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瓦走進黑天鵝酒吧。

  黑天鵝酒吧位於上流階層的街道，裏麵隻提供高品質的酒，並聘有年輕舞女駐場。由於消費較大、格調頗高、服務很好，進出這裏的都是衣冠楚楚的精英人士。

  阿爾瓦走向角落的桌子，和他約好的卡斯托普已經在那裏等候。

  “我就不浪費時間直說了。那批毛皮訂單希望能讓給我。”托馬斯曼商會的卡斯托普說道。

  阿爾瓦並不著急，他招來侍者，要了杯喝慣的雞尾酒。

  “那可是大訂單。”阿爾瓦平靜地說。

  “我家先生很看重這單子。這對我很重要。上次的紅木訂單我作了退讓，就要那份人情抵消。”

  “還不夠。這次的人情要大得多。”

  “那就記著。”

  阿爾瓦伸出手掌做出個請的姿勢，卡斯托普見狀鬆了口氣。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做這樣的“交易”。哈代運輸公司和托馬斯曼商會是運輸行業的競爭者，明麵上他們互相爭奪訂單，私底下卻有一定默契。

  正事說完後，他們閑聊起來。卡斯托普把話題轉到阿爾瓦身上：

  “聽說你們老板的女兒回來了。感覺如何？那是你一度接近結婚的對象吧？”

  阿爾瓦嘴角一撇：“可哈代並不這麽想。”

  “那你現在處境如何？他的女婿也進公司了，你的繼承人位子很危險吧？”

  “我又能怎樣呢？”

  卡斯托普露出微笑：“你要知道，基於你的前途，在人情賬上我做了不少讓利。如果你的一切成空談的話，那我的損失可就白費了。”

  阿爾瓦搖動酒杯，淡定回答：“很遺憾，繼承人的事並不取決於我。”

  “你的意思是自己無能為力？”

  阿爾瓦哼笑一聲：“首先，這得看那位鄉下女婿會多大程度損耗公司對他的重視。其次，得看哈代對他的庇佑心強烈到什麽程度。如果他鐵了心要把公司的未來托付給自己的親戚，那麽無論他女婿有多麽無能，我也無法逆轉他的偏倚。”

  “但是你看起來還從容得很。”

  阿爾瓦盯著酒杯：“我能怎樣呢？我能做的隻有等待。或許不用等太久。”

  “等你的競爭者自取滅亡？”

  卡斯托普能感受到阿爾瓦的自信，於是微笑和他碰了杯。未來一片光明。

  然而等到第二天下午，阿爾瓦就聽說曉忍完成采購回來了。

  ……

  老哈代運輸公司的生意興旺，卸貨場往來的商人絡繹不絕。

  克萊從早上到現在已經接了四單貨物。他剛剛又做了單買賣，把交易的貨物轉入100方的搬運箱後，指揮工人把箱子搬去倉庫。做完這一切後有了短暫休息的時間。

  卸貨場空閑的接貨員閑聊各種各樣的事情，聊剛接的貨物，聊商品的行情。公司規定在卸貨場內不能談論客戶，要不然他們談得最多的肯定是對於客商的抱怨。

  最近關於老板女婿的話題很火熱，特別是近期差不多是他采購返回的日子。

  眾人抱著看戲的心態期待事情的發展，不少人甚至幸災樂禍。曉忍如果失敗，損失的十幾萬錢幣不是小數額，但也不至於動搖公司的根基。而且擔負責任的是偏袒女婿的老板，他們毫無壓力。

  對於曉忍的認知僅限於鄉下女婿身份的人，自然在潛意識裏將其視作攀附權勢一朝得利的幸運兒，盼望這種人受到沉重打擊是人之常情。

  但是克萊與他們不同。之前得到曉忍幫助，並和他有過交流，使得克萊對他印象頗佳。在其他人等待失敗消息的時候，他則希望曉忍能成功歸來。

  當然他的心裏不是沒有疑心。一個新進公司的人就敢接這麽困難的單子，讓人不得不懷疑。要在一個禮拜完成采購，必須得迅速組織一支運貨車隊；為了防備路途的打劫和高階魔物的攻擊，還得雇傭靠譜的冒險者。就算有人能夠做到，他們也不願意去冒這樣的險。

