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紅發的女孩，三人來到了甲板下方供人居住的區域。女孩的鞋子在走廊裏發出“砰砰”的響聲，雖然人的個子不大，但發出的氣場卻不輸。

  有時會有一兩個人經過走廊，遇到麵前的女孩，他們總是微笑著禮貌地對其打招呼，好似在跟自己的朋友打招呼一樣，輕鬆而俏皮。而女孩則表情嚴肅地對其點點頭，表示回敬。再有時遇到身著軍裝的海軍士兵，他們也會對女孩敬個禮。麵對士兵，女孩則麵無表情地走過，沒有什麽表示回敬的動作，這是在告訴自己的下士你做的永遠不夠好，永遠不能鬆懈。

  “就這樣?”衛東洋在楊葉的耳邊輕輕地說道。自己的處境很是被動，想著楊葉能想出什麽好的方法。

  “那你能怎麽辦？跳海?”楊葉表示也沒辦法。畢竟路已經被敵人封死了，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靜觀其變。況且楊葉覺得女孩也不像是什麽壞到極點的人，憑剛剛的決鬥就能感覺到。若是想拿取主動權，為什麽要在決鬥時給自己一把裝著實彈的手槍，而且為什麽要進行這樣一場冒險的決鬥?這明顯是想取得對方信任。

  見楊葉妥協，衛東洋也隨其妥協，因為若是連她都沒辦法，自己就更沒有辦法了。

  跟著女孩，衛東洋來到了一個房間的門前，鐵門的旁邊掛著一個牌子，上麵寫著“船長室”三個字。女孩推開門，示意衛東洋三人先進屋，隨後女孩進了屋，關上了房間厚厚的鐵門。關上的那一刻還發出了“嘭”的巨響，可見房間門的厚重。

  女孩的屋子比楊葉劫持的女孩的屋子要大上很多，與之相比，女孩的屋子沒有窗戶，光全靠屋子上頭的吊燈提供。吊燈很刺眼，驅散了房間每個角落的黑暗。

  之後女孩走到了自己辦公桌的前麵，拉開了抽屜，拿出了一個遙控器，按下了一個按鈕，接著牆壁上露出了一絲火花，緊接著就是從牆壁發出的一陣轟響。

  “房間已經隔音了，除非有中微子出現，不然沒人能聽見房間裏的對話。”

  女孩將遙控器放到了桌子上，然後又抽了一口手上的煙鬥，接著吐了一口煙。煙沒有被抽風機吸走，而是肆無忌憚地擴散，不一會兒房間就充滿了一股二手煙的味道。

  “你把我們帶到這裏來是要幹什麽？”楊葉問道。

  “談事情，跟你身後的那兩位。”女孩用煙鬥較尖的那一頭指了指一直跟在楊葉身後的衛東洋和電子。

  “找我們?”衛東洋疑惑地說道。

  電子也歪了歪頭，大眼睛眨巴眨巴，期待接下來的事。

  “先把你們來的目的解決了，殺死那個女人可不是我們幹的。組織裏出現了叛徒，就是原來在我們旁邊的某艘戰艦，不過你們不用擔心，叛徒已經被我們清除了。”說著女孩又抽了一口煙，這次吐氣的時候，她將頭撇向一邊，朝下方輕輕地吐，怕再使衛東洋感覺自己的無禮。

  吐完煙女孩接著說道：“這是我們組織的失職，也是我這個艦長的失職。我代表組織向你道歉。”

  說完，女孩收起手裏的煙鬥，向後撤了一步，深深地鞠了一躬，腿與上身呈現一個九十度的彎曲，每一秒都帶有女孩的誠意。剛剛的霸道全然消失，麵前的女孩顯得彬彬有禮，通情達意。

