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幫什麽忙？”楊天頓時疑惑起來。

  從剛才的表現看，教授對於植夢的理解跟他根本不在一個層麵，估計連夢世界裏的任何一個大神都沒有一個能比得上。

  不知道他一向崇拜的那位植夢界的傳奇人物——夢幻騎士能不能達到教授的境界。

  原來大神之外還有大神。

  這樣一位大神有什麽需要他一個lv1的小植夢師幫忙呢？讓他失望的是教授並沒有打算揭開這個謎底。

  “不過以你現在的能力還幫不上忙，到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教授淡淡地說道。

  楊天又問：“為什麽找上我？”

  教授想了想，回答了這個問題：“因為你是個不壞的人。”

  楊天有些不滿，這個回答太敷衍了。

  不壞的人？難道就因為他在植夢的時候恪守了一些自己的規矩？

  沒想到教授又緊跟著補充了一句：“同時，你又不能算一個好人。”

  楊天不禁愕然，這是個什麽評價？

  他的確不算一個好人，植夢師本來就是一個遊走在灰色地帶的職業。他雖然恪守自己的規矩，但對於敵人卻從來沒有手軟過，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得上殘忍。

  即便在私德上他也算不上是好人，因為植夢的職業特性，不知道狠心傷害了多少女孩。

  可這些跟教授有什麽關係？

  教授卻很認真地說道：“從意識的角度，一個純粹的好人禁不住惡的侵襲，一個純粹的惡人又缺乏控製的力量。我要找的就是一個在善惡之間控製得當的人，同時又是一個具有植夢潛力的人。”

  楊天就更聽不明白了，甚至不知道教授這是在誇他還是在貶他。

  一個對善惡控製得當的人？這個要求聽起來怎麽這麽古怪？

  “沒錯，我要找你幫的忙就是跟善惡有關。不過你現在還不夠資格，起碼要等你提升到lv5等級的時候，甚至更高。”

  楊天隱隱猜到一個大概，教授應該是要委托他完成一次任務，但他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麽教授這麽高的段位不去自己完成，卻要物色他這樣一個目前還是菜鳥的角色。

  他還想多問，教授卻打斷了他。

  “你今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再不出去托尼的植夢行動就失敗了。我們以後還會再見麵，有什麽問題以後再說吧。你好好想想我說的話，對提升你的精神力大有幫助。”

  教授說著朝小木屋門前的簡招了招手。簡走了過來，教授再沒理會楊天，徑直朝小木屋走去。

  其實楊天還有一肚子的疑問，在這第四重的夢境裏他接受了太多無法理解和消化的信息，但教授說得對，他再不出去麻煩就大了。

  簡走過來，還像教授那樣牽住了他的手腕，就要跨出夢境。

  楊天回頭一看：“教授不走嗎？”

  簡笑了笑：“教授根本就沒來過這裏。”

  楊天苦笑了一聲，這兩人說話都雲裏霧裏，他們的境界都遠遠超出自己很多，很多東西自己實在理解不了。

  他也不再糾結，跟著簡就跨出了夢境。

  這一跨，楊天的意識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上，他躺在小樂身邊的椅子上，雖然沒有睜眼，但似乎能看到車廂內的一切。

  簡向他揮了揮手，便轉身消失了。

  楊天趕緊收回心思，這些疑惑和謎團是以後的事情，眼下他還要完成這次行動。

  現在已經回到白日夢的狀態，他身體顫動了一下，用手指給小樂發出了指令。

  “夢中夢行動已經結束，詹姆斯準備下一步。”小樂在儀器上的波動也看了出來。

  詹姆斯開始繃緊神經，通過電台命令：“加速，跟上車隊，準備換車。”

  兩輛重卡一路飛馳追了上去。

  車隊裏的警長還緊繃著弦，眼看就要開進市內，他的押運任務就算順利完成。

  警長一扭頭，看到兩輛重卡貼著車隊開了過去。警長一看到重卡就有些緊張，連忙在電台裏命令：“注意，保持車速，讓他們先走。”

  兩輛重卡倒是沒有停留的意思，徑直往前開著。等越過警長的D車時，突然右側有個不要命的機車騎士橫穿了過來，貼著後一輛重卡的前麵直插了過去。

  重卡一驚，狂按著喇叭，一個緊急並線強行插入到車隊裏，擋在了警長的前麵。

  警長頓時緊張起來，連忙在擴音器裏發出警告。重卡嚇得急扭車身趕緊並了出去。警長的視線終於恢複了，他長籲一口氣放鬆了下來。

  囚車依然在他前麵並沒有什麽異常。

  “C車！C車！匯報狀況。”警長還是不放心地確認了一下。

  “C車一切正常。”囚車很快回複了。

  警長不知道，其實現在回複他的才是真正的囚車。

  兩輛重卡加著速開向了另一條岔道，終於與車隊分開了。

  車廂內楊天醒了過來，已經解除了所有夢境。法老和裏奧也是夠警覺，在楊天關閉第二重夢境的時候，他們一刻也沒有猶豫迅速逃離了夢境。

  “怎麽樣？”穂裏、小樂和差佬都緊張地盯著他。

  “成功了。”楊天回答得並不輕鬆，這一次任務比原先計劃的要複雜太多。

  “法老他們進去了？”差佬問。

  楊天點點頭，沉聲說道；“差點被他們陰到，不過還好有驚無險。”

