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沒開一會兒就結束了，所有人都帶著情緒離開了，不過這就是老爹想要的。

  通過這種生硬、蠻橫的方式，激起六個高管心中的不滿和野心，然後在夢境中一一查看他們各自可用的手段。

  現在效果已經基本達到了。

  負責合法生意的漢克斯和克拉克反彈不算大，隻是對老爹這樣強行介入的方式有些不滿。

  史蒂夫不分管具體業務，但他本來就是集團內的監管，安妮的規範和查賬算是搶了他的權力。不過他見楊天參與在其中必有深意，便沒有表露出任何情緒。

  氣呼呼的是斯通、老伍德，對於他們來說錢和帳是他們最敏感的部分，安妮竟然就這樣一手伸了進來。臨走的時候他們都是一臉鐵青。

  查爾斯就比較複雜，他的業務是跟地下世界的人力資源有關，楊天提議的新業務本來也該算在他的業務範圍內，這已經不是插手而是搶生意，實際上他是反彈最激烈的，但楊天一口說破了先知和裏奧的身份，讓他不得不緊張起來。

  他帶這兩人進來是另有用心，現在開始忐忑不安，想象著各種糟糕的可能。

  難道是老爹對他有所覺察？還是巧合碰到一個剛好認識先知他們的人？

  查爾斯臉上陰晴不定地回了辦公室，先知和裏奧隨後也跟了進來。

  “查爾斯先生，我們怎麽辦？”先知遲疑地問道。

  先知本來是不願意參與布萊恩家族的事情，但查爾斯通過好幾家委托公司給他施加壓力。

  植夢圈子再神秘也不是獨立存在的，畢竟是委托公司下遊的服務商，沒有委托公司他們的植夢技術就隻能去做公益了。

  他一開始就預感到這個任務不好做，查爾斯是他們惹不起的人物，但其他幾位同樣不是吃素的。任何一個疏忽暴露都會讓他們收到布萊恩家族的追殺令。

  另外還有一個讓他抗拒的原因。他早就知道布萊恩家族的一個秘密，當年老爹曾經委托夢幻騎士定製過反製禁製。這事知道的人不多，也就他和法老兩三個人知道。

  盡管他是夢世界的理事會成員之一，但夢幻騎士是什麽人？那種鬼才大神出手定製的東西他怎麽敢碰？

  不過還好查爾斯好像也懼怕老爹，並沒有計劃對老爹動手而是針對其他人，所以他們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

  “魯尼，傑克那家夥是怎麽認識你們的？”查爾斯想了想追問道。

  魯尼是先知的名字，查爾斯的問題同樣也是讓他疑惑不解的。

  “會不會是夢世界的同行？”裏奧插言問道。

  魯尼搖搖頭：“我平時很注意隱匿行蹤，認識我的人隻有有限的幾個密友，而且他們都知道規矩，一定不會輕易透露。”

  他萬萬漏算了法老，他哪知道法老是在弗蘭克手上，麵對那種老狐狸，法老想不開口是很難的。

  “不過……”魯尼想起了什麽。

  “不過什麽？”

  “我和裏奧來這裏之前曾經去新加坡見了一家當地的委托公司，他們對植夢技術不是很熟悉但又想開展這方麵生意，所以就邀請了我們。我們在一個私密的沙龍上做了些關於植夢的講解，當時他們還請了一些亞洲的委托公司同行。”

  “新加坡離東京那麽近，傑克會不會也參加了這個沙龍？”查爾斯問道。

  魯尼鎖著眉頭，仔細地想了一會兒：“可是我對他完全沒有印象……”

  他是真沒注意到，當時他隻在意大師風範了。

  這些亞洲的委托公司不像布萊恩這樣的巨無霸，對於亞洲的委托公司來說，像魯尼這種等級的植夢師屬於稀缺資源，何況他還頂著夢世界理事會成員的名頭。

  周圍的人都很客氣，前呼後擁的感覺很爽，而且他覺得亞洲人都長得一個樣，哪記得住一個具體的麵孔。

  “但是我對他的樣子很熟悉，可就是記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他。”裏奧說道。

  魯尼突然一拍手：“那就對了。同時認識我和你的人不多，應該就是在新加坡。”

  他們終於找到了事情的根源，盡管還是有些不踏實，但也能放鬆一些了。如果楊天是在新加坡認識他們倆，應該就是一個巧合。

  對他們接下來的行動是有些影響，不過還算是不是最壞的情況。

  三個人在仔細分析之後就更釋然了，如果楊天是一個別有用心的同行，應該暗中盯著他們才對，實在沒必要一口拆穿他們的身份。

  “查爾斯先生，下一步我們該怎麽辦？”魯尼問道。

  “計劃不變，隻是受了些影響。你們先去跟著他，順便探探他的底細。如果他說的商業情報的生意可行，等我們的行動成功後，這一塊的生意就交給你們來打理。”查爾斯又是安撫又是許諾，先把魯尼和裏奧安頓下來。

