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爹爹,我餓!
作者:虎鬥龍爭      更新:2020-05-17 18:12      字數:2366
  深夜,來風巷。

  羅生滿身酒氣,他剛跟朋友吃完酒,手裏托個酒壇,晃晃悠悠經過無人胡同。

  “日,不就是去了趟長安,賺了幾兩銀子嗎,看把他猖狂的。忘了當初是怎麽求老子的,小人得誌的嘴臉……嗝。”

  羅生歪歪斜斜地走著醉步,說著醉話。

  黑暗無人的巷子,是他每天回家的必經之路。

  走了一半,陰風拂麵,他不由得回過頭。一陣窸窸窣窣,伴隨著吞咽聲。

  什麽在啃什麽?

  “今年冷成這個樣子,還有這許多老鼠。明天弄些耗子藥全給你們藥死……若是災年,老鼠肉一個可賣十文錢……”

  羅生顛三倒四說醉話,那吞咽的聲音,卻正在靠近他。

  聞味、啃咬、咀嚼、吞咽。

  腦子想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羅生臉上生了層細密的汗,酒就醒了大半,抓酒壇子的手也因出汗的汗漬抓不牢了。

  他小心翼翼地朝那個方向探了探頭,卻看見煞白的月光之下,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的小女孩,就站在他麵前很近很近的地方,大口大口埋頭吃東西。

  “花花?”羅生登時認出,這是他小女兒。

  知道了聲音來源,醉酒的羅生無名火起,上去重重踢了女兒一腳

  “賠錢的賤貨!大半夜不睡覺,出來亂晃什麽。不怕人販子把你抓走?日,生了個賠錢貨,整天吃吃吃,要是荒年先把你賣了換糧。你弟弟和你娘睡了沒?”

  “你耳朵聾嗎?你弟弟和你娘呢!”

  “吃吃吃,賠錢貨天天就知道吃!”

  “你吃什麽呢這麽香?”

  羅生揪住花女孩,往他身邊一拉。

  竟然見到,

  小女孩懷裏抱著個人的手掌,跟雞爪似的啃得鮮血淋漓。

  而地上,還有兩段血蓮藕般的手臂,稀稀拉拉地在地上拖著血。

  在驚愕的眼神中,滿嘴是血的小女孩抬起了臉。

  “爹爹,我十歲了,還沒吃過雞爪呢。”她說,手裏抱著那隻人手。

  “爹爹,我餓!”

  羅生先是深吸一口氣,撲倒在地,用盡渾身的力氣,大力嘶吼,發出他此生此世,最大的一次呼聲:“娘啊!!”

  然後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從地上竄起來就跑。

  人在遇到危險時,可能會激發身體的潛能。

  他跑的比風都快!

  身後咚咚咚小腳丫跑步聲傳來,是那孩子窮追不舍!

  一路衝刺,甩開女兒,衝回家裏

  扶著門框喘氣。

  但,噩夢一樣,他又聽到了吞咽和咀嚼聲。

  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到臥室。床頭,一個女人正蹲在那裏,抱著圓圓的東西大口撕咬,正是他的妻子趙氏。

  而趙氏懷裏吃的東西,竟然是他的……兒子!

  羅生踉蹌了兩步,

  床頭的妻子抬頭直勾勾地對他說:“孩他爹,成親後,我十年沒豬頭肉了。我餓,想吃…..”

  然後,妻子跳下了床,頂著吃的溜圓的肚子,朝他走來。

  “我餓啊。”

  趙氏舉起右手,哢哧下,在自己手掌咬下一塊血肉,吞進嘴裏,生嚼自己的肉。

  羅生身體都被嚇軟了,驚恐地倒退,但一不小心,被什麽東西搬倒,四腳朝天。

  背後,腳步聲停頓。

  粗布衣服的小女兒,也堵在了他的身後。

  “爹爹(孩他爹),我餓!”

  一聲淒厲的慘叫,融入夜色當中,剩下的,都是撕肉和咀嚼的聲音。

  ……

  次日下午,潘家後院,潘陽還在耍他的唐刀。

  早晨一睜眼開始,他就像打了雞血,人到哪裏,刀就帶到哪裏,連上廁所也不例外。

  下午吃完飯,他開始在後院蹦跳咋呼,犀利的刀風刮得院中小樹起起伏伏。

  經過一上午試用,神龍唐刀的感覺完全超出預期。

  狹直的刀身沒有半點弧度,兩尺六寸筆直鋒芒。在白日反射舒適的光線,這把刀無論在陽光下,還是黑夜裏,都有震懾妖邪的氣度。筆直的部分到刃部險峻陡峭地打成一個切口,看上去令人驚心地犀利,無論是劈砍還是破甲,威力都無比強大。

  唐刀隨身,藏在刀身中的陽剛鼎盛,與刀鋒切刃的歹毒鋒芒。就好像一個主宰鬼神的地獄判官,既有斷人生死,審判鬼魂的光耀鼎盛,又有遊走三界,審視陰陽,敢在地獄龍爭虎鬥的剽悍鋒芒。

  有這樣一把刀,潘陽斷定麵對邪崇時,自己的實力至少增長三成!

  耍了一套“辟魔劍法”,做了十組五十斤石鎖抬舉,又來了一百個俯臥撐、兩百個波比跳——這些前世帶過來的健身方法,用起來無比奏效。

  精壯的上半身肌肉條理沁出熱汗,胸肌和六塊腹肌的健碩程度,像是用模子扣出來的。後背汗水淋漓,順滑起伏的腰部,隨時都能為爆發提供無窮的力量。

  鍛煉可以讓肌肉增強,也能間接促進金剛伏魔功的進化。

  超負荷鍛煉了多天,潘陽隱約感覺,金剛佛魔功下一次升級,應該會更迅速。

  抬過讓鐵匠打的“啞鈴”,正要進行下一組訓練,外麵就有人叫他的名字。

  鄭乾一路飛奔,跑到他院子裏:“不好了,有新案子,快去集合。”

  潘陽:“協令郎案子,怎麽由你們不良人通知?”

  鄭乾催促道:“是大案子,協令郎和不良人合作調查。”

  “邪崇?”

  “是,案發地在來風裏,現場很慘。”

  來風裏就在慶年坊東頭,是成立最窮、最偏僻的區域之一。

  潘陽放下啞鈴,跟鄭乾出門。

  兩人直接去來風裏出現命案的地方,等他們到時,已經聚集了不少百姓,韓楓帶著一批人在調查街坊口供。

  撥開人群,他倆被外圍的不良人放入,剛走進去,潘陽就看到了難忘凶殘的一幕,

  窮戶破土房子周圍,到處都是幹涸發黑的紅色。

  依稀能辨認出幾個器官,但多數都是稀粥一樣的血肉。

  兩個人躺在地上。

  一個四十歲瘦骨嶙峋的婦女,一個是她十來歲的女兒。

  兩屍體都肚子高高臌脹,像是十月懷胎,而且滿嘴是血,牙齒、口腔、喉嚨和指甲縫裏,全是人肉絲。

  還有她倆的身體,也坑坑窪窪,到處是牙齒啃出來的缺口。

  “咬死的?”

  潘陽目光落在地上、街上和屋子裏的殘骸,死者至少有五個,三個被吃沒了,骨頭、渣子、血肉,都裝在兩隻“餓死鬼”的胃囊裏。餓死鬼就知道吃,吃完了屍首還是餓,隻好吃自己,吃到最後,胃囊破裂死去。

  “撐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