  大家都神色凝重地看著楊天，他們看得出來，楊天說是有驚無險，恐怕裏麵是十分凶險。

  楊天沒有多說，教授和簡的事情還要再想想，現在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

  等到了僻靜的地方，兩輛重卡才停了下來。

  詹姆斯的工作已經結束，他帶著他的小隊撤離了。

  楊天他們換上另一輛車飛速趕往法庭。植夢行動雖然已經完成，夢境已經沉澱在托尼的腦海中，但他們還需要及時趕到法庭現場進行觸發。

  不過觸發行動早已布置好，他們隻是不放心，要去現場看看實際效果。

  ……

  警長終於順利地把托尼帶到了法院，停車的時候徹底鬆了一口氣。

  現場的媒體包圍了好幾層，幸好現場有其他警員早已列隊隔離了起來。押送小隊的重裝警員先下了車，把囚車團團圍住之後才開門接下了托尼。

  托尼的神情有些疲憊，目光呆滯，任由警員架著他往前走。

  媒體的閃光燈“劈裏啪啦”地響個不停，閃得托尼和身邊的警員眼睛都睜不開。

  閃光燈不是楊天他們安排的，但對觸發也能起到不少作用。

  法院的門口停著好幾輛電視台的現場直播車，直播車的車身一側就是大屏幕，播放著他們正在錄製的直播視頻。

  法院的門口排了一排這樣的直播車，也多了多個大屏幕的電視牆，各家的主持人都在畫麵裏現場解說。

  突然，所有車身上的屏幕無緣無故地黑了，停了一秒之後又重新亮了起來，不過各家的畫麵全部統一起來，播放的是前段時間一家電視台根據《約克奇聞》的報道做的一檔視頻節目。

  各家電視台的轉播車都很奇怪，不知道為何他們的屏幕突然不受控製，不約而同地播放起這個視頻。

  畫麵裏不斷出現翠西年輕時候的照片，還有一個狹長的舊木箱。

  最後是上次翠西暈倒前的采訪畫麵。

  翠西在鏡頭前氣急敗壞，指著鏡頭大喊：“我詛咒你……”

  十幾家轉播車的聲音有些不同步，翠西的這句話像是有回聲一般，在空中回蕩了好一陣。

  隻見托尼的臉色一變，臉上露出痛苦而猙獰的表情。

  在夢境裏，楊天讓翠西跟托尼說過無數遍這句話。他猜托尼此時的腦海裏正不停閃爍著黑暗的木箱空間和禁閉室的黑暗空間。

  托尼的身體有些微微發抖，警員不知道托尼身上發生了什麽，還以為這個變態殺人狂終於感到害怕了呢。

  因為影響重大，這次審理來旁聽的人很多，烏壓壓地坐滿了一大片。

  其實這隻是第一次開庭，托尼的案子雖然證據確鑿，但按照流程也要審理好幾個月。

  等法官宣布開庭，主控官和律師都準備好，法警才把托尼帶了上來。

  托尼一直低著頭，臉色很陰沉，仿佛正在痛苦地掙紮。

  律師第一時間湊到他耳邊說了句什麽，楊天估計正是交代關於第一案發地的提醒，律師不知道此時自己的提醒恰恰起到反作用。

  主控官首先發言開始陳述托尼的犯罪事實。一說到殺人細節的時候，下麵的觀眾發出陣陣嘩然，甚至有不少觀眾激憤起來。

  法官連連敲著法槌：“肅靜！肅靜！”

  主控官才接著陳述起來，他剛沒說兩句，一個激動的女觀眾突然站起來，手指著托尼大聲喊道：“我詛咒你……”

  維持秩序的法警連忙衝了上去，結果另一個角落又一個女觀眾站了起來：“我詛咒你……”

  其實人們沒發現，這兩個女觀眾穿著打扮明顯有些過時，像是20年前的風格，而且她們的長相都與年輕時候的翠西有著七八分的神似。

  法官又連連敲著法槌：“肅靜！肅靜！”

  在喧嘩聲中托尼的身體抖動得更厲害了，突然一抬頭，用一種淒厲而古怪的聲音開口了。

  “我殺的第一個人是在納西鎮！”

  律師先楞住了，主控官也愣住了，法官也愣住了。

  地下的觀眾先是安靜了一下，然後“轟”地一下大聲議論起來。

  法官的法槌又在敲了。

  “肅靜！肅靜！”

  這時候，楊天他們悄悄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