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群雄畢現
作者:小北大人      更新:2020-05-15 07:45      字數:6572
  歐陽清見對方在武功上下過苦功夫,招式平和威猛而又拳勁深厚,出掌出拳並不花哨,知曉對方顧慮身份,不願露白。

  當下也是踏前一步,嗓音一聲低喝,便也使出普普通通的少林大洪拳。

  其時武林中流傳少林拳法、峨眉刺法、武當掌法、醉拳等武功,唯一流傳最廣,流傳的最多的卻是少林拳法,河南嵩山腳下連三歲孩童也是會得一手。

  普通人不過是練個強身健體,架子十足,但是歐陽清使出來這套拳法卻是帶著充沛的內勁,拳法並不加變化,普通的套路加上渾厚的功力那就極是玄妙。

  褐衣人覺出對方出招渾厚,功夫正統並無駁雜實是不可捉摸,也深以來人武功之高,當下凝神納氣接招,兩人旋即以慢打慢,轉瞬拆過數十招。

  這十招看起來並無任何花活,弓步並馬步,誰都清楚對方下一招用的是什麽,都是拳掌交碰以硬碰硬,看的是端正,拚的是內勁。

  歐陽清最近月餘連番和駱冰、路長風拆招,自身功力大是進步,有些迷惑也是路長風拆招完畢大通則通,現下即遇強手大感精神振奮。

  這番慢招慢打鬥得百餘招下來,歐陽清未感疲倦,褐衣人卻已是額頭見汗。

  長久下去褐衣人自知內勁頗有不敵,皺了皺眉,拳法卻又突的一變,身形倐的快了起來,人影晃晃,身形閃閃。

  足尖點地,身形圍著歐陽清打轉如陀螺一般,一晃身竄到歐陽清身後,中空指連點六指。

  歐陽清剛找到愉快的節奏,這下節奏突的一變自己感覺有些吃不消,現下裏場子上不比平時和駱冰比劃,一切應變全得靠自己,想看看場外的駱冰都是不能。

  人急生智,情急之下腦袋裏立時想起路長風的話,不管別人怎麽變,你隻管把自己的所學發揮出來。這下招出突然,倉促間招式變法提不起來,馬步半蹲雙掌平空推出,這是硬的招式,沒有任何變化,要的就是功力相交。

  褐衣人本來是拳法變化多端身形變化詭異,哪知道歐陽清全然不管不顧就是一掌,這下也是事出突然沒有變化,隻得變指為掌聚氣於掌,雙掌相交,立時震得他胸口陣陣發麻。

  他不好過,歐陽清也是不好過。

  歐陽清後退三步,甩了甩手臂,深深的呼了幾口氣,胸口發悶之情稍減。

  褐衣人手臂酸麻自知內勁加持,腳尖點地,身形旋轉方才泄了這股內勁,化解了對方的掌勁。然後一指迅速點出,身形絲毫不滯轉手又是一指,一眨眼又轉瞬繞到歐陽清身側,又是一指。

  論招式變化三個歐陽清怕也不是褐衣人對手。

  歐陽清眼見褐衣人運指如風,避無可避,當下還是吐氣開聲又是雙掌前推。

  褐衣人變化再快,也不能對自己不管不顧,又是“砰”一聲大響,歐陽清氣血翻騰,連退數步。

  褐衣人卻是毫不停頓,身形半轉,又是陀螺一般卸去內勁,又是三指擊來。

  歐陽清胸口煩悶張嘴欲呼,見得對方招式如此綿密,自己招式哪能有便宜可占,還是那招抬掌迎上,同時側身卸下幾分掌力。

  歐陽清渾身解數盡都逼出,三十年吃的飯都在這了,內勁盡都齊聚雙掌,哪管的對方在哪,拚了老命就是一招“排山倒海”。

  褐衣人這下不再硬解,身形繼續旋轉,歐陽清再也拍不到,頭暈目眩之際,再也站立不住,一屁股向後坐倒,心中暗暗叫道:“我命休矣!”。

  忽見眼前一晃,灰影閃動,背後掌風立時消去。

  駱冰眼見歐陽清不敵,哪能見死不救,回掌上前,二人打成一團。

  過了半晌,歐陽清調勻呼吸,抬眼望去,隻見駱冰已與褐衣人鬥作一團,褐衣人身法當真快得匪夷所思,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快到極處,幾非人目力所能辨識,也不知場上有多少個褐衣人。

