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景的枝幹平坦開闊，還做了一些人工修理使人不容易滑落。在一個凸出的平台邊還有木頭做的圍欄，走到邊緣也不怕跌落。

  梅貝爾把涼鞋脫到一邊，自己在圍欄旁坐下，兩隻裸露的腿腳穿過圍欄懸在空中。曉忍學她的樣子坐下，兩隻腳穿過圍欄縫隙，手正好搭在圍欄上。低矮的圍欄似乎就是為此設計。

  梅貝爾不滿意地招招手，讓曉忍靠近點。曉忍坐下時和梅貝爾相差兩個欄杆，中間空出了一個縫隙，算是紳士的距離。可梅貝爾並不喜歡。

  於是曉忍換個個位置，與她隻差一個欄杆。

  梅貝爾這才滿意。由於欄杆的阻隔，她把裙子收斂到接近腰部的位置，露出兩條白皙的大腿在空氣中自在擺動。她向天空的熒光伸出雙手，就像小女孩一樣。

  梅貝爾轉向曉忍：“抱歉，這兩天都沒能給你介紹尤拉莉亞。”

  “沒關係。”

  “因為森林的一些事，她最近比較忙。就算她同意幫你，也要等一段時間才能上路。”

  “我會等的。”

  梅貝爾兩手搭在圍欄，下巴撐在手上，臉上露出沉靜的表情。在她表情豐富的麵部顯露文靜讓人有些新奇，但十分自然。

  “你知道德魯伊的歸宿嗎？”

  “不知道。”

  “據說，大德魯伊還可以繼續提高的。”梅貝爾的微笑帶著消極的意味：“但德魯伊最終會融入自然。精靈族有句話，‘去找生命之樹，匯入自然洪流’。德魯伊修行到最後，會把肉體交還環境分解，靈魂則和自然洪流融為一體。”

  曉忍沒有接話。

  “尤拉莉亞要是一直呆在精靈之森，她最終會從人們眼前消失。可是我經常想，我的一生對她而言那樣短暫，在我活著時候她不一定消失，那對我其實沒有影響。所以還是希望她和我呆在一起。”梅貝爾自嘲一笑：“這樣很自私吧？”

  “對她而言融入自然不是壞結局，你沒有冒犯任何人。”

  “不對，這傷害了她母親阿曼達女士。阿曼達一定也想和尤拉莉亞做伴，所以才脫離德魯伊之道。”

  “可這實際取決於尤拉莉亞，不是嗎？人總是會有自私的想法，沒有反倒奇怪了。”

  梅貝爾深吸口氣，似乎釋然許多。她開玩笑說：“你就不怕我阻止尤拉莉亞和你走嗎？”

  “你要這麽做也沒辦法。但我同樣會想方設法說服尤拉莉亞。”曉忍笑著說。

  “對了，”梅貝爾向曉忍靠近：“覺得我今晚的裙子怎麽樣？”

  曉忍看一眼她的大腿：“非常動人。”

  “其實我是為了螢火祭提前適應。螢火祭那晚我要穿精靈族的裙子。”梅貝爾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先告訴你一聲，免得到時你被我露出來的肉給嚇到。”

  “我覺得精靈族的服裝很適合你。”曉忍說。梅貝爾老是和精靈族的少女對比，才會覺得自己長得胖，實際她的身材很完美。

  “真這麽想嗎？”

  “真的。”

  梅貝爾顯得很高興。她縮回雙腳，調整位置重新坐下。這次她把一隻腳伸到和曉忍同一個欄杆縫裏，於是兩人的身體緊緊靠在一起。

  “感受到我的身體了？”梅貝爾輕聲問。

  曉忍點點頭。

  “現在呢？還覺得精靈裙子合適？”

  “更期待了。”

  ……

  外麵有明亮的陽光。阿朗索在房間裏，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自己背靠牆壁的陰影坐在靠椅上。

  他倒不是懼怕太陽。隻是他身體最活躍的時候是在晚上，相較之下白天讓他很不起勁。

  桌上一個海螺狀貝殼正在震動。貝殼表麵的螺紋被加工削平，並塗以顯眼花紋，像是個工藝品。

  這是魔導器傳音貝，成對的傳音貝能夠互相傳遞聲音。阿朗索拿起傳音貝，魔力振動停止，對方知道他正在傾聽。

  “找到目標了。晚上行動。”這是一個女性的聲音。

  “好。”阿朗索回答很簡潔。對方得到回應立即斷掉通訊，十分幹脆。

  阿朗索從椅子上起身，給自己穿上外套。他的對手是兩位大德魯伊，晚上是場惡戰。在黑夜降臨之前，他準備貯存一些能量。

  最好是嬌嫩新鮮的血液。阿朗索嘴角上咧，露出期待的笑容。

  今天就是螢火祭，街道上行人很多。在晚上節日正式開始之前，人們享受著期盼的快樂。

  要從中找到落單的人並不容易。最好能引誘一個到偏僻的地方去，阿朗索心想。

  忽然他看到一個熟悉的麵孔。他記得是在舞會上邀請過的，同樣來自鐵馬王國的貴族少女。

  這是個品質很高的獵物。她精心維護的皮膚一咬就破，富餘生活調養下的血液很有營養，純潔的身體則帶著芬芳。阿朗索咽了下口水，衝動幾乎無法抑製。

  但他保持風度走了過去。貴族少女臉上帶著焦急，眼角含有淚光，似乎和她形影不離的哥哥走散了。這是絕佳的機會。

  “真是巧遇。你看起來有點麻煩？”阿朗索微笑說。

  貴族妹妹看到認識的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她委屈地向阿朗索說明自己的困境，抱怨野蠻的精靈城找不到導遊和馬車仆人才導致自己走散。

  “我正打算附近走走，感受一下節日氣氛。你願意同行嗎？”

  “可是我得找到哥哥，他看不到我一定很著急。”

  “稍等會，我請人回去你們旅館通報一聲。像你這樣的小姐，任性一點無可厚非。晚點我再把你送回旅館。”

  貴族妹妹有點猶豫。阿朗索的態度稍顯強硬，不過他是同一個國家的貴族，讓她感覺親切。再說這是個英俊男子，身份外貌風度都很合適。

  於是貴族妹妹矜持地點點頭。阿朗索讓她稍等，自己走到路邊找人跑腿。

  他找了個人族，給了他小費：“麻煩告訴橡樹旅館的主人，請他打掃我的二樓一號房間。”

  他刻意壓低聲音，沒讓貴族妹妹聽到自己的話。跑腿的人接過小費，疑惑地看了一眼。特意讓人通知這種小事情十分奇怪，不過有錢不拿白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