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星空之下
眾人尋著柳慶所指的方向望去,隻見眼前是一片寬闊的地方,大約有半裏地方,除了少量的灌木之外,便無其他樹木和雜草。
柳慶說著興高采烈地領著眾人往眼前的地方跑去,腳下的柔軟的碎葉泥土變成了堅硬的石板。無名疑惑的環顧四周,原來此處是山間的一塊巨大的凸出岩石,因為沒有土壤,因而沒有樹木生長,才使得周圍視野開闊,沒了樹蔭的遮蔽,也比之樹林中變得敞亮許多。
正是休息的好地方,眾人見前麵有條小溪流趟過石盤,不由得都走了過去。
這時柳慶鬆了口氣,說道:“終於到這裏啦!”
褚國之疑惑的問道:“柳慶大哥知道這裏是哪?”
柳慶笑道:“此處名為龜背坡,乃是牧莊後山的一處露出土表的石盤,背風而坐,幹燥陰涼,視野又好,我平日裏上山砍完柴都會來此休息一陣之後再將柴火運下山。”
褚國之點頭道:“如此說來,接下來的路,柳慶大哥就知道該怎麽走啦?”
柳慶道:“不錯,我知道翻山的路,不過既然來到了此地,我們不如就在這裏休息一晚,明日再出發也不遲呀!”
褚國之讚同道:“我也正有此意。”說著走快幾步跟任叔博商量。
一旁任叔博聽了也表示同意,眾人準備在石盤的溪流旁休息。
走了一晚的路,這時熊烈覺得口渴,見眼前溪流在夜光映照下清澈見底,忍不住跑了過去,放了火把,俯下身子用手捧著水一頓狂喝,這時突然感到兩腳被什麽東西纏著,冷冰冰。熊烈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眼,隻見一條如手臂般粗壯的白章毒蛇一半潛在水中,一半正纏在熊烈的小腿上熊烈不禁嚇住。
柳慶見狀朝熊烈喊道:“別動!”
熊烈知道白章蛇是劇毒,如果今晚被咬,那麽迎接自己的隻有死路一條,想到這裏也是連話都不敢說。
眼看著那蛇越纏越緊,褚國之著急的問道:“柳慶大哥,你看可有辦法將熊堂主腳上的蛇拿走?”
柳慶皺眉回道:“這深更半夜的,怎麽會有蛇出沒呢?”
沒等柳慶行動,這時從從水裏冒出另外一條蛇出來,也是同樣手臂大小的白章蛇,順著熊烈的腳一路爬到了腰間,熊烈紋絲不動,這下情況看似越來越緊急。
褚國之再問道:“如何?”
柳慶道:“小公子,小人毫無把握!萬一驚擾了毒蛇,他們會首先去叮咬就近的人,那就真的沒辦法補救了!”
褚國之道:“這個如何是好!”
無名卻笑道:“沒事,我正還愁著怎麽弄點東西填肚子,這兩條蛇正好。”說著摩拳擦掌的要過去。無名倒是有一些捕蛇的經驗,但他心裏也十分清楚,自己出手時沒有辦法的辦法。
看著熊烈額頭冒出了大汗,墨靈淵之時站了出來,說道:“無名,你毛手毛腳的,還是給我來吧!”說著,快步走了過去。
這時,奇跡發生了,那兩隻巨蛇吐著舌頭,當墨靈淵走到兩米遠的時候似乎覺察到了什麽,迅速的解開熊烈潛入水中,在火光下,還能清晰的看到蛇在水麵遊水,劃到了
溪流的下遊去。
無名也跟在墨靈淵後麵,看著眼前的巨蛇走了,開玩笑道:“哎!可惜啦,夜宵沒啦,這爬了一夜的路,肚子空空呀。”
熊烈還心有餘悸,跑開了一邊,站在火把旁打哆嗦,不忘向無名懟道:“你還想著吃,老子都快被那毒蛇咬了!”
無名道:“我要是你,剛才就順手抓了,然後剝了皮,用火烤著吃。”
熊烈道:“要是你,我就死了,幸好墨主出手相助。”
墨靈淵道:“無妨,都是小事,而且我也沒做什麽?”
無名埋怨道:“靈淵,你看蛇都被你嚇跑了,咱今晚要餓肚子啦!”
墨靈淵道:“我還不餓。”又是毫無情麵的回應。
無名愣了一下,問道:“行吧,你不餓。話說剛剛你是用啥嚇走蛇的?”
