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洋低下了頭，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選擇，對於那種生活，不過也好；對於那邊的大陸，不去也罷。離開了或許會更糟，但也說不定會更好。

  “我要做什麽？”衛東洋詢問著加入後自己需要做的事。

  “供吃，供住，供玩，目前什麽事都不用做，各國之間也沒有戰爭，某種威脅也沒有到來。我們隻是在收集像你們的這種人而已，以免日後出什麽大的意外。”

  “囚禁?”

  “你們有行動的自由，回大陸，出國，想去哪去哪，隻不過需要簽一份保密協議，對於我們的存在必須保密。你要想好，現在你知道的隻是冰山一角，當你真正加入到我們的時候，你才知道我們在麵對什麽。給你個概念，事件大不過滅絕，小不過戰爭。”

  “我現在跟死了也差不多。”

  “主人，要是你不在了，我怎麽會在這呢？你還沒有死呢！”電子聽不出衛東洋的隱喻，回答的讓人苦笑不得。

  “唉——”拉比對電子的話感到無奈。麵對這樣一個活上幾百億年的生物簡直比麵對一個三歲的孩子還要累，更別說自己要管這麽多的人了。

  “楊葉，你呢？”衛東洋看向女孩身後的楊葉，問她的意見。

  “我?我是一個浪蕩的人。隨波逐流吧，看你的意見了。看起來這件事跟我沒有什麽關係。”

  “如果你想留下來也是可以的。你可以加入我們的艦隊，我會給你一個職位。需要時執行任務，不需要時在船艙裏歇。你可比下麵那些垃圾貨有用多了。怎麽樣？”

  “那得看那個孩子了，我可是跟著他來的。”楊葉挑了挑眉毛，把問題拋給了衛東洋。最後的解決全靠他的一句話了。

  女孩看著衛東洋的眼睛，等待著他決定性的答複。

  衛東洋深吸了一口氣，吸氣時他回想起自己過去的經曆，胸腔每擴張一絲絲，他的腦袋裏就浮過千億個片段，零零碎碎，但大多數都是不值得留念的。

  他將這口氣歎了出來，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我同意加入。”

  衛東洋答應了下來，他將自己人生的小帆船駛向了一片更加神秘的未知。悠悠蕩蕩，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還是陷入了無底漩渦?

  “那我就留在這吧。就當幫將要離開的朋友一個忙。”楊葉伸了伸懶腰，自己緊繃的弦終於可以鬆了下來。

  “客套話就不說了，給，這是幾份合同，隨便劃兩道，簽個字，走個流程就行了。這種沒有實質的東西在我們所麵對的事物眼裏就同一張廢紙一樣，形式就做給某些人看吧。”

  拉比從抽屜的紙堆裏拿出了幾張合同遞給了衛東洋，衛東洋掃了幾眼，然後在合同上簽了自己的名字。

  “現在你就是我們的一員了，以後有事可以來找我。我負責艦艇的作戰還有你們這群人的管理，生活方麵有專門的人員，先去認認房間吧。加上你現在一共有三十二位觀察者，好好相處。”

  說完拉比按下了桌上遙控器的開關，解除了牆壁的隔音。接著從門外走出一個身著海軍軍裝的高大男人。

  “他就是管你們生活的人，跟著他走，先認認房間吧。”女孩抽了一口煙，接著吐了出來。煙被天花板上的抽風機所吸走，房間已經解除了完全隔音。

  衛東洋稍稍仰頭看了看麵前的這位高大的男人，像是身經百戰一樣，給人一種安全感。

  男人對麵對拉比敬了個軍禮，表情嚴肅。在拉比點頭後男人帶衛東洋和電子轉身離開。

  “等一下，有一點忘說了。”女孩叫住了向房間外走去的三人。

  三個人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疑惑地看向斜下方紅發的拉比。

  “這裏大多數都是單人間，兩個人要稍微擠一擠，但估計她也用不著什麽地方。”拉比說完抽了一口煙。

  “沒事的，我不用吃、不用睡、不用穿，絕對不會占主人一點點點點地方的。”電子兩隻白皙的小手握拳貼在胸前，向拉比，也是向衛東洋急忙地解釋。希望不要和衛東洋分開，最好住在一個房間裏。在學校跟衛東洋分居兩樓已經已經很孤獨了，雖然有兩個女孩陪著自己，但是若要是想有安全感，還是要跟衛東洋在一起。

  “你隨便，提醒你一下而已。艦上還沒有一個人帶著實體化的粒子人同居，你是第一個。算了，有什麽問題你可以問管理你們生活的那些垃圾。還有，明天晚上要在會議室召開一個會，艦上所有的觀察者都要參加。為的是給你們統一講一下艦上的一些秘密和規矩，特別是新人，到時候會提醒你們。”

  “嗯。”衛東洋麵無表情地回答道。接著隨著那個男人的腳步，一起走出了房間門。

  電子剛剛發了個呆，看到衛東洋轉身向門外走去，自己趕緊跟了上去，動作稍微慢半拍。

  “哢嚓”，房間門被那個結實的男人輕輕關上。腳步聲頓時變得很輕，走廊裏的三人僅僅走了幾步，船長室裏就已經完全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了。

  楊葉靠著桌子看著眼前低矮的拉比。而拉比的目光則停留在房間的鐵門上，一直到腳步聲消失。

  “這麽在意你口中的什麽什麽觀察者啊?人家都走了你還不放過。”楊葉的指頭在桌子上有規律地敲打著，從小拇指到食指，再從食指到小拇指，來來回回，成了房間中的一個有聲的背景。

  拉比晃了晃手上的煙鬥，麵對著房間的鐵門，而目光的焦點卻刺穿了鐵色的厚板，伸向無窮遠的淒冷航線。拉比沒有立刻回答，她先是抽了一口煙，接著將嘴裏的二手煙快速吐出，煙飛出很長距離都沒有消散，在她的麵前開了一朵白色的花，歎出了一口有色的廢氣。

  “這麽小就被扯進這種事裏。”

  “怎麽？事情很嚴重嗎？”

  “你理解為戰爭就可以了。”

  “戰爭?現在國際關係這麽好，能打起來嗎？”

  “打的不是國家。而是那個……”

  拉比頭向側麵扭去，使楊葉可以看到自己的眼睛，但是自己的眼睛並沒有看向楊葉。想起這場特殊的戰爭，她的眼睛裏透漏出一點茫然。雖然眼角的犀利仍在，但心裏的某種相信必勝的那口氣已經少了好許。

  她又將頭扭了過去，接著整個身體順時針轉過來。右腳抬起、轉動，接著抬起左腳，左腳落地腳尖指向楊葉，隨後右腳的腳跟與其並攏。身子帶動頭部向後方轉動，紅色的頭發輕輕揚起，胸腔上的金色勳章在屋內燈光的照耀下劃過一彎白色的光芒。

  接著拉比的手指指向天花板，隨後說了一句令人無法相信的話。

  “那群處在地球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