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帝的心像是被火燒般的痛，他反握著太後的手，看著她這麽痛苦、傷心，可是他能說的卻隻有一句，“對不起。”

  太後用力的甩開他的手：“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從來都不需要。我需要要的離開，求求你了放我離開吧！”

  最後一句，幾乎是撕吼出聲。

  周明帝心痛如刀絞，“我做不到。”

  太後難過又生氣的看著他，“你做得的到的，對你來說不過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不，我做不到。”周明帝語氣堅定：“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為你做，但是放你離開，我做不到。”

  “可我想要的隻是離開。”這座皇宮，這間宮殿已經將她關在這裏十一年了，十一年裏，她像隻飛不出去的鳥兒一樣看著外麵的天空。看著她喜歡的男子，與別的女子恩愛生子，看著人來人去，看著你爭我搶。可是她，永遠隻以做一個旁觀者。

  “不可能。”周明帝看著她，“除非我死，否則不可能放你出去的。”

  說著周明帝抬起右腿，從右腿腕邊拔出一把匕首。這是他用來防身的匕首，而她也是唯一知道的人。

  周明帝將匕首的手柄方向對著太後，“殺了我，你就可以出去了。”

  太後抬起手，顫抖著握過匕首，對著周明帝。

  天底之下，除了她，沒有人能握著武器近他的身。除了她，沒人讓他愛而不得。

  “想離開，就殺了我。”周明帝目不轉睛的盯著太後，這一生他得到的太多，可是得到的越多想要就越少。這些年來，早已經沒有他想要得到的，想要珍惜的人或者東西了，除了她。

  連他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她生了那樣的心思。是父皇離世時，看到她一身孝衣跪在那裏滿眼悲傷卻沒有一滴眼淚的時候，亦或是更早？他替父皇迎她入宮，替父皇掀開她蓋頭，看到她滿含淚水的時候？

  不管是什麽時候，他終究是愛上了她，他愛上了父皇的妃子，愛上了這一生永遠都沒辦法放手的人。

  所以，在將父皇嬪妃送出宮養老的時候，他唯獨留下了她，尊她為太後。

  隻為了，能看到她。

  那時候他都能不顧眾異的將她留下，如今又怎麽能鬆手放她離開呢。

  太後痛苦的看著周明帝，握著匕首的手顫抖不已，“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樣逼我？為什麽？！”

  就因為知道自己愛他嗎？

  可是，就算愛他又能怎麽樣？

  她甚至連愛他都不能，他們的感情不容於世。

  每一次，在外麵與他說話，與他相視時，她心裏都那般的心虛跟害怕，她擔心，自己會不會說錯什麽讓別人有所察覺，她擔心自己在看他的時候，會不會一不小心就露出了心底裏的感情。

  她小心翼翼的過著第一天。

  一天又一天，她痛苦而又悲哀，她想離開，離開這個讓她痛的地方。

  想著，太後另一隻手也握住匕首，用盡全力的向麵前的胸膛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