子馬氏出馬，騙張紹庭的老婆金氏說自己的親戚有兩個兒子，大兒子二十，現在在銀行上班；二兒子十八，在洋行上班。想給張家保一門親事，對方可以先出聘禮五十大洋。”

  史蒂夫道：“這金氏正缺錢給車行賠車和給丈夫治病，隻能答應了唄。”

  哈羅德道：“可不是嗎？這時候的張紹庭已經病入膏肓，有錢看病也沒用了。定了婚約的第三天，張紹庭就一命嗚呼了。

  這時候戴富有出錢幫助張家料理了喪事，還請張家母子六人一起到自己家中居住。金氏滿以為這是遇到好人了，哪想到這回可是進了狼窩了。”

  史蒂夫道：“後來怎麽樣了？”

  哈羅德道：“後來兩個姑娘住進戴家沒多久，就被戴家的兩個兒子甜言蜜語給騙奸了。再之後兩個姑娘不知道怎麽地就自殺死了。”

  薑聽雲向仇管家問道：“仇叔，您知道細節嗎？”

  仇管家點了點頭，道：“你師父不是住南市那邊嗎？他跟我說過一些細節。

  這個戴富有當真不是東西，隻有訂婚還沒有婚約就霸占了人家兩個姑娘還不算完。得手之後居然讓自己的老婆教兩個姑娘唱那些銀亂的小曲。

  金氏怎麽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一看就隻知道這裏麵不對。果然有一天聽到了一個來訪的富商模樣的人見過春姑和麗姑之後，和戴富有在一間屋子裏商量價格。

  來人為大姑娘麗姑出價一千銀元，為姿色更勝一籌的春姑出價二千銀元。還說要不是戴家兒子多手，春姑一人三千銀元也給得。”

  薑聽雲又問道：“那聽到這個消息後，金氏和兩個女兒逃跑了嗎？”

  仇管家道：“金氏當時護著幾個兒女都逃走了，但是自己被戴富有攔住，沒跑出去。

  這兩個姑娘也都是孝順的好孩子。在將三個弟弟安頓在親戚家後，就又回到了戴家，要求用自己換回母親。”

  薑聽雲道：“這事情警察和法院不管嗎？”

  仇管家道：“警察不願意管這些流氓的事，金氏隻能在天津地方審判廳以妨害家庭罪將戴富有告上了法庭。一審的時候是判金氏可以領回自己的兩個姑娘。

  但是戴家又上訴到了直隸高等審判廳，偽造了一份假婚書，並且買通了當時的法官胡鳳起。最後這胡鳳起不顧張家母女的申訴，斷然將兩個姑娘判給了戴家。”

  薑聽雲道：“那兩個姑娘是怎麽死的呢？”

  仇管家道：“兩個姑娘不但孝順，還都十分的貞烈。回到戴家的當天晚上，兩個姑娘說想和母親再一起睡最後一個晚上。

  當天晚上兩個姑娘等母親睡了之後，偷偷地用煤油將一整包火柴的火柴頭泡開，各自服了一半。淩晨的時候兩個姑娘腹部就開始劇痛，在床上不停的打滾。

  此時驚醒的金氏再做什麽也沒用了，兩個姑娘也撒手人寰，跟父親一起去了。”

  沈溫晚今天因為有心事，摔杯子的動作居然慢了半拍，看見好搭檔艾米麗已經拿出了手槍，趕緊將茶杯拿起來狠狠地摔倒地上，罵道：“判什麽判？把這個戴富有、王寶山和胡鳳起的地址給我。”

  艾米麗抬手三槍打在瓷器碎片上，說道：“本來在華夏我是不想惹事的，看來這次我不出手是不行了。”

  薑聽雲趕緊又撿起了彈頭和彈殼，心道：“這怎麽還一次比一次多呢？”

  史蒂夫則主動走出門去，和經理解釋，自己有個同伴早上喝早酒還沒醒，沒有什麽大事，請盡快把包子和醋端上來好醒醒酒。

  狗不理的大堂經理一看，既然你說包子能醒酒那就跟著熱菜一起來吧。

  一時間各種包子和各種天津的特色炒菜被一齊端了上來，擺了滿滿的一大桌。

  史蒂夫站起來，大手一揮，道：“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