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地下室內。

  桓明啟看著忽然醒來的秦塵，一時摸不清狀況。

  “怎麽這麽快？”

  “所謂祖地是一片血色世界？”

  “是的，你會聽到先祖召喚，然後完成契約守護荒南域。”

  “……”

  這就有點尷尬。

  祖地大概被九鳳拆了。

  先祖們太強勢，把我嚇到了。

  九鳳生氣後，先祖也許已經徹底涼涼。

  神祇如何封印祖地，秦塵也不清楚。

  希望沒人發現吧。

  秦塵隻能暗自祈禱。

  結果桓明啟立刻開口。

  “咦？祖地沒有反應？”

  桓明啟嚐試聯係祖地，結果沒有感到召喚。

  “……”秦塵開始想法子先過眼前關，“……我離開時，先祖好像說他們很累，暫時不開啟祖地。”

  秦塵說著自己都不信的謊話。

  “哦，也有這種情況，也許是密契負擔太大。”

  這都能忽悠過去？

  秦塵暗暗感到慶幸。

  兩人離開地下室。

  “你剛才見到荒南？”桓明啟詢問道。

  “一隻非常巨大的鳥類靈獸。”

  “那的確是荒南，荒南域以它命名。”

  “它似乎……”秦塵說不清對它的感覺，那隻獸瞳……

  “它被封印著，由祖地鎮壓。”

  “……”

  不會吧。

  祖地已經拆了啊。

  現在怎麽弄？

  九鳳的聲音自秦塵耳邊響起：

  “主人不用擔心，祖地隻是暫時封印，我們離開後會漸漸解封。”

  原來九鳳沒下重手，秦塵放下擔心。

  “現在我可以告訴你那些問題的答案了。”

  桓明啟帶秦塵回到城主府客堂。

  “育獸丹中特殊成分是荒南精氣熏染的荊玉草，將荊玉草種植在啟都內，幾代後會沾染上荒南的氣息，因它位階極高，對靈獸供養、破境有奇效。”

  “三宗六派不入荒南，因為當初荒南靈獸墮怨獸，三宗六派在此地用大型密契儀式，支付慘痛代價將其封印，所有代價中最不值一提的一條就是大宗門不再進入。”

  “封印之法活祭了大量生靈，這些生靈靈魂不會離開荒南域，隻在此地輪回，但隨著一輪輪轉世，靈魂最終會泯滅，所以荒南是死地。”

  “你現在也能感受到荒南密契的作用，多一份守護之責，得一份反饋之力。”

  秦塵無奈，他真沒感到這種作用。

  話說這些人怎麽都對密契莫名信賴。

  眼前的桓明啟如此，跑去北地的密宗老頭也如此。

  一旦密契成功，就什麽都往外說。

  “九鳳，”秦塵打算直接問問自家神祇，他現在算不算有上崗證，“我的儀式完成了麽？算是落都正主沒？”

  “密契……不小心撕了……”稚嫩的聲音似乎很不好意思。

  “……”秦塵有點眼暈，“那現在怎麽辦？”

  “等我再長大一點，去次祖地，將那裏規矩改改。”

  這事看來一時半會解決不了。

  “真是奇怪，現在又能感到祖地……”桓明啟在一旁輕聲自語。

  “桓城主對人死化怨獸之事有什麽看法？”秦塵趕緊施展轉移話題大法。

  白發老者眉頭皺起來。

  “人和獸本就不同，從未聽說過人死後變成怨獸，尹雲山的手段實在詭異。我讓冉陽王趕緊回來就是為了處理這事，荒南本就人口不多，如果被密宗影響……我怕荒南最終變成無人之地。”

  “可是有個帶路黨，正往這裏運手下。”

  “這次他再來，我去將他留下。”

  “桓城主你才煉體境九重…那是一個參玄…”

  “在啟都範圍內，我就算是普通人，也可以將他放逐祖地。”

  秦塵感覺他自信過頭，對方手段特別多，還有電、暗雙屬加持。

  “桓城主，你最好明白他有些特殊，詭異的密契手段，雙屬參玄。”

  “都一樣，等你習慣密契作用，能夠激發祖地加持，就會清楚弄走一個參玄是多麽容易。”

  那我恐怕暫時沒機會弄清楚……先祖真有靈大概會想先拍死我。

  卜月兒一臉擔心地走進客堂，剛才秦塵回來她正在自己房內修煉。

  當看到秦塵雙眼清明，她的擔心消失。

  作為卜家一員她非常清楚荒南密契，沒挨過的話，秦塵的靈魂就會碎在祖地，由先祖之靈控製他身體。

  她幾次想提醒秦塵，但身為禦獸宗外門又是卜家之人，在荒南一言一行都被密契影響，一旦自己“破戒”說出實情，祖地會瞬間將她卷走。

  “秦塵你沒事就好，”卜月兒走到兩人身邊坐下，“桓城主所言屬實，就算是八城之中實力最差的元都城主，在元都中也可一言拘走參玄。”

  “你的破魂引是不是也和這相關？”秦塵想起之前牤山那一幕。

  “破魂引會暫時解開對荒南的封印，讓主持儀式者借用荒南之力，代價是支付二十年壽命。”桓明啟在旁解釋，“卜家曾經是荒南的主人，在它反噬弑主墮落為怨獸前，卜家之人代代受荒南庇護。破魂引是曾經作為靈獸的荒南對自家主人最後的照顧，嗬，虧它那麽在意，最後卻變成怨獸。”

  嗯？

  秦塵愣了愣。

  按照卜月兒之前的話，違背靈獸意誌，過度馭使，導致反噬……那她的家族。

  “卜家沒有對不起荒南，是三宗六派！”卜月兒忽然激動起來，對著桓明啟道。

  桓明啟搖搖頭：“小姑娘你別和我爭誰對誰錯，三宗六派固然有不對，但也支付了封印代價，卜家作為荒南主人，任其怨化，這是事實。就算卜家當代家主卜宜峰當麵，我也是這個結論。”

  說完老者站起身，似是不願和卜月兒多談這事，邊往外走，邊開口道：“幾千萬生靈活祭，三宗六派近萬宗主、掌教、內門弟子赴死，從地上打到天上，多少武者、參玄、玄極乃至破虛英豪，用血肉平息它怒火。最後那一戰，我桓家差點斷絕，你卜家可有一人參與？”

  看著離開的白發老者，秦塵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卜月兒俏臉慘白。

  秦塵感受到她在強壓怒火和酸楚。

  貔貅被自家主人捏了下屁股。

  正想咬上一口這隻討厭的手。

  “小團子，你安慰一下她。”

  心靈中傳來主人命令。

  小獸看看主人，再看看卜月兒，最終晃晃腦袋，扇起翅膀飛起。

  “嗷”

  落入卜月兒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