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也說不準，咱們這個聯盟國裏，人民生活基本上都是很平均的，大家早就沒有奮鬥的欲望了。人如果對生活不感興趣了，沒準心裏會扭曲，尋找新鮮感。”

  小吳說話的功夫，王隊長隻是歎著氣，隨後把腦袋一歪貼在窗戶上，盯著窗外的景色一言不發。

  李攸坐在他身邊，頭一次認真地打量起來這個滿臉麻子的人。雖說第一眼看見他的臉的時候，十分討厭，坑坑窪窪的，比磨腳石上麵的孔洞還麻應。

  但是與其相處的這將近一天的時間裏，通過他說過的話，李攸便覺得此人的內心十分強大。

  麻子臉、三角眼、酒糟鼻、厚嘴唇、招風耳，五官之中沒有一個能看的過去的，可組合在一起，真有種麻辣神探的那種痞氣。

  下了高速路，他們就算是進入到了龍嶼鎮的地界，車速也緩慢了下來。小吳身邊的一個大姐下車之後，李攸急忙坐了過去，扭頭問她道：

  “吳姐姐，你能不能跟我說說這件案子的詳細內容，我這協助辦案，也不能光當一個工具人是不？沒準我能說出什麽，點醒你們的話呢！”

  聽完李攸的話，小吳把腦袋歪了過來，淡淡地說：“你隻需要知道，這個凶手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就行了。”

  他還想繼續詢問，卻被身後的王隊打斷了，王隊站到他身邊說：“由於沒有提取到凶手的DNA，所以也不能確定是不是男性。嫌疑人選擇的受害者，年紀通常在十六歲左右，作案手法是將受害者用乙醚迷暈，之後將其綁走，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凶手可能有異食癖，就是，他可能把受害者殺害之後，吃掉了她們的屍體。或者，是在活著的時候吃掉了她們的屍體。”王隊說完往前走去，回頭道：“咱們要下車了，快過來吧。”

  吃掉？李攸第一次聽到這種變態愛好的時候，還是從《沉默的羔羊》裏看到的漢尼拔，不過這次是發生在自己的眼前，免不得覺得一陣反胃。

  三個人下車之後，在王隊的帶領下，來到了龍嶼鎮刀具廠附近。站在鋪滿岩石的地麵上，李攸徘徊了一會兒，好奇為什麽地麵上連一棵草都看不見。

  “別磨蹭了，天快黑了，咱們隨便看一眼就得去找地方落腳了。”小吳回頭催促著李攸，而王隊則是自己一個人看著遠處依舊屹立著的工廠。

  三人踏步來至在工廠前，發現在工廠門口的位置，有一個陳舊的活動板房，板房的煙囪裏還冒著青煙。王隊跟小吳對視一眼，便走上前去敲門。

  門一開，從裏麵走出來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一臉疑惑地看著王隊說：“你們是？”

  “聯合機動部隊，王建。”王隊說完話，將工作證給中年男人看了一眼，然後繼續道：“我想問問你為什麽住在這裏？”

  這個人一看是警察，也就放心了，急忙掏出香煙遞給王隊，還招呼他們進屋說。

  李攸在外麵看這活動板房有點殘破不堪，可是進到屋裏，卻發現所有的東西都擺放的是井井有條，即使有一個柴火的灶台，這裏麵的家私器皿上，也是一塵不染。

  “我叫黃百千，就是原來這裏的廠長的哥哥，自打我這個不爭氣的弟弟攜款潛逃之後，我就搬到了這裏住。想著如果有一天他想通了回到這裏，我就跟他問個明白。”

  聽到這個人的名字的時候，李攸心說這家人真不會起名字，百千、百萬，要是再來一個，是不是得叫百十萬啊？

  他身旁的小吳似乎猜到了李攸的心思，急忙用手推了一下他，然後目光移至黃百千身上，張口問道：“您在這邊住了十多年了，有沒有發現這裏有奇怪的人出現？”

  “呃，這個......”