  “有什麽用？”衛東洋想起了惠山，想起了惠山睜眼倒在地麵上的情形，想起了她在擔架上的柔軟與無力，自己內心的憤怒與無奈又湧上心頭，“不用道歉，她該如此……她……”衛東洋將話在自己的內心刻到一半，情感將他的嘴塞住了，他不知道該怎麽評價惠山的死。“她想離開。”衛東洋知道惠山已經回不來了。選擇離開是她自己的決定，現在他要做的應是尊重理解她的決定，不然惠山會死得很孤獨，到死都沒人理解，誰何嚐不是這樣？

  女孩將身體緩緩直起來，將煙鬥重新拿在手裏。她向斜上方看了一眼，衛東洋的眼睛隱隱約約在閃動，但是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沒有表情倒不如說是堅毅的表情。

  女孩的眼球向下移動了一下，避開了衛東洋的注視。她將目光放在了牆上掛著的一張相片，相片裏有女孩的一些親人，女孩就穿著一身海軍軍裝站在中間。照片裏身後的那個百胡子的老人雖然看著年邁，但是嘴上的笑容卻好似早晨的陽光，充滿朝氣。他將手搭在自己前麵拉比的肩上，與之相比，拉比到是穩重了許多。

  “孩子，我也是過來人，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任何人都會離開。現在不能說是任何人了，旁邊的女孩除外，其他有血有肉的人都會逝去，我們隻能向前走，有時候的確要拋棄一些事物。”

  女孩看著相片說完了自己的心裏話。她輕輕眨眼，將目光再次移到衛東洋身上，雖然剛剛回憶起了一些往事，但她眼睛裏的冷酷依然不減，這是世界給其打磨出的眼神，鋒利而無情，是永不褪色的。隻不過眼神下至少還有一小潭溫柔的心點綴著她的靈魂。

  “孩子?我比你小?”

  “基因問題，小時候長到這麽大就已經不長了。現在估計已經六、七十了吧，論輩分喊我奶奶，論職位叫我艦長。好了，現在回歸正題。你不來找我們，我們也會去找你，因為你正是我們要找的那些人。”

  說完女孩又抽了一口煙鬥，但發現煙鬥裏的煙已經被吸完了，於是無奈地將它收了起來。

  “找我?”

  “我叫拉比，是這個巨艦，還有包括周圍所有艦艇的指揮官。我們這艦隊是政府組織成立的，為的就是收集像你們一樣觀察到微觀生物的人。艦艇裏的觀察者分為三種，觀察到電子的，觀察到中子的和觀察到質子的。至少目前是三種。比如你們剛開始劫持的女孩，就是觀察到中子人的一員，她第二個登艦，所以編號為中子二號。世界各國都有這樣的組織，隻不過各國對外都嚴格保密。大致的情況就是這樣，並不是什麽恐怖分子。”

  女孩說了這麽長的話都沒有抽一口煙，好似有點忍受不住。於是轉身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拉開一個抽屜，從抽屜的盒子裏捏出了許多煙草放到了自己的煙鬥裏。接著又長長地抽了一口。

  “這是煙癮嗎？”電子在網上看到過這樣的情景，但一直沒有親眼看過，現在眼前就有個實例，於是對其感到了好奇。滿臉都寫著想嚐試一下。她的注意力被煙鬥吸引，身體好似要被拉過去一樣。

  “不要嚐試。”衛東洋轉頭看向旁邊的電子，製止了她腦袋裏的種種想法。

  “剛剛失態了，軍隊裏壓力大，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打起來。好了，艦隊的一些事你也了解了。那麽你願意加入我們嗎？”女孩說出了最終目的。

  房間一片寂靜，外界的聲音全都被阻隔在牆的另一邊。所有人都在期待衛東洋的回答，包括楊葉。衛東洋的回答將決定他的一生，眼前有一條未知的航線，他成了自己的掌陀人，未來由他自己決定。

  “叮鈴鈴～”世界的某個角落響起一陣風鈴。某個醫院中一個女人正趴在自己妹妹的身邊陪伴她到最後一刻。“嗡——”某個男人的手機響了起來，又是一份商務訂單。某城市中正遊蕩著一個幽靈般的老人。某學校裏的兩個女孩正在討論下學後的去處。還有某棵楓樹，正孤立在高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