  駱冰的武功出自武當,應變也是路長風那招以慢打快,不變應萬變,手中掌法也不及那人迅疾,卻是綿綿密密後勁實是無窮。

  駱冰交手經驗卻又比歐陽清高明多了,打架對他便如吃飯一般,眨眼之間爭鬥了五十餘招,看情形一時難分難解。

  歐陽清瞧得驚異,心道:“江湖最近怎麽了,什麽大事讓盡高手盡出,這褐衣人是誰?武功如此了得!“

  歐陽清自幼官門世家,武功源自家傳,少年時即功名得意,因武功不夠精妙,專程向武林大俠南霽雲請教。南霽雲出身軍人,一身殺敵武功,實用派,花花繞的確是不會。雖看出歐陽清心結,卻也不以為意,讓他明白了“於平凡處見神奇”的道理。

  入了大理寺之後,一身武功卻也夠用,對付平常蟊賊早已綽綽有餘,歐陽清從此深信不疑,苦練至今,已可化平庸腐朽為神奇,於質樸無華現大能耐,自負武功雖不深奧,卻足以與天下任何高手抗衡。

  自打見過路長風的武功,對自己的武功已經產生了深深的懷疑,又見了駱冰的江湖武功更是陷入了自身的糾結。

  看見今日兩人動手,以此看來,自己未有多久便不能與他們相提並論了。

  武功學的如何怎麽運用卻又是一回事,駱冰武功本比自己高不了多少,但是貴在實戰,同樣以不變應萬變自己就差的遠。

  他那裏知道,同樣的招式,內勁根基不一樣卻是非同小可。好比同樣一招“通臂拳“內勁差的一方挨上得臂斷人亡,內勁高得隻管發拳就是了。

  歐陽清為人謙恭,性格溫和,骨子裏極是好學爭強。

  褐衣人招式身法雖千變萬化,硬碰硬終究不願,在和歐陽清對了一掌之後知道此刻上台的灰衣人實戰比剛才那錦衣之人要高得多。

  二人反反複複鬥了幾招,旁邊的楚秋煙卻是磕著瓜子不急不躁,過不片刻,駱冰笑道:“好了嗎?”

  歐陽清一愣,方知二人原來認識。

  褐衣人收了招,點頭道:“一別不見,駱統領內功精進。”

  駱冰道:“一年不見,你淩波身法卻也練的如此?”

  楚秋煙應道:“馬馬虎虎算是練成了。”

  歐陽清卻聽得悚然色變,他知曉淩波身法乃是逍遙派的絕學,驚訝之餘,更不由自怨自哀。

  褐衣人也衝著楚秋煙淡淡一笑道:“煙妹,別來無恙?”

  楚秋煙聽他問候,喊了聲大哥,點了點頭,原來兩人是兄妹。

  褐衣人正是楚秋水,和楚秋雨、楚秋煙皆是親兄妹,算是駱冰的師叔。

  楚秋雨當年帶著妹妹去了扶桑,楚秋水不肯跟著,恰巧在天山分別,便入了逍遙派,苦心修習。

  楚秋水悟性高超,肯下苦功,成為逍遙派幾位年輕的少年高手。逍遙派立派三百餘年,大都胡子白了才悟道精深,方可有成,那有什麽少年人才,楚秋水卻是天賦異稟。

  駱冰笑道:“我們找個地方小酌一下。”

  楚秋水點一點頭,兩人躍上房梁,一齊發足,歐陽清盤膝吐納已有不少功夫,當下也追兩人而去,三道身影上縱下躍,晃眼間便已遠去。

  歐陽清別的很一般,輕功卻是吃飯的家夥,甚是引以為傲,身法雖不慢於楚秋水,追蹤起來甚是吃力,楚秋水與駱冰又盡在城中小巷內穿梭,楚秋水進退如風,分明疾疾向前,一轉到了側麵的小道上,如此忽進忽退、忽快忽慢。