墨靈淵停頓了一下,回道:“硫磺。”
無名不解道:“硫磺麽?確實是可以驅蛇,但山蛭也害怕硫磺麽?”無名還記得起在剛才路上碰到的那群山蛭,其餘的人都被山蛭叮了,唯獨墨靈淵毫發無傷。
墨靈淵回道:“或許吧。”說著走到一旁豎起火把,找了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
見眾人無事,大夥各自休息,柳慶將路上收集的樹漿和樹枝做了個火架,於是眾人也圍在火架旁邊。眾人都潛過水,因此衣服都有些濕。一邊借著火烘烤,一邊檢查著自己身上的衣物。
沒了揚鏢派的追擊和山林間蟲鳥的喧鬧,難得可以靜下心來。一旁熊烈拿出了一張圖紙,輕輕的抖了抖上麵的水,紙麵胡著油,上麵的圖樣依舊清晰,借著火光自己端詳起來,一邊看一邊自言自語,“要去北涼山就必須要先到風城,而從牧莊到風城又必須過龍嘯峽,而龍嘯峽隻有一條道路可以通行!叫做風峽道!風峽道?”
無名湊上來看,說道:“熊爺,你得問一下慶哥,或許他知道。”
熊烈原本能夠嘚瑟的一個資本就是他有去往北涼山的路觀圖,可是無名這一下,似乎已經將路觀圖看了個大概,急忙將路觀圖收了起來,咳了一聲,回道:“這個,我也是這樣想!隻是你咋這麽沒有禮貌呢?”
無名笑道:“怎麽說?”
熊烈道:“偷看我的東西也不吭一聲。”
無名臉上壞笑回道:“那行,下回我一定說一聲。”然後故意走開了。
熊烈見無名走開,便拿著路觀圖去請教柳慶。
這邊無名還沒有睡意,坐在火堆旁發呆,褚國之走了過來,笑道:“師父,你的手可還好?”
無名搖了搖右手,回道:“能動,就是有點癢。”
褚國之靠近了一下,從兜裏取出一塊餅,稍稍遞給無名,輕聲說道:“師父,我隻有一塊,您將就著吧!”
無名一見幹糧,高興得不行,伸手要過去拿,但手掌到了餅的上麵又縮了回來,假裝笑了一聲道:“嗬嗬,這個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我不餓。”
褚國之疑惑道:“那方才師父你不是說餓麽?”
無名道:“不,我就是說說而已。”
說著,不好意思的看著眼前的火堆。
褚國之沉思了一下,欲言又止。
無名笑道:“好徒弟,你的東西我心領,等什麽時候有空,為師再教你一招劍法。”
褚國之興奮道:“好呀!”
無名道:“那行,你先休息,我去洗把臉。”說著起身離開。
無名並不是真的要去洗把臉,隻是找個借口走開,他在褚國之麵前,有一種說不出的愧疚感。才走了出來,見墨靈淵在離火堆不遠的一個地方躺下了,想來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早就幹了,索性也並排著躺在了墨靈淵旁邊。
看著眼前滿天的星鬥,和那條閃亮的銀河白帶,無名忍不住深深的歎了口氣。
墨靈淵突然冷冷的問道:“你歎什麽氣?”
無名驚訝道:“靈淵,原來你還醒著的呀?”
墨靈淵道:“我還沒睡。”
無名道:“有麵具就是好,讓人看不出來你臉上的東西!”
墨靈淵冷道:“是麽?”
無名道:“對呀!什麽時候我也刻一副麵具,心情不好就戴起來,別人也就不會看出來了。”
墨靈淵道:“你心情不好?”
無名一頓,回道:“也,還好啦。”
墨靈淵道:“剛剛你跟褚國之的話我聽到了,你不是不想繼續教他劍法了嗎?”
無名又歎道:“是呀!我原本讓他出師就是不想再讓他纏著我。”
墨靈淵扭過頭來,看見無名滿臉愁容,問道:“那為何又答應啦?”
無名道:“因為我這位師父真的欠他太多人情啦!”
墨靈淵道:“一碼歸一碼。”
無名道:“雖然傳授劍法與慷慨相助是不能同一而論,但是我無名確實欠自己的徒弟太多,他因此一個原本安穩的生活。”
墨靈淵道:“你怎麽知道,這樣打打殺殺的生火不是他喜歡的?”
無名道:“我確認沒有問過他,隻是就我自己而言,我確實是很討厭。當初如果不是你極力在審訊場上為我辯護,我或許早已獨自逃離,就不必繼續在揚鏢派的這個泥潭中越陷越深。”
墨靈淵聽無名這樣說,不知為何沉默了起來。
無名又歎了聲:“好像我說錯了什麽?”
墨靈淵突然回道:“對不起!”
無名一臉驚訝,他第一次見墨靈淵放低自己的姿態。
墨靈淵道:“揚鏢派的事因我而起,本該與你無關。”
無名搖搖頭道:“嗨,現在說這些還有啥用,還是好好把握當下,過好明天吧!”
墨靈淵道:“是的,無名,我很幸運此時身邊有你!”
無名笑道:“是嗎?你是說很幸運今晚我陪你一起看星星麽?”
墨靈淵道:“是的。”
無名打住了嘴,顯然墨靈淵回答的不是他最想要的,可是現在他又有了一個最想問的問題,“靈淵,我一直想知道你的麵具底下到底是什麽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