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源寺的和尚，開門，開門！”

  圍在苗門前的眾人，一邊怒氣衝衝的敲門一邊大聲喝道。

  看著應該是相國寺的慧清大禪師到了，江小離故作鎮靜，緩緩的將廟門打開。

  “阿彌陀佛，諸位相國寺的師兄，小僧了塵，在此有禮了！”

  開門之後，江小離先結結實實的跟諸位鞠了一躬，如果不是手持檀木佛珠，他都想給他們磕一個。

  剛才評價慧清大禪師的佛偈他是故意的，他用這種方式是想將這位在京城有著巨大名聲的慧清禪師騙到開源寺來。

  當然，為的不是什麽論佛修禪，而是為了給他作個證。

  否則的話，自己廟裏藏著女賊的消息早晚會被傳出去。

  畢竟開源寺太小了，難免有山下的人會來上香，萬一碰見了看見了什麽，一旦傳到長安城裏，總歸是個麻煩。

  所以江小離引慧清大禪師過來，想用相國寺的名聲來給自己做個掩護。

  隻要能說服慧清大禪師讓自己救人，這樣的話，將來別人看在他的麵子上也能護自己逃過一劫。

  “你就是了塵？”

  廟門打開後，門前的胖和尚上下打量了一下江小離問道。

  他們實在是太詫異，眼前這小和尚實在是太年輕了，在相國寺，就他這個年紀的沙彌，連受戒的功課都還沒做完呢，眼前的小和尚竟然能手持檀木佛珠，成就佛門禪師？

  “阿彌陀佛，正是小僧！”

  江小離再次答應道。

  “我問你，說慧清大禪師的開悟佛偈是狗屁的就是你嗎？”

  胖和尚二話不說大步上前，手指都近乎要點到江小離的臉上。

  “沒錯，這話是小僧說的！”江小離點了點頭。

  “放肆！你知不知道慧清大禪師的佛偈曾經點悟的人比你見過的都多，你有什麽資格對大禪師的佛偈指指點點，你知不知道這是多大的罪過！”

  身後的幾個老和尚指著江小離罵道：“身為佛門禪師，怎麽可以口出如此汙濁之話，簡直丟佛門的臉！”

  “阿彌陀佛！”

  江小離跟本不在意這些人的叫囂，站起身看著不遠處的慧清大禪師問道：“那位在後麵軟轎中的大師，是否便是相國寺的慧清和尚？”

  “大膽，禪師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胖和尚怒罵道。

  唾沫星子眼看都噴到江小離的到臉上了。

  “名字本來就是給人叫的，怎麽，難不成現在慧清禪師的名字我都叫不得了！”

  本來江小離是想引慧清過來給自己證明個清白什麽的。

  到是沒想到，一聲“狗屁”讓這些和尚像是被跑了自家祖墳似的，一群人都找上來了對自己指指點點的，一點出家人的涵養都沒有。

  “阿彌陀佛，老僧正是相國寺慧清！”

  慧清大禪師從軟轎子上下來，看了看江小離拱手說道：“禪師說的對，名字本來就是被人叫的，見過了塵禪師！”

  “老和尚有禮了！”

  江小離對著他點了點頭。

  “聽聞了塵禪師智年紀輕輕便智慧通明，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如此年華成就禪師之位，真是我叢林幸事，阿彌陀佛！”

  慧清看著江小離點了點頭，他早就聽聞過開源寺了塵的名字了，今日一見果然年輕的不像話。

  他自問自己在這個年是做不出“眾生皆有靈山塔，靜心靈山塔下修！”這樣的話的。

  “慧清大禪師請閣下去相國寺論禪，閣下爽約也就罷了，為何還要口出狂言辱罵禪師佛偈？”

  雖然慧清禪師出麵了，一旁的和尚依舊陰陽怪氣的問道。

  “沒錯，你可知道慧清大禪師在大周佛門的地位，大禪師一生閉門參禪，座下學僧無數，乃是大周地位最高的大禪師，陛下特賜九珍袈裟，你小小年竟然說禪師當初的開悟佛偈是……是那個，你簡直過分！”

  “沒錯，乳臭未幹的小兒，你若是今日不給個說法，我等就拆了你的開源寺！”

  眾人在寺廟外叫的紛紛擾擾，一副江小離如果不給個說法就誓不罷休的樣子。

  “阿彌陀佛，稽首天中天，佛光照大千。八風身不動，端坐金蓮台！這可是大禪師的佛偈？”

  江小離不驚不怒的問道。

  “沒錯，是老僧當年開悟的佛偈，為的是身心性正，佛心澄明，不受世間萬物侵擾！”

  慧清大禪師雙手合十淡淡的說道：“了塵禪師的佛偈我也有聽聞，稱得上是禪心淨明，頗有點悟世人的機緣，不過，不知為什麽了塵禪師會給我的佛偈如此評語？”

  “嗬，禪師既然是八風身不動，為何一屁就吹過了山了呢？”

  “這……”

  聽到這話，慧清禪師頓時臉色慘白。

  江小離上前一步淡淡的笑道：“阿彌陀佛，現在看來慧清大禪師的佛心已經不是哪當初那麽澄明了，如今的慧清，身負佛門大禪師之名，還能做出當初的禪心澄明的佛偈嗎？”

  雖然隻是淡淡的一句話，卻把對麵的老和尚懟的後退幾步。

  “三十年前，慧清心無掛礙，三十年後的慧清還是否心無掛礙，那澄明的禪心是否已經被八風吹的千瘡百孔了？”

  江小離繼續問道。

  老禪師臉色發白，眉頭緊鎖，緊閉雙目似乎在思慮什麽，很快鬢角都出現了汗水。

  看到這一幕，在場的沙彌頓時鴉雀無聲，慧清禪師的樣子，分明是在頓悟。

  這時候，若是他能過去便佛法精進一步，若是過不去，怕是要走火入魔，禪心崩塌了。

  看著慧清禪師始終開悟不了，江隨手從廟門前拉出一根木柴，對著眼前的老和尚的頭，便一棍子敲了下去。

  在場的人剛要阻止，至清至誠兩師兄弟下意識的上前一步，直接擋在眾人麵前。

  “喝！”

  江小離大喝一聲，手中的木棍重重的砸在眼前老僧的肩膀上，直把慧清大禪師打的後退幾步。

  “菩提何來證果，今日應知我是我！”

  傳說這種前世的禪宗大師常用的棒喝方式，對於機緣到了的人來說，能使他當場頓悟。

  對付此時陷入頓悟的大禪師來說，棒喝最為有效。

  當然如果無效，江小離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阿彌陀佛！”

  被江小離一打了棍子後，慧清大禪師身形一晃，眼神清明了過來。

  “老僧枉自開悟三十年，禪心卻是不進反退，今日得禪師點化，才知道三十年的悶頭苦修原來是鏡花水月！”

  說罷，慧清大禪師苦笑了一聲，雙手合十朝著江小離微微躬身行禮，“多謝了塵禪師點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