  既然老爹同意了楊天的提議，他也隻能乖乖地交出兩個人。隻要別打草驚蛇就行，好讓他把該做的小動作做完。

  魯尼和裏奧在查爾斯麵前可沒有亞洲委托公司的那種待遇，隻能乖乖聽從查爾斯的安排。這就是個食物鏈的遊戲，即便他們能站在植夢圈的頂端，但查爾斯眼裏也隻是個下遊工具。

  以往他們身份暴露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跑，本來他們的工作隻是個偽裝身份，沒想到現在竟然要以真實身份繼續待下去。

  這種感覺就像被人扒光衣服在辦公室遊行似的，他們出來之後經過走廊的時候，幾個其他組的小弟看著他們的眼神跟看怪物似的。

  誰也不願意讓人在腦子裏動手腳，他們現在就是被抓住了的“手腳”。

  ……

  小主管那邊趁著開會的時間，已經把安妮的辦公室安排妥了，穂裏作為助理就在她的外間。

  楊天現在也不是不幹活的軟飯王子了，老爹親自發話讓他主抓一個新的生意。小主管又在同一層給他安排了一個辦公室。

  小主管雖然在家族內的地位不高，但很會看形勢，他給楊天安排的辦公室無論從位置、視野和裝飾上來說都很讓人滿意。

  楊天剛坐下，外麵就有人敲門了。

  “進來！”他抬頭一看，進來的是先知魯尼和裏奧兩人。

  利用植夢技術來經營商業情報生意？楊天隻是隨口說說，他的目的是不放心魯尼和裏奧在布萊恩家族晃來晃去，他們一定是來執行什麽任務的。

  隻有把他們放在眼皮子底下盯著才是最讓人放心的。

  “傑克先生，我們來報到了。”兩人謙卑得真像公司小職員。

  楊天笑嗬嗬地迎了上去：“原來是先知先生和裏奧先生，難怪我剛才在水吧的時候就覺得眼熟，想了半天才想了起來。抱歉抱歉，我剛才在水吧的脾氣太糟糕了。東方有一句古話叫做不打不相識，希望我們以後合作愉快。”

  裏奧剛才太專注於身份的問題了，楊天這一提醒才想起挨過的一耳光，下意識地摸了摸臉。

  這個古怪的家夥三言兩語就把這事給帶過去了，自己算是白挨了一巴掌，偏偏自己還不能跟他計較。

  “傑克先生上次是在……”裏奧剛一開口就被楊天打斷了，他怕裏奧給他挖坑測試他，“哎……怪我，我剛才在水吧居然都記不起兩位了，兩位不記得我也是應該的。”

  裏奧還想說什麽，就被楊天岔開了話題。

  “兩位對於商業情報的生意有什麽想法？”

  “先知”魯尼一愣，他們隻是植夢師又不是委托公司，通常都是委托公司給他們什麽任務就接什麽任務，他們又不在上遊能有什麽想法。

  “我覺得把植夢用在一些低含金量的任務中簡直是太浪費了。以前我是沒接觸過植夢，接觸之後覺得太神奇了。這麽好的技術就應該用在大生意上，在商業情報的領域一條消息就是上千萬甚至上億美金，那才有價值。”

  這個東京來的年輕人似乎也給魯尼帶來了一些新思路，一聽說上千萬的大生意也有些心動。這樣的生意如果能做成一筆，他就可以退休了。

  頂多再專研專研技術，也當個夢世界的神秘大神，那樣的日子多逍遙，不用看查爾斯這種人的臉色。

  “傑克，你想怎麽做？”

  “完事開頭難，一個新的生意模型一定要做好樣板工程，才好向外推廣。目前在約克似乎還沒有這樣的案例，不如你們先來策劃一個吧。”

  “策劃什麽？”魯尼覺得傑克這個天馬行空的家夥花樣真是太多了。

  楊天沉吟了一會，在辦公室裏來回走了幾圈，突然一抬頭看了看窗外，遠處有棟聳入雲端的摩天大樓。

  那是享譽全球的艾瑞克製藥公司總部——艾瑞克大廈。

  “有了，艾瑞克製藥好像剛剛研發了一種治療心血管病的特效藥。你們策劃一個行動，利用植夢技術把他們的新藥配方給偷出來。就用這個案例來說明植夢的遠離和功能，這就是最好的推廣方式。”

  “什麽？”魯尼和裏奧一起叫了出來。

  這算什麽思路？

  植夢師哪會在沒有委托的情況下去執行一個行動？偷著玩嗎？而且艾瑞克製藥是什麽地方，它的安保堪比軍工企業，它的一個配方的確價值上億美金，可哪有這麽好偷？

  楊天看到他們的臉色心裏暗笑，但臉上卻是一臉認真：“放心，我們先作計劃，不著急行動。”

  魯尼和裏奧這才鬆了一口氣。

  可楊天又接著說：“這是我們商業情報生意的第一個行動，是打出去的一塊招牌，也是魯尼先生你的招牌，代表著夢世界理事會級別的水平。我們一定好好籌劃，下周我們一起給老爹匯報。”

  魯尼和裏奧的臉色又變了，原來這家夥是用他們來拍老丈人的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