  二人不知目的地在哪,歐陽清也不知目的地在哪,身影晃動,隨他們狂奔,追得久了,氣喘如牛,疲累不堪。

  駱冰卻始終緊隨楚秋水,他輕功並不及歐陽清,較之逍遙武功的楚秋水更是相差甚遠,但他精於道路,每每借走近道,有時甚至還趕在楚秋水前頭,歐陽清離得遠了,瞧不真切,隻覺兩人時隱時現,交替領先,上下飛縱。

  心中也是不由暗自驚訝:“楚秋水逍遙武功倒也正常,駱冰以拳掌聞名,什麽時候竟有了這般輕功?武功精進,哪有這般快法!”越想越是沮喪。

  楚秋煙轉身關了酒肆,也在城中尋找三人。

  沿著大致方向,朝城外追去。

  過得不消片刻,隻見歐陽清低頭坐在路邊,托著下巴正愁思重重,不由趕上問道:“歐陽大哥,駱冰、楚秋水呢?”

  歐陽清苦笑道:“技不如人哪。”

  楚秋煙倒未在意歐陽清表情,隻淡淡一笑:“咱們去城外看看。”

  歐陽清抬起屁股,兩人快步出城去。

  沿路而行,走了不遠,便見春二月的春花四下飛揚,落英繽紛。

  楚秋煙不禁開心道:“歐陽大哥,你看,你看!好漂亮!”

  話音甫落,遠處便隱隱有拳風驚雷之聲,人影四處閃動,楚秋煙開心道:“就是這兒!駱大哥!楚秋水!”連忙衝了過去。

  歐陽清有心知道兩人勝負,也快步趕上。

  哪知道花叢中卻不是駱、秋二人,卻是另外兩人正在打鬥。

  隻見一黃衫青年和一白色長裙的姑娘各使長劍,鬥的正歡,卻也沒有壓抑的殺機。春花林間兩條人影前後騰挪,劍氣寒光。

  兩人用的都是劍,劍卻是不一樣,那黃衫青年用的長劍卻是又窄又細,辛辣異常。那白衣女的卻用了一口又黑又重的烏黑鈍劍,卻是江湖出名的重劍,重劍無鋒,大巧不工。

  碗口粗的樹在重劍劍氣下紛紛折斷,躺的四處都是。

  這二人劍法截然相反,用重劍的內勁深厚,用長劍的劍法辛辣迅捷。

  黃衫青年大有上窮碧落下黃泉,千軍披靡,充塞十方之氣概。

  這女子招數清雋華美,揮劃有致,招式慢遞,與黃衫青年展開對攻。

  歐陽清不禁喝彩道:“好劍法!好崆峒劍法!好古河劍術!”

  崆峒其時位列八大門派,人才即是凋零,隻因收徒較嚴,而且崆峒劍法極難成練,但每一個崆峒劍法相當有造詣的人,江湖地位都極高。

  古河劍派雖三尺青鋒,卻無鋒芒,攻來直欲刺破蒼穹,叫人無法阻擋,守勢又如大地磐石,無懈可擊。古河劍派近來已無人在江湖走動,門派將已無人之地,照此發展,不出五年古河劍派就將已絕。

  這黃衫劍客接連換了幾路劍法,忽奇忽正,忽剛忽柔,絕無半點痕跡,幹淨狠辣,歐陽清暗暗佩服。

  但眼見他越打卻是越落下風,也不由搖頭忖道:“武功雖好,一力卻是降十會,可是內勁上的修煉欠缺了些,劍術上的造詣便發揮不出來,以渾厚內力壓倒對方,也無需什麽變招和拆招?再高明的劍法,其實頗有不及個人武功的修煉。。”

  想到此處,胸中豁然開朗。

  不料不消片刻那白衣女子卻是劍法越變越奇,招如抽絲剝繭源源不斷,一柄沉重的重劍給用的運用如風。

  兩人武功卻又漸漸如趨一致,身法疾若流光,腳步快捷詭異。正是崆峒劍法柔和了古劍的武功。

  歐陽清心下雖駭然,卻是看的津津有味,臉上表情也是琢磨不定,一副心領神會的模樣。

  這般看人鬥數十招,歐陽清苦苦思索,生平所練過的無數武功經過腦中,隻是無論想以什麽劍法拆解,卻都似乎遇上了全然不同的劍法,格格不入,心下不禁有些戚戚。

  那邊楚秋煙卻一個勁的催,歐陽清無奈隻得掉頭離去。

  歐陽清心中更是添了幾分膽怯,他於武林各大門派的劍法大致均了然,隻是不和武學,本當出長劍別人卻是用身法,正是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想此及多,心中大是畏懼。

