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後釋放出袁格斯無法理解，形態不明，結構詭異，遊走在物理信息兩端的子體。

  輕易的侵蝕進至高大殿的控製中樞，引導著至高大殿的維修係統，機光電設備，在一片白茫茫中向未知方向進行自我改造。

  瞬息間，以大殿中無數感應設備為耳目的中樞處理機構陷入近似宕機的局麵。

  他再也維持不住淡然的形象，滿臉驚悚。

  “汙染？難道會是汙染！”袁格斯陡然反應過來。

  這是戰爭年代最慘烈的時期才頻頻出現的噩夢級力量，

  遭遇到汙染打擊的戰場，無論是人類這樣的碳基生物，還是金屬打造的機械結構，都會在汙染源頭的意誌下，強製扭曲成，對方想象出來，滑稽而可悲的怪異模樣。

  即使僥幸遠離了汙染源頭的操縱，他們也已經身心受到洗禮。

  明明擁有曾經的記憶和邏輯，卻被牢牢的約束在變異的身體內，隻能聽，隻能看，卻失去對身體所有的掌控權。

  隻是，各大勢力中那些掌握汙染之力的頂尖怪物們，不是早就離開了諸星域嗎？

  ……

  就在袁格斯驚疑不定的刹那，怪異的寄生子體像是完成了使命般自我消融。

  原本因為運算空間不足，動作逐漸僵硬，在太陽引力下差點失去平衡的鯨王號又恢複了靈動的遊姿。

  覆蓋了整個大殿的微型維護機器人在中樞的控製下，潮水般的退回地基中。

  偏明黃色的照明被改造成血一般的暗紅色，給空蕩蕩的大殿平添幾分詭異。

  袁格斯眼光掃過，隻見原本立柱和地麵上精雕細琢的金色舞女壁畫全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大大小小血紅色的人臉立體浮雕。

  這些浮雕造型扭曲，五官怪異，隱隱約約還能看見形態獵奇的蟲子在皮膚下遊動的痕跡。

  它們密密麻麻的擁擠在一起，凸出建築表麵，在暗紅色的燈光下，像活物一樣栩栩如生，讓人毛骨悚然。

  ……

  即便是見多識廣的袁格斯也心中發毛，他眼神回避，盡量不去打量這些怪異的造型，這位未知強者的風格愛好看起來頗為……恩……特殊，他害怕自己稍微露出嫌棄的表情就會再次引起對方的不滿。

  他花費漫長時間精心打造的中樞係統絕對不是普通貨色。以包含他智慧邏輯的意誌矯正器為核心，以鯨王號運算平台為主幹，以整個泰安領數以千計隱藏在周邊星球的地下數據處理基地為根基，以十二支完全受他掌控的全智能艦隊為觸手耳目。

  坐在至高大殿裏，袁格斯自信能夠和最巔峰的不朽者掰一掰手腕。

  雖然他不知道對麵的強者有多強，但是肯定比他想象得還要強！

  這可是在他的地盤上，能夠隨手碾壓他的強者！

  他從來沒想到總共百來個要素的小生意，會吸引來這種怪物級強者視線。

  不要以為對麵停手就是原諒了他。

  那是對秘商會規則的尊重。

  在秘商之塔，你可以偽造，可以哄騙，可以欺詐。這些秘商會都不會管！

  因為它們被秘商會視為商業行為的一部分。

  包括他的精神誘導，對麵的汙染打擊，在沒有造成對方真實傷害的前提下。

  都在秘商會允許範圍內！

  但是，對於一言不合，滅人星球的恐怖怪物們，在現實中，找到他小小的泰安領是件難事嗎？

  他，小日子美滋滋的袁格斯，不想有一天早上醒來，被從天而降的大佬，隨手捏成一團鬼臉。

  道歉！必須道歉！

  ……

  袁格斯目光堅定的挺起胸膛，整理好淩亂的發絲和衣襟，長袍冉冉，白發飄飄，臉色嚴肅，一副頭可斷，血可流，尊嚴不可丟的架勢，強者的風範油然而生。

  畢竟他袁格斯是體麵人，犯了錯，道道歉，賠賠款，都不是事。

  但是麵子還是絕對不能丟！

  他戰場猛獸袁格斯不是遇到危險就趴在地上的慫包！

  左顧右盼自我感覺良好，袁格斯輕咳一聲，正要開口說話，一道冰冷的視線，帶著透骨的殺意，像冰水般迎麵潑來。

  ……

  這是久經沙場，殺戮無數才能養出的殺意！

  仿佛一個遮天蔽日的血色星球，不疾不徐的向弱小無助的他輾壓下來。

  袁格斯隻覺得腳底一軟，不由自主得匍匐在大殿中，幹脆利落的擺出五體投地的姿勢，

  慫是不會慫的，向強者低頭這叫慫嗎？這叫識時務！

  隱隱約約感覺到對麵的強者收回了可怕的目光。

  袁格斯眼眶一熱，差點哭了出來。

  “嚇死人了。”

  ……

  袁格斯抬起頭，用自己的肉眼向投影望了過去。

  感應設備他是不敢再用，等回頭，他就全部換掉！誰知道裏麵還留著什麽恐怖後手？

  “嘶！”盡管已經有所準備，袁格斯還是被眼前所見一幕驚到，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

  隻見人形輪廓的身後，昏暗幽深的虛空中，三道由同心光環組成，純金色中參雜著暗金色紋路的位格之環，在低調平和的緩緩轉動。

  僅僅是在袁格斯注意到它的刹那，鑲嵌在位格之環上的三十三個神秘符號，才像深空中的新星一樣，此起彼伏的閃爍著刺目的光輝。

  “耀眼！真耀眼啊！”偉大的不朽者袁格斯趴在地上喃喃自語道。

  “一個環的是不朽者，兩個環的是偉大者，三個環的是什麽？”袁格斯皺著眉頭，壓榨著腦海中不多的記憶。

  涉及位格三的信息大多屬於偉大者們的專屬，他隻是在少數隱秘資料中看到，對三個環大佬們的簡略描述：非偉大者，不能直視其形，不能直呼其名。

  唯一的例外是在戰爭年代的初期，他還是個朝不保夕的小流浪者的時候，曾經在一個收廢品空間站聽一位來曆不明的老者，講述黑暗時代一群偉大者們闖進邪惡大人物的黑暗星球，救出一名美麗公主的滑稽故事。

  如果不是那天稍晚發生的事情太過恐怖，他大概早就遺忘了這件往事。

  那個故事裏是怎麽稱呼那位邪惡大人物的？

  袁格斯的眼角餘光掃過滿是詭異恐怖意味的人臉浮雕，一個刻意被他移至記憶深處的名詞突然浮現在他心頭：“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