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黃鶯惱怒道：“跟我同行的欽使餘大人認識端木承武，他遠遠看見過你一次，覺得麵熟所以問我，而且你上次傷了一名護衛，他們都對你懷恨在心，我找不到更好理由，隻好把原來的說法用上，說你是端木承武和顏姬出走後生的兒子，一直隨他們隱居，偶然出來和我遇見時產生了誤會，後來從龍吟劍上麵確認了你的身份，而你還沒有決定好要不要回皇宮見皇上，這事目前隻有餘大人和我身邊隨從知道，我讓他們別走露風聲。”

  “哦，臨時編故事也很能自圓其說。”李總邪魅一笑，說道：“確定不是設局，故意犧牲色相，讓我背上感情債之後沒法怪你？”

  黃鶯聞言皺眉，冷道：“是，我就是自甘下賤，出賣身體利用你，你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別沒事就變臉啊，開不起玩笑？”李總無奈，猛地鑽進被窩裏，一邊上下其手一邊邪笑道：“美人計嘛，我不介意再來一次。”

  “不…不要…變態…滾開…我…疼…”

  黃鶯的抵抗很快被瓦解，再一次雲雨過後……

  她靜靜靠在他胸膛，問道：“你現在…怎麽打算…是留下來，還是去找汪瀾？”

  “能不能別在這種時候提起她？”李總不可思議地盯著她，說道：“不覺得尷尬嗎？如果我的答案是心裏還放不下她呢？”

  “我不介意，我們是逢場作戲各取所需，別誤以為我真愛上你了，會和她爭風吃醋。”

  黃鶯起身下床，這一次沒有要求李總離開，在他視線下躲躲閃閃的把衣服穿好，轉頭看見他正在怔怔出神，而不是色眼咪咪。

  “怎麽？”她微笑道：“千萬別說你愛上我了，因為我是處女？又或者同情我愛得卑微？但我實際上愛的是他，所以和你沒關係…”

  “是嗎？”李總欣慰道：“那我就放心了。”

  兩人對視沉默良久，笑容似乎僵在臉上，李總忙打破這種尷尬，默默爬起身穿好衣服。

  “一定要找你爸爸？如果多元宇宙是你說的那樣沒有終點沒有起點，根本不會有回家的路，甚至就算找到了，你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也許仍然存在差異，已經失去了的，何必再糾結，不如一切重新再來過？”

  “我知道可能永遠找不到，但是我要有個目標，你沒有了值得奮鬥的目標，知道明天要幹什麽？躲起來窩囊一輩子？”

  “有什麽不可以？”

  “你可以，我不可以，我不想帶著遺憾死在這裏，哪怕有一丁點的希望也要嚐試。”

  黃鶯平淡說道：“我有機會殺掉顏姬，手環隨時能定位她的行蹤，但我選擇放過，如果最終不能完成任務，那時候我也認命。”

  “要不…你把身份還給端木婧。”李總吞吞吐吐道：“我們找個地方…湊合過日子，到你死的那天…我陪你一起死行不行？”

  黃鶯聞言瞪大了眼，張口結舌半天無語，終於懷疑地說道：“你是不是……真的瘋了？”

  “清醒得很，我本來就沒有多大的人生追求，不在乎你到底愛的是他還是我，至少在這裏，你沒有第二個選擇，我願意接受…”

  “但我做不到！”黃鶯恢複平靜說道：“我不喜歡做替代品，更不喜歡把你當做他的替代品，別以為和你…我就會對你產生依賴。

  如果你願意留在我身邊，不管是憐憫同情或者其他目的，隻要肯幫我，我或許勉強接受，但要我什麽也不做，白白等死絕對不可能。

  另外勸你尊重自己的生命，不愛我何必承諾一起死？不覺得非常俗氣？端木婧是自願的，你想強行讓她出來，也闖不過不機關。

  無論你用什麽方法逼我，我都不會告訴你她在哪裏，江郎讓我心跳停止五分鍾，也沒能如願，我想你也許已經聽他說過？”

  江郎隻說下了死手，具體用得什麽方法沒有說，沒想到竟然讓她“死”了五分鍾也沒能得逞，看來她的確抱著‘破罐破摔’想法。

  於是李總聳聳肩，說道：“好吧，當我沒說，可惜超距設備被我弄丟了，就算完成任務也沒辦法離開，你可以直接放棄了。”

  “你隻是無賴不是傻子，會考慮留後路，剛才你也說過想離開，所以我相信你不會弄丟。”

  “女人太精於算計，不是好事。”李總悻悻說道：“那你還有什麽計劃能在一年內問鼎中原？端木承智不會聽你一麵之詞開戰，文國軍事不及後周，中間還隔著南唐和柳燁，恐怕還沒機會和後周正麵交鋒，就被他們先打廢了。”

  “我會繼續找柴修爭取結盟，你也知道我喜歡撒謊，所以答應過你的再反悔也很正常。”

