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楓知道，現在呈現在他眼中的山澗，依舊隻是鏡之幻域的幻境，那些石壁和迷霧以及靈池都是假象。

  但這也說明了現在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候，隻要再將剩下的陣點拔除，鏡之幻域就破了。

  隻不過現在靈池已經出現在了幻境中，已經不能通過水滴聲來辨別陣點位置，加之迷霧和寒風的幹擾，他一時之間沒有辦法確認剩下的陣點所在何處。

  慕楓蹲下試著輕觸了一下緩緩流動的極寒之泉，想象中的刺痛感並未傳來。

  此時的鏡之幻域已經處在崩壞的邊緣，就連參照山澗所幻化的東西，都隻能迷惑眼睛，而無法迷惑觸覺。

  他心頭一動，站起身快步朝山澗深處走去。

  如他所想，那罡風雖然有所增強，但完全無法比擬真正的山澗罡風，他隻稍稍放出元氣，就暢通無阻。

  山澗極深，慕楓在魔瞳的幫助下半跑半走的走了很久，都沒有看到盡頭。

  他不死心，既然鏡之幻域是參照著山澗幻化出的幻境，那幻境中的景象就應該和真正的山澗一般無二。

  而且從靈池和極寒之泉以及罡風上，也證實了他的猜想。

  又走了許久後，山澗兩邊的距離開始慢慢變小了，這讓慕楓精神一振。

  這說明，已經開始接近山澗的最深處了。

  兩邊石壁上的青苔已經漸漸消失，露出了石壁本來漆黑如墨的麵貌。

  終於，前麵的景象不再是一如既往的昏暗。

  隻見前方的高空上，一道筆直的瀑布直直落下，就好像是在蒼穹之上傾瀉而下的銀色光柱。

  慕楓將魔瞳施展到極致，也沒有辦法看到瀑布源頭的景象，除了黑暗，便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了。

  而瀑布的下麵，亦被層層水霧所籠罩，無法看得具體。

  瀑布雖然看似近在眼前，但慕楓再度走了許久之後，才走到它的近前。

  他也終於看清了瀑布下麵的情形。

  這瀑布，便是極寒之泉的由來。

  巨大的瀑布從高空落下後，匯在一處池子中，而後在池子中溢出的泉水，便是涓涓細流的極寒之泉。

  隻不過，這瀑布極大，落到池子中後，卻僅僅溢出少許的泉水，實在怪異。

  他的目光落在裏池子裏。

  這裏麵，定然就是導致這一切異象的源頭。

  池子的深度超乎慕楓的意料，魔瞳竟沒有辦法看到底部。

  他索性一躍而起，紮進了池子裏。

  池子的形狀很規則，棱角分明，呈扁狀，他貼著石壁往深處下沉。

  池子的石壁異常的筆直光滑，完全不像是自然形成，倒有些像是人工開鑿的。

  隻不過他卻想不出為什麽會有人在這裏鑿這麽一個池子。

  越往深處，魔瞳看的距離便得越短，到後麵，便隻能看清周圍數米的情形了。

  幸好，不久後慕楓就沉到了池子底下。

  他開始四處尋找。

  片刻後就在池子中間見到了一根黑色的東西。

  那東西筆直的插在池子底部，形狀和一根棍子差不多，看上去倒是普普通通。

  他遊了過去，靠近之後，他才發現這黑不溜秋的東西，竟是一柄長劍。

  由於常年沉於池底，長劍上附上了許多的汙泥，讓它看起來臃腫了不少。

  慕楓把劍身上的汙泥抹去了一些，露出了劍的真容。

  劍身，竟也是黑色！

  他伸手去拔劍，長劍卻瞬間化作虛無，片刻後又恢複原本的樣子。

  看來這件東西，就算是鏡之幻域，也無法將其幻化成形。

  他把劍身上的汙泥盡數抹去，露出了整柄劍的麵貌。

  這是一柄通體皆黑的長劍，樣貌普普通通，樣式也和普通長劍並無二致。

  劍身上雕刻著幾個細小的字，但無論慕楓怎麽看，都無法看清這字究竟是什麽。

  又在池子底找了一圈之後，慕楓並未發現其他的東西。

  整個池子裏除了水，便隻有這一柄奇怪的黑色長劍。

  也就是說，這柄長劍便是造成山澗異象的罪魁禍首。

  可惜，這隻是鏡之幻域幻化而成，隻有輪廓而無實體。

  慕楓回到了上麵。

  再仔細看了看後，他猛然發覺，這個池子的形狀，與池子底的那柄長劍，竟大為相似。

  “若真是以劍鑿之，那鑿此池之人，修為隻怕已經超越五境了！”

  這個池子有數十丈之深，而池子的石壁上又是光滑筆直，必定是一劍而就。

  究竟是誰，會把這麽一柄如此奇怪的長劍留在此處？

  慕楓坐下休息了片刻，便開始尋找鏡之幻域餘下的陣點。

  剛才不論他走了多久，亦或是走了多遠的距離，都隻是在幻境中循環往複而已。

  所以他也不必回到靈池那裏，隻要在幻陣裏，在哪裏找尋陣點，都是一樣的。

  他沒有閉眼感知，也沒有用元氣去找尋，而是抬頭看向了瀑布的源頭。

  從遠至近，他一直試圖看清這瀑布到底從何而來，但到現在為止，依然看不見分明。

  他有預感，破陣的關鍵，或許便在這瀑布上。

  “虛則為實，實則為虛，望之無盡，亦或就在咫尺之前。”

  慕楓的目光，轉移到了瀑布後麵的石壁上，在魔瞳的窺探下，石壁盡收眼底。

  這裏的石壁與其他石壁一樣漆黑，而且還微微發亮。

  一切看上去似乎並無異常之處。

  但慕楓卻是笑了。

  鏡之幻域終歸是少了太多的陣點，極寒之泉所過之處，石壁雖光滑異常，卻不會發亮。

  殘破的幻陣，並沒有把瀑布後的石壁，幻化如同真正的山澗瀑布石壁。

  這，便是陣點！

  慕楓依舊是虛空一抓。

  一塊與之前一般無二的石塊便從瀑布後飛了出來，落在他手上。

  而眼前的瀑布則在石塊飛出的同時，消散與無形。

  連同一起消失的，還有腳邊的池子，以及周圍的石壁。

  須彌之間，他就回到了靈池之處。

  亦或是說，他原本就在靈池附近，隻是從幻境中出來了。

  熟悉的涼風吹在臉上，慕楓再度看向了山澗的深處。

  那柄黑色長劍上刻著的，究竟是什麽字呢。

  又是誰，將那柄劍放在了這裏。

  山澗的出口很近，慕楓借著風行進不久就見到了光亮。

  不出所料，他的確還在霜月迷穀裏。

  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兩座大山之間，身後便是兩座大山構成的山澗。

  這兩座大山下窄上寬，在數百米之上合於一處，造成了山澗裏終日不見光亮。

  慕楓暫時不知道自己現在處在迷穀的什麽位置，但從迷霧的濃重來看，必定是深入其中了。

  由於無法辨別方位，他隻能任選了一個方向，小心翼翼的在迷穀中行進。

  之前受困於鏡之幻域，也不知道試煉過去幾天了，但願陰隕石還沒有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