  見到黃百千神情恍惚，言語支吾，王隊急忙追問道：“你就實話實說，你說的每句話都有可能會對我們破案有幫助的。”

  一聽到破案兩個字，黃百千的手顫抖了一下，然後看著王隊說：“我沒看見，沒看見。”

  “你可別騙我，你知道包庇罪要判多少年麽？”

  三個人的目光都對準了黃百千，使得他緊張地不行，王隊看他可能是覺得人多的原因，急忙回頭叫李攸和小吳先出去，自己問他。

  邁步走出了活動板房，李攸對小吳說：“我覺得這個人絕對知道點什麽。”

  “還用你說啊，你看他支支吾吾的，八成就是在隱瞞什麽。”

  李攸急忙反駁道：“動作表情是一方麵，我想說的是，剛才在他身上聞到了一股似曾相識的味道。”

  “什麽味兒？汽油味兒啊。”小吳依舊不願意相信，身邊的這個邋裏邋遢的小夥子，還在用什麽晦澀難懂的科學知識來糊弄自己。

  而李攸也知道她說這話，分明就是不相信自己，也不慌也不忙地說：“一股水果的味道，很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來是什麽水果。”

  李攸說完話，王隊也跟黃百千走出了屋子。二人簡單的交談了幾句，王隊還把自己的聯係方式給了他，便招呼著李攸和小吳離開。

  “王隊，招了麽？”小吳在他身邊好奇地問。

  “什麽叫招了麽，他說曾經瞧見過一個人，搬著一個尼龍袋子來到過這裏，雖說沒有看清楚麵孔，但是咱們現在也能確定，凶手應該就在龍嶼鎮裏。”說完，王隊看著李攸道：“要是你能多提供點信息就好了。”

  小吳有點疑惑，麵無表情地說：“他的話可信麽？”

  “可不可信，咱們也沒辦法判斷，李攸，你有沒有想起來什麽有用的信息？”王隊回頭說道。

  可當他回頭的時候，卻發現李攸一直低著頭，好像在思考什麽。王隊站定腳步，回頭看著李攸說：“你怎麽了？”

  遲疑了一下，李攸抬頭說道：“咱們能不能去一下水果市場看看，我總覺得那黃百千身上有一股子水果味兒。”

  “水果味兒？”

  小吳看王隊一臉疑惑，便解釋道：“他說上次他意識去到那個凶手身上的時候，聞到過一種水果味兒，跟黃百千身上的味道一樣。”

  “那還愣著幹嘛，趕緊走啊！”說完，王隊急忙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三人匆匆趕往水果市場。

  剛下車，李攸就差點吐了出來。對於現在嗅覺靈敏的他，就連下水道裏的死老鼠的味道都聞的一清二楚，腐爛和香氣，融合在一起，讓他的腦子有些發脹。

  稍微鎮定一下心神，鼓足了勇氣朝裏麵走去，一樣一樣水果的放在鼻子跟前聞。賣水果的攤販看到他這古怪的動作，急忙喊道：“誒，不買別吃！”

  “我就聞聞，不吃。”說完，李攸放下了手中的蜜桃，接著要去拿香蕉。王隊也急忙出示了自己的證件，說這個嗅著水果的少年是他們的特別顧問。

  小吳看著李攸一樣樣的聞，不耐煩地說：“你不會連菠蘿的味道都不記得吧。”

  放下手中的菠蘿，李攸看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這個人不愛吃水果，有挺多我見都沒見過。不過，我之前聞到的水果味兒，我一定吃過，而且好像還......”

  話還沒有說完，李攸看到了一個攤位上掛著的一個牌子，腦子裏麵一連串的記憶銜接了起來。

  “新上市的李子，20元每公斤。”

  李攸看著牌子，漫步走到跟前，伸手拿起一個紅通通的大李子放倒鼻子跟前，深深地嗅了一下。想起了自己在上個世界，自己想到的一句俗語，便脫口而出：

  “桃養身，杏傷人，李子樹下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