  所以，克萊雖然希望曉忍能成功，但他內心也覺得希望渺茫。把曉忍視為騙取采購金的騙子更合邏輯。他縱然內心偏向曉忍，若是結果如此他也無可奈何。畢竟他隻是欠了對方一份小小人情，沒必要為了騙子把自己拖下水。

  當曉忍和他的馬車出現在卸貨場入口時，克萊眼睛一亮，立即迎了上去。

  “是那批甲殼的貨物嗎？”他還沒打招呼便迫不及待地詢問。

  曉忍點了點頭。克萊看了眼曉忍的身後，沒見到其它馬車，不由得有些失望。

  “這邊走。”克萊引曉忍往裏麵的空位走：“這不是三百個吧？”

  “不是。”

  克萊心裏歎了口氣，嘴上卻安慰說：“你能成功往返一趟已經足夠了，哈代先生一定能夠理解的。”

  來到克萊的交貨處，曉忍並沒有急著提出交易。他指了指後麵的搬運箱：“這不夠吧？”

  “不夠是指？”

  “這些箱子的容量不夠完成交貨。”

  克萊將信將疑，喊來工人多搬了許多箱子出來。曉忍這才進行轉貨，克萊通過道具箱界麵收到交易請求，看到數量愣住了。

  “總共三百一十個火岩鼠甲殼。多出來的能收吧？”

  克萊不由得點了點頭，甲殼是搶手貨，不管多少公司都能收下。但他此時心裏充滿了迷惑。從事這行好多年了，他居然還會出現對馬車容量的誤判。

  “怎麽裝得下這麽多？”克萊怔怔地問。

  “家傳之寶。”曉忍擠了擠眼睛。

  克萊看向馬車，他自然認為曉忍說的是這個。他忽然笑了：

  “對於商人來說，這可是最好的法寶。”

  “確實如此。”曉忍笑了笑，轉而又說：“不過克萊先生，傳家寶的事希望你能幫我保密。”

  克萊想了想，點頭道：“沒錯，這樣高價值的魔導箱子肯定會引起有心之人的覬覦。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

  “多謝。”

  克萊麻利地為曉忍完成交易：“三百一十個火岩鼠甲殼，公司的收購單價是五百七十，總額十七萬六千七百幣。扣除預付的采購金十四萬四千幣，因此支付三萬二千七百幣。”

  三萬兩千七百，扣除進城的稅金兩千一百、和自己支付的十個甲殼四千八百，也就是說曉忍這一趟總共掙得的利潤是兩萬五千八百幣。

  進城的稅金是根據儲存箱貨物計算的。曉忍本可以把所有貨物放入道具箱來逃稅，但他擔心引起懷疑便在儲存箱裏裝了部分貨物。雖然少掙了兩千一百幣，在曉忍看來出於風險規避這點支出是必要的。

  而且一趟掙兩萬五，相比普通行商已經算大賺特賺。一般商人一趟利潤幾百計，上千就算不錯，上萬則要組成商隊才有可能。

  收下幾萬塊錢後曉忍心情很不錯。克萊也顯得很高興。

  “曉忍先生，你這次可是大功一件，原本沒幾個人相信你能完成這筆采購。真讓人大開眼界。”

  “我運氣好。”曉忍用老套的說辭回應。

  本來買賣中其他的接貨員不能打擾，但是見兩人有說有笑，旁人忍不住詢問：“甲殼的事怎麽樣了？”

  “沒問題。三百個甲殼，一個沒少。”克萊揚了揚曉忍給的產地的采購證明，在眾人的驚奇聲中又說：“剩下的貨物，曉忍先生等會一並補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