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舞會回來後阿爾比娜一直悶悶不樂，都不願意和艾爾溫說話了。曉忍走進休息室時，她捧著一份報紙、放空腦子隻用眼睛追逐上麵的文字。

  曉忍找了張有軟墊的椅子坐下。治安局很多設備都很簡陋，椅子倒挺舒服。可能治安官大部分時間都是坐在椅子上的。

  “怎麽了，心情不好？”曉忍靠在椅背上，懶懶詢問阿爾比娜。

  “曉忍先生，你找到替代的人嗎？”

  “替代？替代什麽？”

  “引誘科林斯的任務呀。”阿爾比娜消極地說：“我做不到，科林斯不可能看上我的。我隻是個村莊姑娘，公子哥不可能喜歡這樣的人。”

  “你看，我就說吧！”艾爾溫大聲說。這些天他向阿爾比娜搭話總被無視，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自然要好好嘲諷以作報複。

  阿爾比娜瞪了艾爾溫一眼。她就知道會被他譏諷才不想說話。

  “完全沒關係吧。”曉忍回答。

  “可實際上我的任務就失敗了。科林斯沒有找我跳第二支舞，後來也沒向我搭話。他顯然沒那個意思。”

  “想讓他第一眼看上也太困難了。”曉忍說：“另外，科林斯不是你想的那樣高高在上。如果你老用仰望的目光看他，那才真的讓任務變得困難。”

  阿爾比娜撇了撇嘴巴。對她而言，生於上流階層的公子哥就是高高在上。

  “舞會最後你也看到了。科林斯的臉皮要比預想的薄，他的自信心相當脆弱。”

  阿爾比娜回想科林斯被斥罵時的情景，最後他漲紅臉的樣子給人印象深刻。

  “那又怎樣？”阿爾比娜說。

  “這說明你有可能對他建立優勢。剝掉他脆弱的自信心，你們的立場就逆轉了。”

  如果要說信心的話，阿爾比娜自己也不比科林斯好到哪去。阿爾比娜心想。可是她沒說出來，隻是順從地點點頭：“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繼續和科林斯接觸。”曉忍說：“我剛收到他的邀請。他在劇院定了個包廂，請我們去看戲劇。”

  “科林斯還喜歡看戲劇？”太上流了，阿爾比娜心想。

  “他在追求一個女演員，最近經常到劇院去。”

  這樣她還多了個競爭對手。阿爾比娜心生消極：“那幹脆讓女演員引誘他算了。”

  “最好不要把沒關係的人牽扯進來，不確定性太多。當然，最後實在不行的話，這不失為一種辦法。”曉忍回答：“總之，我們先到劇院看看吧。”

  ……

  對於上流社會，劇院同樣是個社交場所。

  城市的大劇院設有許多包廂，在包廂裏看戲是身份的象征。有些富豪就算不經常看戲，他們也在劇院常年租有專有包廂。他們可以把包廂借給別人賣個人情，也可以邀請他人一起到包廂看戲社交。

  科林斯今天並不順利。他到劇院後，首先去其它包廂問候認識的人，卻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原來之前舞會的爭吵事件傳遍了社交圈，讓他的名聲受到影響。

  情感糾紛不算大事，但在需要話題的社交圈子很容易撒播。再加上他的其它奸情被人一並曝光，使得討論度十分之高。

  科林斯恨得牙癢癢。讓他心裏安慰的是那個臭罵自己的男子很快會受到報複。

  戲劇開始之前曉忍攜阿爾比娜到了。曉忍為科林斯的邀請作了感謝，科林斯禮貌回應。

  阿爾比娜是第一次來到包廂看戲，感覺十分新鮮。包廂裏的視野很好，能夠俯視主舞台和觀眾席，裏麵還提供了望遠鏡，通過望遠鏡能夠清晰地看到演員表情的細微變化。

  不過，包廂的客人不僅僅用望遠鏡看戲，也用來觀察其他客人。他們把望遠鏡對準其它包廂，尋找認識的人或是有名氣的人。花花公子們也用它來尋找迷人的女性，他們對包廂客人的關心程度甚至超過了戲劇本身。

  阿爾比娜也想好好利用包廂的視野，但她心裏掛念自己的任務。吸取上次的教訓，她努力要扮演一個矜持高貴的女人，腦子裏預想了好多種回複科林斯搭訕的方法。

  可是科林斯在剛開幕的時候還和她說話，等到女主角登場後注意力就全在舞台上了。

  茱莉亞確實是個富有魅力的女性，她不僅容貌豔麗身材性感，演技還相當了得。她十分懂得牽引觀眾的注意，每一個表情變化、每一個肢體動作都有其意義，而且很容易傳達給觀眾。眾人的視線都在她的身上，通過她的表演代入故事，關心她的命運、關心劇情的發展。

  不僅是科林斯，曉忍的注意力也全在戲劇上。阿爾比娜卻因為心有所慮而沒法專心，看到自己受到冷落感到了焦躁。

  忽然，她聽到旁邊傳來一個聲音：“荒唐。”

  這聲音很輕，幾乎微不可聞，但阿爾比娜很確定是科林斯發出的。她看了科林斯一眼，他正盯著舞台，表情陰鬱得可怕。

  阿爾比娜這才注意起戲劇的劇情。舞台上表演的是取自帝國貴族的愛情劇，男女主角彼此相愛。男主角還有一個弟弟，兄弟倆天差地別。主角英俊瀟灑開朗大方，受到所有人愛戴；弟弟卻相貌醜陋性格陰暗，總是被人無視。

  戲劇的演員通過自白來表現角色，弟弟在觀眾麵前大聲訴說自己的心理，表達他的不滿和嫉妒。他每說一句，科林斯的表情就難看一分。

  弟弟偷得了傳家寶，一個能夠變身的法杖，於是他的報複開始了。他變成了自己的哥哥，一邊享受別人的尊崇一邊向觀眾訴說自己的喜悅，看起來十分滑稽。為了完全替代哥哥，他開始謀劃將哥哥殺害。

  弟弟作為反派也是醜角，戲劇將其描繪得醜惡無比。科林斯就是在看弟弟表演時，臉色難看說出了“荒唐”的詞語。

  即使在幕間休息的時候，科林斯的臉色也不見好轉，對於曉忍的搭話心不在焉。阿爾比娜不禁有些著急，處於這個狀態的科林斯哪有心情談情說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