  楚秋煙拉著歐陽清一陣狂奔,不遠處的酒肆裏總算找到了駱冰和楚秋水。

  四人打定落座,幾杯酒下了肚,幾粒花生米入了口,話便也慢慢多了起來。

  四人奔行十裏路,好在對於練武人士來說不算太遠,回去幾人行得緩慢,到得大理寺,已是午時。

  楚秋煙不願再大理寺呆急著趕回去沽酒,最近生意不錯大有賺頭。

  便對著幾人說到,我酒肆裏還有點好酒,要不去嚐嚐。

  幾人哪裏按捺的住,一窩蜂的向著酒肆跑去。楚秋煙向後門走去,道:“嗯,你們先進去坐,我到後頭去看看有什麽好菜。”

  駱冰倒也不客氣,一進去便厲聲大喝道:“酒來!”

  歐陽清有酒無菜,早感腹中饑餓,一看置辦了酒菜,便也湊過來,笑道:“駱冰你酒量雖然算得上高手,但畢竟還是輸我半籌,嘿嘿,嘿嘿!”

  駱冰聳了聳肩,眉頭一立,懶懶地道:“我要是自稱酒量第二,恐怕沒人敢稱第一了。老弟你……你是拍馬也不及!”

  歐陽清嘿嘿一笑,當下伸手搭上肩頭,笑道:“你這般厲害啊?咱們來劃拳?”駱冰眯起了眼,滿麵高傲,道:“劃拳那是江湖山野匹夫玩的,眼下時興太白遺風,那可文雅多了。”

  歐陽清奇道:“太白遺風?怎麽個玩法?”

  駱冰幹咳了幾聲,高聲道:“人在江湖走,不能離了酒;人在江湖飄,那能不喝高。換你了……”

  歐陽清不解其意,道:“這是什麽鬼東西?”

  駱冰嘿嘿笑,道:“你要這樣接,即要上口還得有趣味。咱們太白遺風沒什麽講究,選詞嘛,自然是要好聽些。”

  歐陽清笑道:“這個夠俗,合我的脾胃。早吃晚也吃,有客陪著吃,沒客自己吃,有錢大膽吃,沒錢賒著吃。“

  兩人手持酒杯,說得甚是投緣。

  歐陽清出身名門世家,自幼讀書,頗有才氣,若是他一人,自有詩雅辭達的名句應景,但駱冰與歐陽清這兩個人湊上了頭,縱然歐陽清滿腹經綸,又能有什麽好話出來,二人大聲嚷嚷,都是些低俗言語。

  楚秋水坐在一旁,早已聽得麵紅耳赤,他左右探看,隻見店中客人無不朝他們這桌望來,臉上還掛著一幅嘲笑表情。

  楚秋水唉聲歎氣,心道:“駱冰這小子,以前就是這般模樣,隻是獨個人搞不出什麽花樣,現下給他遇上一般低俗的歐陽清,真是老天爺不開眼。唉……我可得換桌坐坐,不然忒也丟臉。”

  坐到另一張空桌,跟著叫了酒菜,隻在那埋頭苦喝,對二人直做不識。

  歐陽清酒意上湧,也不管認識楚秋水不過半日,見他躲了開來,登時一舉衝上,指著楚秋水怒喝道:“喂,你這是幹什麽?跑這麽遠幹什麽?莫非看不起我這個新交的朋友?”

  楚秋水手撫額頭,道:“豈敢、豈敢?我不大舒服,一個人休息一下。”

  駱冰興致高昂,笑道:“楚秋水不對太白,應該罰酒!”

  歐陽清望著楚秋水,怒喝道:“你這小子人品太差,他奶奶的該罰一碗!”說著塞過一隻大酒碗,暴喝道:“快喝!”

  要知道歐陽清要是自持身份的話,大理寺副座也是當朝正三品,真不是什麽人能惹得起的,眾人看他身上穿的皂衣就已不敢惹了。

  楚秋水苦笑道:“明天我還有要事哪!”

