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老娘不要你們豁免，愛抓就抓吧。阿天別聽他們的。”穂裏氣嘟嘟的，她這會兒顯然不是因為擔心楊天的安全，而是另有其事。

  弗蘭克繼續無恥著說道：“穂裏小姐的心情我理解。楊天先生本來也不止你一位女性朋友，你好像也大可不必這麽激動吧。”

  現在輪到楊天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這個弗蘭克簡直是誠心挑撥。

  “弗蘭克，你的助理也是植夢師，她應該知道植夢不是萬能的。總不可能靠植入一個夢境讓我變成別人的男朋友吧？這種夢境是沒有情緒，起不了多大作用。”

  “這我是知道的，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在這個步驟上暫時還不需要使用植夢技術，因為你們本來就認識，需要的隻是發揮一下你的個人魅力就行。”

  “我認識……”楊天也愣住了。

  “我們知道你是植夢師那是後來的事情，第一次注意到你可不是在捕夢咖啡，是你的出現才給了我們這個靈感。”

  弗蘭克神秘兮兮地點開電腦，翻開了好幾張偷拍照片的畫麵。

  那是在一個livehouse酒吧，楊天正混在一群人中喝酒，然後又摟著一個女孩到了她家。

  “什麽？安妮？她隻是一個鼓手，還在第八十五街當兼職的服務生。她怎麽可能是……”

  弗蘭克笑而不語，艾瑪接著解釋道：“她剛回國，之前一直在東京。回來之後一直沒有回家，在外麵玩了一段時間。”

  接著艾瑪講清了事情的原委。原來弗蘭克一直在關注安妮的動向，他知道在布萊恩老爹就要退休的時候，安妮突然回來必然要引起波瀾。

  原本他們還以為南美人是在跟蹤安妮，卻意外發現了楊天，後來艾瑪在留意美蘭的病情時又一次看到了楊天，才知道他竟然也是個植夢師，而且是夢世界風頭正勁的神秘人物。

  他們把兩邊的信息合並了起來，於是弗蘭克想到了這個計劃。

  楊天這才意識到那天隨口答應了安妮的邀請，竟然給今天惹下這麽多事情。不過如果不是被弗蘭克盯上，恐怕他們在南美人那裏也要吃個大虧。

  “這就是你出去放鬆的那天？”穂裏湊過來瞪著楊天問道，“原來你找她放鬆去了，虧得還是我親手把你推出門的。”

  楊天能說什麽，隻能“嘿嘿”直笑。其實那天什麽都沒發生，他隻是拿安妮做了一下掩護而已。

  弗蘭克笑著勸說穂裏：“穂裏小姐的案底可不少，最好還是以大局為重。我保證任務結束之後，把楊天先生原封不動地還給你。”

  穂裏白了弗蘭克一眼，信他個鬼，這些調查局出身的人個個都是老狐狸。

  事已至此，他們好像也沒有別的選擇。

  “安妮既然是布萊恩老爹的孫女，怎麽會一直在外麵打工？”楊天也被迫要重新了解一下這位金發妞了。

  “她的父親很早就去世了，老爹很早就把她送到日本遠離家族生意，應該是為了避免生意上的爭鬥波及到她。

  老爹這個時候把她叫回來，我猜是有意向把生意交給她，但老爹手下的六個高層鬥得很厲害，估計是想安排個合適的時機再把她推上舞台。”

  弗蘭克又打開一個文件夾，裏麵全是偷拍安妮的各種照片。

  “這個女孩其實很厲害，回了約克之後一直很低調，邊打工邊玩，就像個普通女孩一樣。實際上，她從外圍一直在調查東岸各幫派的勢力情況。別看她像個嬉皮士的樣子，她可是早稻田大學的高材生，在東京一家投行已經做到很高的位置，是個智商很高的角色。”

  “她這麽聰明，我要是貿然找到她，豈不是很容易讓她懷疑？”

