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能師叔！”一旁的至誠趕緊扶住了他。

  “沒事，沒事！”

  慧能勉強的站起身，看著不遠處那位在眾人的眼中，無比低調又無比閃耀的了塵禪師。

  想起，剛才自己還說他不過是個犯了戒律的鄉野和尚，德不配位，就算是佛法高深，也沒資格做禪宗大師。

  更不配跟大相國寺車上關係。

  可轉眼間，人家就在自己麵前，被聖人親封為，大周佛師，位列天下禪師第一。

  天下佛子之師，誰能想到開源寺這個不起眼小和尚，竟然被封為大周佛師這樣的稱號，將整個天下的禪師都壓了下去。

  要知道，哪怕是當初被譽為佛門第一人的慧清大禪師，也不過在禪師之前加了一個“大”字而已，

  而此時，都在這個大周佛師的名號下低一頭了。

  “阿彌陀佛，相國寺方丈慧清，率眾學僧，見過禪門大德，了塵佛師！”

  在眾人的眼中，慧清大禪師首先走到人群前，恭敬的向江小離行禮。

  “見過了塵佛師！”

  在場的學僧們紛紛恭敬的俯身跪拜。

  如果說是在開源寺論禪之前，了塵禪師被聖旨封為大周佛師的話，慧清大禪師可能心中還有有所不岔。

  但是，此時的他已經心服口服了。

  慧清禪師自問他修佛數十載，從未見過想開源寺了塵這樣年紀輕輕便禪心澄明者。

  更重要的是他不僅天賦高絕，而且還很年輕，如果將來能苦修佛法的話，這天下禪師第一的佛師稱號，絕對是非這個年輕人莫屬。

  “阿彌陀佛，小僧何德何能，擔不起這天下禪師第一的名號，我本是一出家的小沙彌，名利對我如過眼煙雲，這聖旨小僧接不下！”

  “咦，怎麽，了塵佛師是要抗旨嘍！”

  “並非抗旨，而是承擔不起！”

  江小離雙手合十苦笑的說道：“如果真的把這個大周佛師的名號給我，先不說小僧何德何能承擔起如此重任，恐怕開源寺明天就要被人潮淹沒了，若是真到了到時候，小僧隻能出去流浪了。”

  “了塵佛師放心，聖人給您這個名號可不是白給的，聖人還有一道口諭！”

  說著內侍公公上前一步，小聲的在江小離的耳邊說道：“上諭，著開源寺了塵禪師，於今日酉時三刻，前往長安城外的輞川別業麵聖，不得有誤！”

  “輞川別業？”

  聽到這個要求，江小離愣了一下。

  別業就是長安城的大戶人家在外麵修建的別墅園林，不過這個時代的別墅跟前世見過的那種一間大房子不同。

  這個時代的別業往往除了一座豪華的莊園外，還有包含附近數百畝的土地和山林湖水等等。

  輞川別業江小離也知道，他曾下山化緣的時候，偶爾瞥見過。

  就在開源寺下，蒼岩山腳的一處，那地方背山麵水，風景很好，除了有土地和莊園外，還有一麵大大的湖泊和私家園林。

  當時聽說這棟別業是長安城中某位大人物的私產，周圍不時有巡視的護院家丁，他隻是遠遠瞥了兩眼，便被人嗬斥離開了。

  沒想到今晚陛下竟然邀請他去輞川別業見麵，隻是不知道這見麵是福是禍啊！不過看著賞賜了這麽多東西，應該是福大於禍吧！

  “行了，口諭和聖旨已經宣讀完了，了塵佛師，徐公公說怕您找不到地方，讓我們特意給您留下一輛馬車，這老馬認途，隻要您上車揮一下鞭子，這馬就把您帶到輞川別業了，您看這禦輦我可就抬回去了！”

  “啊，應該的，應該的！”

  江小離伸手將聖旨接下，聖旨之後還有口諭，看來這個雖未謀麵的大周皇帝，之所以讓自己做什麽天下禪師第一人，應該是由內情的。

  隻憑一碗了塵粥就給自己這麽大的名號，不應該啊！

  “嗬嗬，禪師接旨了就好，您看……”

  看著江小離接了聖旨，對麵的紫衣的公公也沒有離開，對著他笑了笑。

  “呦，公公您看，我這身上沒有什麽東西！”

  看著人家的笑容，江小離頓時想起了什麽，伸手在身上一摸。

  昨晚的黃金都給徐浪了，自己又恢複了貧窮，哪裏有錢打賞，他的眼睛順勢瞄了一下眼前的九珍袈裟，想著要不隨手扣下一塊玉石珍珠什麽的，偷偷送給人家。

  “不不，聽聞開源寺的龍脈甘泉，集萬物精華，天地靈氣，喝上一碗，能啟人智慧，增人福報，不知道咱家有沒有這個榮幸，讓禪師賞一杯呢！“

  “龍脈甘泉，哦，好說好說！”

  江小離笑著點了點頭。

  想起自己廟裏的最後一個碗都被方雅兒打碎了，他隨手拎起旁邊盒子裏的紫金缽，匆匆轉身回到開源寺。

  在臥房的一側，此時方雅兒裹著被單小心的躲在一處角落，看著江小離走進來，手中攥著匕首警惕的指著他。

  在開源寺外有一隊黑甲衛時守著，還有相國寺那些身手高絕的武僧，隻要江小離大吼一聲，這些人隨時衝進來能要了她的命。

  “不用緊張，隻要你不出聲我就不出聲，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來，自然不會傷害你，安靜待著就行！”

  江小離看著像是被嚇著的貓一樣的方雅兒，對著她點頭輕笑道。

  “你……你還真是個和尚？”

  方雅兒一臉狐疑的看著他。

  本來他以為江小離是用和尚的身份做掩護的市井奴，但是沒想到他真的能在菩提樹下，跟那些大相國寺的僧人們相互論禪。

  甚至剛才還隱約的聽到，連當朝聖人都稱讚他佛法淵源，是禪宗典範，特意下旨封其為大周佛師！

  這麽看來，他還真是個和尚，難不成是真的為了救了自己，兒不是故意輕薄自己的。

  “我當然是和尚，開源寺了塵聽說過嗎？在長安城裏還有用我的名字設的了塵粥鋪呢！”

  “你就是長安城的難民口中那個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禪宗明珠？”

  方雅兒驚訝的看著江小離問道：“聽說你讓人買空了全城的糧店，你那麽有錢，怎麽會住在這種地方？”

  “我的錢不在這裏，而在這裏！”

  江小離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說：“度化世人不是靠錢，而是靠心的，阿彌陀佛！”

  說罷，他沒有理會雅兒，隨手用紫金缽隨手從後院接了一盆“龍脈甘泉”小心的端了出去。

  “阿彌陀佛，公公一路走來傳旨，辛苦了，小僧沒什麽可感謝，這碗龍脈甘泉就……”

  “多謝佛師賜福，多謝佛師賜福！”

  江小離的話還沒說完，對麵的紫衣內侍一臉興奮的伸手接過紫金缽，“噸噸噸……”一口氣將缽裏的涼水喝幹淨。

  這一係列動作看的江小離目瞪口呆，至於渴成這樣嗎？

  這一大缽涼水可不少，這麽喝一會不得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