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吳走到李攸身邊，疑惑地問：“你自己擱這兒嘀咕什麽呢？是不是這個味道啊？”

  “桃養身，杏傷人，李子樹下埋死人。”李攸又重複了一遍，急忙拿著李子走到王隊跟前說：“就是這個味道，我懷疑，凶手很有可能住在一片李子園裏。”

  “你確定？”

  李攸堅定地看著他說：“確定，這個味道，在我第一次意識轉移到他身上的時候，就聞到過。”

  王隊點點頭，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急忙讓小吳去找旅店，然後自己走到賣李子的店家跟前問道：“您好，我是機動部隊的，王隊長。我想問問您，您家這李子是從哪裏進的貨？”

  “我這都是別人送貨過來的，這個我也不清楚，明天早上我老公來，你問問他吧。誒，別走啊，你內個李子還沒給錢呐！”店家看著快要走出門的李攸，扯著嗓門喊了起來。

  周圍人的目光也齊刷刷的看向了他，弄得他有些無地自容。

  “沒事兒，沒事兒，我給你十塊錢夠了吧？”王隊說完，從兜裏掏出來一張十元鈔票，賣水果的大姐一看，急忙說用不了，又塞了幾個李子放到了他的手裏。

  離開了市場，小吳在市場周圍的一家小旅店裏開了兩間房，之後三個人隨便找了一間餐館，打算吃點東西，明天趁早去問問賣李子的店家是從哪裏進的貨。

  餐館內，小吳看著李攸囫圇吞棗似的吃光了三盤牛肉炒飯，卻還有點意猶未盡，一捂臉道：“王隊啊，真要讓這貨跟著你住，恐怕你這點工資可喂不飽他。”

  “沒事，能吃是好事兒”，王隊說完話，繼續看著窗外，也沒有繼續吃盤中的食物，有些惆悵地說：“明天可能會下雨，我怕凶手留下的痕跡會被雨水衝刷掉。”

  李攸看著他苦著臉，放下勺子說：“沒關係，要是凶手在附近的話，我應該能聞得到他身上的味道。”

  “什麽味道？”

  繼續吃著炒飯的李攸，頭也不抬地說：“他身上有一股腥氣，我也形容不上來，很特別。還有他左手上還帶著一個紅繩子，應該是本命年。”

  聽到李攸提到了本命年，小吳抬起了手臂，將衣袖拉了起來，問李攸說：“是不是這樣的？”

  “差不多，不過這男戴金女戴銀，那個人帶著的是個金的。”李攸瞧了一會兒，覺得無趣，繼續往嘴裏扒著飯。

  一夜無話，淩晨三點左右，天空開始飄起了毛毛細雨。李攸站在門口，看著王隊的背影說：“你猜的還真準，說下雨就下雨。”

  “什麽叫猜的準，我看了天氣預報。”王隊說完朝外麵走了去，回頭說：“咱們先去吃點東西，然後就去問問那水果販子去。”

  三人隨便吃了幾口，天色也開始亮堂了起來。不過這小雨卻是越下越大，他們一吃完，早餐攤的夥計就開始收拾桌椅，往裏屋搬去。李攸站起身，看著他們忙碌著，心說這種天氣，要少賺不少錢。

  早餐攤兒，離水果市場也就幾步之遙，三人沒有耽擱，急匆匆地走了過去。離得挺老遠，就瞧見了正在卸貨的賣李子的老板娘，王隊小跑兩步近前張嘴就問：

  “大姐，您老公在哪裏？”

  “誒，剛才還在這兒來著？老李，老李？”大姐說著話，開始四處尋找起她老公來著。

  眼尖的小吳急忙走到王隊身邊，指著市場後麵的一個走廊說：“剛才我看見一個人，神色慌張地從那邊跑過去了。”她話音未落，王隊急忙朝那邊衝了過去，還掏出了腰間的配槍。

  “你在這待著別亂動，我們一會兒就回來。”小吳對著李攸說完話，也跟上了王隊的腳步。李攸拍了拍身上的雨水，躲進了市場裏麵，可腦子裏麵還在惦記著逃跑的“老李”。

  要說這姓“李”的人雖然不少，但是這麽碰巧的事情，也不是經常發生的。張王李趙遍地劉，他姓什麽不好，偏偏要姓李？

  李攸想到這裏，不知不覺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然後抬頭觀瞧表情焦急，不停撥打電話的賣李子的老板娘，鎮定了一下心神，朝前走了過去。

  這種傳統而又老舊的水果市場，早應該被取締了。雖說衛生上勉強能合格，但是這裏安全通道隻有一條，要是真的發生火災等災禍的時候，誰也甭想活著離開。

  小吳跟在王隊身後跑著的時候，幾次險些被濕滑的地板磚給摔倒，不自覺的想到了這裏。

  繞過市場的唯一疏散通道，二人就離開了市場。在市場的後麵是一片住宅區，小吳看著這裏曆史悠久的建築物，皺了皺眉，下意識張嘴說道：

  “王隊，這邊不應該是這樣的，我記得來之前查資料說，這邊經濟狀態處於中上等啊？”

  “別相信那些鬼資料。”王隊說完話，衝上了一處樓梯，回頭喊著：“你在下麵待著，我上去看看有沒有他的影子！”

  都說是登高望遠，可王隊一上去就後悔了自己的判斷。這裏的建築物大部分都是紅磚搭建的，隻有一兩家是用混凝土，但肯定也不是鋼結構。

  而小鎮與城市的區別就在於，小鎮基本談不上建築規劃，隻要不占用耕地，你的房子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七拐八拐的胡同，違章的擴建，遮擋了大部分的視野，他這一上樓，也耽誤了最寶貴的追蹤時間。

  “怎麽樣啊王隊？看見他沒有？”小吳在樓梯下麵叉著腰對上麵喊著，早已經做好了快速奔跑的動作了。

  王隊擺擺手，長歎一聲，慢步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心灰意冷地說：“甭找了，先回去再說吧。”

  這個時候，李攸也急匆匆地追趕了上來，看著小吳的背影說：“怎麽樣，追到沒有？”都不用她回答，李攸就知道應該是給追丟了，看著她冷淡的臉繼續道：“我從他媳婦兒那問到了，她說她老公是那個跳樓的富商的遠房侄子。”

  王隊從樓梯上下來後，也沒有對李攸的話作出回應，思索了半晌才對眼前二人說：“咱們先去了解一下具體的情況吧，這小子，跑不遠。”

  “為什麽？”小吳跟在王隊身後，疑惑地問道。

  “我有種感覺，凶手不是他。”

  三人重新回到市場，對老板娘做了詳細的調查。詢問之下得知，她老公名叫李敏陽，是那個富商李勳的二叔家的小孫子。

  李勳在跳樓自盡之後，由於並無子女，僅剩的一套房子交給了二叔。在二叔離世之後，他們這一分支裏還為了爭奪房產大打出手。

  李敏陽當時也覺得父親，和自己的幾個叔輩兒作法有點太丟人了，就跟家裏大吵了一架，離開了李家，白手起家賣起了水果。

  王隊站在貨車前，看著小吳的筆記，小聲地說：“咱們問到的這些東西，好像都沒有什麽用，還是去李敏陽家蹲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