  “我會讓她自己來找你。”

  楊天疑惑地抬起頭看著弗蘭克，不明白他又安排了什麽鬼名堂。

  “其實那天在livehouse她也發現了南美人的蹤跡。事後暗中保護她的人抓了一個南美人逼問出了實情，我猜她也很意外，估計也對你這個植夢師的身份感興趣了。隻是你們躲在韓國城裏不太容易發現，要不是艾瑪和美蘭的淵源，連我們都錯過了。”

  “然後呢？”

  “連我們都能想到在這場繼承爭奪戰中動用植夢這種前沿技術，她這種高智商的人怎麽會錯過呢？她後來派人搜索過你的下落，過幾天我會放出兩個南美人，把消息帶給她。”

  楊天突然警覺起來，猛地一拍桌子：“連布萊恩集團的人都找不到我們的下落，南美人一個區區小幫派又怎麽會發現的？什麽救了我們？這又是你耍的把戲吧？”

  弗蘭克悻悻地笑著：“南美人跟你們以前有恩怨，他們放出去的消息才可信。他們放消息之前肯定要先找到你們才對。”

  尼瑪，告訴南美人消息的也是弗蘭克，裝好人救下他們的也是他，真是個老狐狸。

  “所以你們隻要在捕夢咖啡貼出一張招聘廣告，安妮會主動上門的。”

  “然後呢？”楊天冷冷地道。

  “我猜她會主動讓你成為她的男朋友，再意外地發現你的真實職業，然後讓你為她所用，利用你植夢師的技能，幫她掃除繼承的障礙。”

  這是個三重間諜的活兒。弗蘭克也太瞧得起他了，一上來就玩這麽高的難度。

  他的第一重身份是安妮的男朋友，第二重身份是安妮的秘密武器，但實際上他卻是要為弗蘭克工作，幫助布萊恩集團的第六號人物法官上位。

  太燒腦了！

  他隻是個有點想法的植夢師而已，又不是職業特工。這個任務裏有太多內容遠遠超出了植夢技術的範疇。

  “我很看好你，你夢世界裏的案例我們都研究過，植夢技術隻是一方麵，從布局設計的策略上你也是一流的。”弗蘭克在一旁笑嘻嘻地鼓動著。

  楊天這時候可不上當，冷冷地說了一句：“你才是一流的，擅長挖坑。這麽複雜的事情，就豁免幾個小案件，也未免太便宜你了。”

  救人的事情已經不算了，本來就是他搞的鬼，但調查局的委托肯定推脫不來，楊天隻能多爭取點價錢吧。

  老狐狸弗蘭克此時則表現得很真誠：“錢我肯定是出不了，你知道這種行動本來就不能記錄在案，不過你從安妮那裏應該也會有不少收入。我研究過你所有案例的目標，你雖然在地下世界混跡，顯然也有自己的一套規矩，應該能跟調查局的初衷不謀而合，你猜你也不希望整個東岸的地下世界陷入混亂吧。”

  弗蘭克站起身走到楊天的身邊，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豁免這幾個小案子的確不夠有誠意，以後你們隻要沒有太出格的事情，我保證調查局絕不會為難你們。我相信你會希望交到我這個朋友的。”

  “至於穂裏小姐，還請你多謝博愛精神，未來能對安妮小姐好一些。”弗蘭克剛認真了幾分鍾，立刻又變得嘻嘻哈哈起來。

  “博愛你大爺！”穂裏可沒給他好臉色。

  弗蘭克說完就走了，留下艾瑪跟他們交代很多細節和注意事項，畢竟臥底是個複雜的工作。

  艾瑪則是一臉抱歉，畢竟他們同為植夢師，多少有些出賣同行的意思。

  “我本來就是局裏的探員，以前臥底在韓國呆過一段時間，無意接觸到了植夢，不過我的水平不高。”艾瑪解釋道，“楊，你是個好人，要不然你也不會幫助美蘭，我相信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弗蘭克他這人就這樣，其實人不壞。”