  黃鶯麵若冷霜，繼續道：“你想告訴柴修說你睡了他的意中人，或者幹脆揭穿我，都敬請自便！不過身份敗露後哪一方都不會放過我，那我就是你殺的，你願意背著恩將仇報的罪疚，是你的自由。”

  “道德枷鎖，非要玩這麽大？”

  “我救自己的命，有什麽錯？”

  “我也不想你死，好歹露水夫妻…要不幫你殺顏姬？”李總苦笑，又道：“但那是不可能的，殺了一個準丈母娘已經夠錯誤了…”

  黃鶯詫異道：“什麽？”

  “原來你還不知道，我殺了汪瀾的親娘。”李總把柳夫人的事講了一遍，說道：“所以，她無法麵對我，我也無法麵對她。”

  “聰明反被聰明誤，你行。”黃鶯淡淡一笑，道：“難怪陳風說不明白你們鬧分手的原因。”

  “能不能別太冷漠？”李總抬起她下巴，輕佻道：“像剛才床上一樣，熱情奔放一點？”

  “滾！”黃鶯臉一紅，叱道：“別把我當成你的玩物，我不是你以為的…任何一種女人。”

  “我再認真說一次，我們在一起吧!喂馬、劈柴，周遊世界什麽的，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李總直視她雙眼，緩緩說道：“至於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到了那天我真願意陪你死，因為我的命本來就是你給的，不止一次。”

  黃鶯直愣愣看著他，然後冷冷說道：“對不起，救你隻是任務需要，我隻希望你以後不要妨礙我做事，並不需要你用命回報。”

  “得到你的人，得不到你的心，算你狠！”李總背起行囊，搖頭道：“找到設備之後，我會想辦法托人送給你，好自為之，我走了。”

  他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黃鶯欲言又止，隨後跌坐在床上，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呆呆出神。

  靜坐許久之後，她才回轉心神，認真回想李總剛才說的話，以及自己所做的一切抉擇。

  她不明白為什麽沒有拒絕他的懷抱，明知道真正所愛的那個他已經死了，李總取代不了。

  但在第一次見到汪瀾出現的時候，她就覺得很不開心，甚至很惱怒，他的命是自己從另一個世界救回來的，為什麽要成全別人？

  所以那時她的確衝動，想要殺之後快。

  真正所愛著的那個未婚夫，和李總除了外貌相似，為人處世、脾氣性格上，幾乎沒有相似點，李總輕浮狂妄，而未婚夫真誠穩重。

  而李總猜得不對，未婚夫同樣深愛自己，但家族遺傳絕症，促使他下定決心不拖累自己。

  確診之後他一直隱瞞病情，對自己冷言冷語刻意疏離，並且尋花問柳尋歡作樂，製造出他變心、墮落的假像，想讓自己主動放棄。

  直到他忍不住病痛與經濟的雙重折磨自殺之後，她才從遺書中明白一切，這也成了她決定穿越的原因之一，現實殘酷，不如逃避。

  任務並沒有讓她拯救李總，是她自己自作主張，每到一個世界，都想要找到他了解他。

  不幸的是見到每一個他的時候，他的處境幾乎都是悲劇，也許這就是他們命運共同之處。

  既成事實沒有機會改變，直到最後發現李總時，他即將被處死刑，而這次她成功解救了。

  她也沒有想過將來會怎樣，隻是覺得完成了心願，分開之後沒有想過再去打擾他，然而仍然擺不開命運的交集，最終他又出現了。

  而他把自己視作敵人，對於曾經多次相救毫不領情，十足忘恩負義，但自己又莫名其妙對他毫不記恨，甚至荒唐到默許他“侵犯”。

  聽到他提出陪自己一起死時，心裏竟然有片刻欣喜與甜蜜，但要她就這樣從容接受死亡，她做不到，更何況還有父親下落不明。

  明知有機會，無論如何也要拚力一博，柴修也許無辜，但算起來不會損失什麽，即使沒有自己，他柴家一樣會被淹沒在曆史洪流中。

  如果事後他肯原諒，和自己長相廝守也願意接受，至少比起李總這個下流痞子更可靠穩重，更像真男人大丈夫，值得托付終身。

  可是自己和李總又已經……

  這算是背叛、不忠，對柴修很不公平。

  如果仍然想守住道德底線，或許應該放棄？

  就算堅持下去，最後能不能改變曆史，以及能不能在自己死之前完成，也都是未知數。

  或許聽李總的，接受命運，和他相依為命？

  她糾結不定，躊躇難安。

  下意識地走出門外，他早已不知所蹤。

  ……………………

  李總茫無目的遁入夜幕，匆匆奔走卻不知何去何從，但規避了南方，那裏通往飛鳳堡。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不想去那裏。

  稀疏星光下，似乎有一片黑壓壓的山巒，他定下目標拔足飛奔，從來處來，往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