  歐陽清醉眼迷離,大叫道:“你不喝麽?莫非看不起老子?”

  楚秋水武功雖高,奈何天子腳下,大內高手不知有多少,也不願造次,又怕他們鬧事,忙道:“喝就喝,你們別亂來啊。”當下舉起酒碗,咕嚕嚕地灌下。

  楚秋煙去廚房逛了一圈,雜七雜八弄了幾個好菜,又替三人打了壇美酒,端了過來,聽得外頭店中吵吵鬧鬧,似有人在那兒鬧事,哼了一聲。她知道駱冰最愛搗蛋,此刻定是帶頭幹壞事,當即快步走來,要狠狠數說他們一頓。

  楚秋煙小步快跑進入堂中,正要提聲,卻見駱冰與歐陽清靜靜對飲,倒是楚秋水一人滿臉通紅,跌跌撞撞在酒店裏走來走去,大聲叫嚷,醉眼朦朧的模樣。

  楚秋煙吃了一驚,楚秋水平日模樣斯文,行止穩重,哪知出師不久,便成了這幅鬼混的樣子,看來逍遙派果然是逍遙。

  楚秋水不知喝了多少碗,他手指著歐陽清,大聲道:“你這混蛋,現下換我了,你給乖乖接著!”

  隻見他一拍腦袋,看著楚秋煙唱道:“花樣小酒天天有,整完白酒整黃酒;強中自有強中手,不全撂倒誓不走;酒過三巡情飛揚,誰也不扶就扶牆;酣然一夢似斷腸回,醒來一看是茅房!!你給我答!”他平時極講究風度,此刻大醉,說話也不是太過放肆。

  駱冰背對後廳,不知楚秋煙到了,聽了令,學著女子腔調,尖聲道:“姑娘時期沒人要戀愛失貞被甩掉初夜無紅丈夫鬧丈夫金槍不會翹!”歐陽清聽他回的妙,霎時放聲大笑。

  楚秋煙聽他們口無遮攔,赫然怒道:“你們在講些什麽!好下流!”

  駱冰見楚秋煙來了,驚得滿身冷汗,倒也不是怕他,不要錢的酒可就隻有楚秋煙這裏能喝了,得罪是不能得罪的。

  裝作神色儼然的模樣,伸手朝楚秋水指去,肅然道:“兄弟喝多了,咱們都隻得在這兒陪他。”說著凝目望向歐陽清,道:“歐陽老弟,你說是麽?”

  歐陽清急忙頷首,幫腔道:“是啊!都是兄弟言語粗鄙,還調戲人家小姑娘,害得咱們幫他收拾。”

  楚秋煙心下起疑,問道:“楚秋水?!”

  楚秋水醉眼惺忪,斜視著楚秋煙,忽地冷笑道:“美人懷中兩座峰!”看來真是喝多了。楚秋煙聽哥哥如此調笑,如何不怒。

  楚秋水“騰”地一下站起,直瞪著楚秋煙,楚秋煙自也絲毫不懼,反倒踏上一步。駱冰瞧出尷尬,忙打圓場道:“兩兄妹別傷了和氣,都是些醉酒之言,別為此動氣……”話音未落,卻見楚秋水“噗通”一下,昏睡不醒了。

  楚秋煙又好氣又好笑,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駱冰與歐陽清隻得扶起楚秋水,半拖半拽,將他放入後麵柴房。

  楚秋水醉倒在柴火上,翻了兩個身,忽地“哇”一下,吐得滿地、滿身都是,頓時臭氣熏天。

  楚秋煙見他醉的厲害,怒氣漸消,替他將外衣除下,服侍在一旁,駱冰與歐陽清自然又到外頭喝酒去了。

  駱冰、歐陽清聊的開心,楚秋水睡的舒服,楚秋煙守在哥哥身邊,也是心滿意足,四人各有各的快活,不知不覺已是三更。

  歐陽清雖已有九分酒意,仍是念念不忘小月,眼看已近三更,隨意找了個借口,便直回大理寺去。

  駱冰一人孤坐,無處可去,甚是無聊,酒意上湧,趴在桌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