  楊天聳聳肩，事到如今也無所謂了，但願弗蘭克能遵守承諾吧。穂裏他們四人的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要是真被調查局咬住不放也是個麻煩。

  ……

  第二天，捕夢咖啡就在門口貼出了一張招聘廣告。

  信惠和敏英也都奇怪，之前的華人老板也都是親自上陣自己幹活的，畢竟能省一個人員成本。

  可這幾個新來的老板完全是看心情，有時候大家一起在店裏張羅，有時候就消失不見。現在能招來一個新的員工，也能分擔她們不少壓力。

  楊天和團隊幾人今天就一直窩在樓上，連韓國大嬸的早會都沒下去。他們都比較鬱悶，托尼的這單生意算是幹得漂亮，讓法老團隊頻頻失手，也在夢世界裏掙得名聲，但卻沒想到折在了弗蘭克手裏。

  現在看來他們早就被盯上了，弗蘭克甚至全程觀賞了他們的行動。任務成功後的一點興奮，這會兒也蕩然無存了。

  楊天百無聊賴地打開電腦，登錄進了夢世界。這幾天忙著領悟新技能和幫助美蘭，已經好幾天沒進去看過了。

  剛打開頁麵不由得嚇了一跳，他看到夢世界裏正聊得熱火朝天，消息都發了好幾千條，而且大部分都在聲討“黃粱一夢”。

  怎麽回事？夢世界裏的這些牆頭草前幾天不是都已經嘲諷起法老的嗎？怎麽風向又變了？

  楊天翻了很久，終於翻到了最上麵的“引爆點”，原來是“先知”出動了。

  “先知”是夢世界裏的一個lv5的人物，關鍵他還是夢世界理事會的成員。由他出麵來解釋了夢世界的規矩，順便把楊天釘在了規矩破壞者的位置上。

  說辭跟法老之前一樣，宣稱夢世界裏從來沒有預先告知的規矩，誰先行動才算，反倒是楊天首先入侵別人的夢境，而且後來還出手破解了法老的植夢。

  因此“先知”指責楊天才是破壞了夢世界規矩的人，因為他是理事會的成員，而其他的理事也沒出來反對。

  再往下看，裏奧又出來爆料，指責楊天勾結警方對付同行。

  原來弗蘭克的行動不光把南美人抓了，還把法老和比利也抓了，隻有裏奧逃了出來。他連忙投靠了夢世界的“先知”做靠山，現在又出來倒打一耙，誣陷起楊天。

  夢世界裏那些見風使舵的植夢師又開始轉向抨擊楊天。

  警察的確是出了手，可跟楊天卻完全沒關係，要不是法老他們先派南美人跟蹤他們，弗蘭克也不會盯上楊天。

  “黃粱一夢”的頭像突然亮了，發上來一張圖片。這張照片裏法老、比利和南美人都帶著武器，埋伏在一處角落裏。照片是艾瑪給他的。

  “植夢師比拚的是技術，什麽時候技不如人就可以搞埋伏暗殺了？這就是夢世界的規矩嗎？見到這種場麵，熱心市民打個911有問題嗎？”

  楊天撇清了和警方的關係，畢竟在這種地下世界，跟警方合作是個禁忌。

  空間裏頓時安靜了，裏奧也沒想到楊天居然能拿出照片說話。

  無論怎麽定義規矩，法老他們的行為才是對規矩最大的蔑視。

  “先知”也不知道收了裏奧多少好處，這個時候居然還跳出來說話，全然不管夢世界理事會的權威。

  “等你有資格給夢世界定規矩再說！”一個lv5的前輩級高手居然也開始胡攪蠻纏。

  楊天深吸了一口氣，冷冷地回了一句。

  “先知先生，我會讓你看到我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