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皇帝不差餓兵嗎？難道這年頭宮裏已經連水都不讓喝了。

  看著紫衣內侍飲盡缽中的涼水，附近那些跟著來的黑甲衛也都眼巴巴的看著，露出羨慕加渴望的眼神。

  “果然是傳說中的龍脈甘泉，飲後隻感覺芳香撲鼻，甘甜無比，令人口齒留香回味悠長！”

  一口飲盡龍脈甘泉，紫衣內侍直覺的神清氣爽，那一副滿足的樣子，看著可比拿錢還高興多了。

  江小離無比驚訝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缽中的涼水，這不就是普通的涼水麽，從哪來的芳香撲鼻口齒留香。

  “嗬嗬，了塵禪師有所不知，您開源寺的龍脈甘泉，在朝廷上可是很有名的，多少人想要喝一碗都求不到了，今天我是有福了，多謝佛師了！”

  紫衣內侍輕笑了一聲。

  “是嗎？”

  江小離狐疑的皺了皺眉頭。

  他哪裏知道，此時開源寺的了塵禪師已經是大周朝廷中最神秘的人物。

  這位深受陛下和魏閣老的讚譽的佛師，無數人費盡心思的想要打聽到他消息的一鱗半爪。

  但是李顯和魏芝元從開源寺回來後，兩人閉口都不談起在開源寺的事兒，這等隱秘讓朝廷的一眾臣工都急的抓耳撓腮。

  不過還好，雖然陛下和閣老他們不敢問，但是曾陪同李顯一起前往開源寺的李世忠嘴巴就沒那麽嚴了。

  在一次宿香館醉酒之後，李世忠將蒼岩山一行說漏嘴，陛下跟了塵禪師的第一次相遇就被人傳的神乎其神。

  而讓陛下和閣老都讚不絕口龍脈甘泉，更成為了上層人物傳說中的東西。

  “集萬物之精華，山川之靈氣，一碗水中有八萬四千佛門眾生，可啟人智慧，能增人福報！”

  這種本來是江小離用來糊弄人的東西，也跟他的身份一起被人越傳越神，

  甚至有人說，龍脈甘泉他是了塵佛師從三十三重天外天引來的，乃是仙界之物，一杯可百病皆消，兩杯可返老還童，三杯可增壽百歲……十杯便可立地成仙。

  “佛師大人，陛下的旨意帶到，麽什麽事兒的話，我等就告退了！”

  紫衣內侍笑嗬嗬的將手中的紫金缽還給江小離，恭敬的拱手行禮。

  隨後，心滿意足的打了個水嗝，帶人轉身離開了。

  宣旨的這群人來的也快，走的也快，一隊黑甲衛將手中的東西放在開源寺門前，也躬身退去。

  這時候，一旁抱著盒子的黑甲衛將東西放下後，從他身邊緩緩走過的時候，江小離感覺腰身一側，突然多了點東西。

  “徐校尉讓我交給佛師大人的！”

  擦身而過的黑甲衛低聲說了一句，便跟上隊伍離開。

  “阿彌陀佛！”

  江小離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了塵佛師，慧清有事情想跟您聊一下！”

  這時候，相國寺慧清大禪師突然上前一步，攔住了江小離。

  “禪師還有別的事兒嗎？”

  江小離停住腳步看著他問道。

  “請佛師借一步說話！”

  慧清看著身後的學僧，拉著江小離走到一邊。

  “佛師，剛才我相國寺戒律院首座慧能和尚，所作所為有所不恰，但是他也是為了維護我打相國寺，還請禪師見諒！”

  “慧清禪師放心，我並非記恨他人之人，剛才的事兒，我已經忘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慧清點了點頭，隨手從兜裏掏出一個灰色的小瓷瓶遞了過去。

  “這是什麽？”江小離問道。

  “這是我大相國寺的大參丹，用九種養氣補血的藥物提煉出來的丹藥，對重傷初愈的人有極大的好處，乃是江湖中人千金不可得的秘藥。”

  “這，慧清禪師的意思是……？”

  慧清禪師輕笑了一聲說道：“想必了塵佛師救下了那位女子現在還很虛弱，應該很需要這東西，開源寺的情況我們也看見了，佛師應該也不方便去藥店找大夫過來診斷吧！”

  “這樣貴重的藥物，禪師突然拿出這樣的東西，想必是有所求的吧！”

  江小離看著對方遞來的大參丹，考慮了一下後並沒有伸手去接。

  剛才在開源寺的時候，慧清大禪師看到重傷初愈的方雅兒並沒有展現出什麽善意，現在卻故意拿了出來大參丹，想必是有所求的。

  “嗬嗬！”

  看著江小離的謹慎，慧清大禪師輕笑了轉身對著身後招了招手。

  至清至誠兩名武僧激動的走了上來。

  “佛師，平時你一個人在開源寺生活多有不便，身邊也沒有個什麽人，至清至誠是我大相國寺中年輕一代中最好的武僧，還請讓他們兩個留在這裏，侍奉佛師左右！”

  “你想讓他們兩個跟在我身邊？”

  江小離苦笑的搖了搖頭說：“不用了，我一個人生活慣了，禪師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您也看到了，我開源寺廟小，實在是沒有三個人生活的地方！”

  聽著慧清禪師的要求江小離直接的搖頭。

  這還沒怎麽樣呢，就琢磨這要往自己身邊塞人。

  要是被人發現自己在開源寺天天睡覺，既不坐禪，也不念經，還經常讓人給功德錢，這有違禪宗的教誨吧！

  “我等願意望師父收留，一應用度全都會自己勞作，我等向佛之心深切，還請佛師收下我們！”

  說著，至清至誠雙雙跪在江小離麵前。

  “了塵佛師，你也說了，他們兩個跟你有緣，那就收下這兩個弟子吧，讓他們繼承你的禪學，要知道就是佛祖身邊也跟著眾弟子的！”

  “是不是小僧如果不收留他們的話，就算是於相國寺交惡了？”

  江小離抬起頭問道。

  “我不知道佛師在說什麽，什麽女施主，我等從未見過，隻知道今日和了塵佛師論禪讓我等終身受用，佛師禪心澄明，不惜以身飼虎的勇氣，讓我等佩服。”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說完，慧清禪師伸手將大參丹的瓶子放在江小離的手中，恭敬的行禮之後，緩緩的退了下去。

  大相國寺的一眾學僧也紛紛起身，一步三回頭的看著眼前這位剛被封為位列天下禪師第一的年輕僧人。

  還有在他身後，那個隱藏在蒼岩山的深林之中，那狹小而破舊的開源寺。

  “你們還不走？”

  江小離轉身看著地上的至清和至誠兩人問道：“走吧，你們在相國寺生活的挺好的，我一個人住慣了，不習慣身邊有什麽人服侍！”

  “佛師大人，我等願意追隨您的左右，”

  至清淡淡的說。

  一旁的至誠張了張嘴，點頭說道：“俺也一樣！”

  “佛師的向佛之心不可動搖，我等的向佛之心亦不可動搖！”

  “俺也一樣！”

  “我等願意承受任何考驗，以證誠心！”

  “俺也一樣！”

  雖然兩人語氣都不重，卻隱隱的有種不可動搖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