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

  江小離看著他淡淡的說道：“舍得舍得，有舍有得，世間眾生一啄一飲自有定數，如若沒有三十年苦修，又如何再次勘破迷霧？”

  “請禪師指點！”慧清恭敬的問道。

  “諸菩薩，摩柯薩，菩薩於法，應無所住，若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如來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江小離故作高深，對麵前的眾和尚和出家的僧尼，大聲的念出了一則金剛經中禪語。

  金剛經乃是傳自大乘佛教，跟現在大周所參悟的這些小乘佛教，有著本質上的飛躍，雖然隻是出一則禪語，卻可曆經數千年風波，越見其真知卓著。

  “轟……”

  此語一出，在一眾僧人的心中刮起一陣軒然大波。

  有的禪心低微的人聽不懂什麽，隻覺得這句話說的玄而又玄，頗有深意，自己卻參悟不透，不得門而入。

  而有些老僧心有所得，幹脆直接坐在地上閉眼參禪，還有些一朝頓悟的人，痛哭流涕，直接跪倒在江小離的腳下深深失禮。

  “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此禪語一出，如醍醐灌頂，阿彌陀佛，禪師大德！”

  慧清大禪師聽聞此話，頓時感覺頭腦清明，整個人似乎都升華了很多，剛才對頹勢一掃而幹淨。

  本以為開源寺的了塵禪師應該是一位慧根深種，略有禪心的小和尚，也許還有些狂妄。

  不過今日一見，便受到其一次棒喝，頓悟之後，才隻什麽叫天外有天，山外有山。

  眼前這個小和尚哪裏還是什麽普通禪師，其佛法之深不可思量，不可思議，足夠指點天下佛子了。

  慧清禪師恭敬的行禮道：“老僧修佛近一個甲子，卻如蟻入牛角，勢見其微，不及禪師佛法高深，還請不吝賜教指點迷津！”

  “禪師大德，請指點迷津！”

  身後本來氣勢洶洶的眾人，紛紛恭敬的行禮。

  江小離對著眾人點了點頭，轉身說道：“今日在開源寺論禪，傳大乘佛法，不過我寺廟太小，接納不了太多人，慧清大禪師可酌情叫幾名弟子進來論禪！”

  “我，讓我去！”

  “讓我去聽吧，禪師大德！”

  “禪師，讓去吧！”

  聽到了塵禪師要閉門論禪，在場的人紛紛激動萬分，能得到大乘禪師的開悟，這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住嘴，開源寺佛門聖地，是了塵禪師的靜修之所，不可喧嘩吵鬧！”

  慧清大聲嗬斥了一聲眾弟子。

  眾人閉上嘴巴，眼神無比希冀的看著眼前的大禪師，剛才了塵禪師說讓相國寺方丈慧清來選擇可以進入開源寺的名額，每個人都希望自己被選中。

  以了塵禪師的高深禪心和佛法境界，一旦開悟，禪宗大師之位指日可待。

  “相國寺各佛堂首座，以及修佛三十年以上長老，隨我入寺，其餘人等，盤坐寺前，靜心參禪！”

  慧清大禪師考慮了一下吩咐道。

  “阿彌陀佛！”

  話音剛落，在場的眾弟子中，紛紛盤坐在地上，隻餘七八名身穿杏黃色袈裟的老僧，每個人都麵露激動之色，雙手合十輕吟佛號。

  剩下的眾弟子看著他們，麵露羨慕之色。

  慧清禪師這次招呼的人都很有輩分，能修佛三十年的老僧無一不是境界高深，各佛堂首座更是慧根深種，算得上是相國寺中最頂尖的一批人了。

  幾名老僧走到開源寺前，紛紛雙手合十，俯地行禮，三拜九叩之後，才恭敬的起身，踏步走進去。

  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雖然眼前的開源寺隻是一方小院，不過此時在相國寺的眾學僧眼中，更像是禪宗聖地一般，金光閃耀。

  “至誠至清，你二人與我有緣，今日機緣以到，還愣在哪裏做什麽？”

  就在開源寺的廟門即將關閉之時，突然江小離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

  本來盤坐在眾位學僧身後的至誠心中一動，驚訝的站起身。

  不過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旁的至清一把拉住他的脖子，飛一般的幾步便趕了過去。

  在眾人欣羨的目光中，兩人強忍著心中的喜意，匆匆的走進開源寺的大門，隨後將廟門關上。

  “砰！”的一聲。

  廟門合攏，斷了眾人的思量。

  眾人進入開源寺後，懷著別樣的心思打量了一下這座無名小院。

  小院長寬不過三丈見方，兩座破舊的殿堂，院內種著一顆菩提樹，下麵一方石桌，還有一捧綠竹。

  除此之外，如果在相國寺中，尚且還不如他們的一間齋堂大小，可是誰能想到就在這小小的院落中，竟然有人能悟到無上佛法。

  “開源寺簡樸比不上相國寺的莊嚴宏偉，大家隨意坐吧！”

  說完，江小離直接盤膝坐到菩提樹下的石凳上，一臉淡然的看著眾人。

  雖然是讓他們隨便坐，但其實除了兩張石凳和一張石桌外並無什麽地方能坐下。

  剩下的那張石凳自然歸慧清大禪師坐下，剩下的人隻能盤膝坐在地上，眾人圍繞著江小離恭敬的低下頭。

  眾人就這麽在菩提樹下，臉對臉的看著許久，江小離心中低估。

  這所謂的佛門論禪，難道就是一幫人幹瞪眼麽，還是說要比拚定力。

  要是比定力，那可就慘了，這幫動輒就能坐個幾天幾夜的老和尚，他怎麽可能比得過，他打坐半個時辰就腰酸背痛了。

  “眾學僧如果有什麽修行上的疑惑，可以開口請教了塵禪師！”

  這時候坐在一側的慧清大禪師首先開口為江小離解圍。

  “阿彌陀佛！”

  聽到這話，一名為首的和尚瞬間站起身，上前一步，右膝著地，麵對江小離雙手合十恭敬的問道：“禪師，老僧相國寺戒律院首座慧能，已入我佛門三十三年，整日按照戒律修禪打坐，數十年苦修卻無法開悟，請禪師明示老僧今生還有開悟的機緣否？”

  “嗬，癡兒！”

  江小離輕笑了一聲，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扔在他麵前說道：“等和尚將這塊石頭磨成一麵明鏡的時候，你便可以開悟了！”

  “這……”

  慧能雙手捧起地上的石頭左右看了一眼問道：“禪師，石頭怎麽可能磨成明鏡呢？”

  “你為何整日參禪打坐？”

  “佛門修行靜坐悟心，苦修佛果，得無上智慧！”

  江小離睜開眼，看著他緩緩的問道：“石頭不能磨成明鏡，打坐就能成佛嗎？”

  “這……”

  慧能和尚頓時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