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信州，華燈初上。

  一家酒肆內，李總獨自喝酒，或許喝的是寂寞，居然連一個能陪伴的人也沒有，毫無疑問，這是一個相當失敗的人生。

  從前燈紅酒綠，至少有一群狐朋狗友逢場作戲談笑風生，而現在連虛情假意的人也沒有。

  因為他現在什麽都不是，連喝酒的錢也是厚著臉皮向黃鶯開口要來的，就像…吃軟飯？

  他相當無奈，之前用汪瀾的錢，所謂同甘共苦還能心安理得，而現在又用上了另一個滿懷敵意的女人的錢，名不正言不順。

  想到曾經錦衣玉食，以及現在落魄窮酸，果然自身一無是處，可惜的是借酒澆愁也沒起到作用，別的不行，酒量倒非常好。

  而他的“愁”，來自於三天前和黃鶯的一番對話，讓他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沒法留戀。

  那時黃鶯給了他五十兩銀票，他說道：“拿人手短，既然你這麽大方，你說說怎樣才算是完成任務，看我能不能幫到一點忙？”

  黃鶯答道：“必須讓端木承智定攻下開封建立文朝，即使阻止趙匡胤建宋，也不算完成。”

  “那意思是非得一步步地打過去？費勁！”

  “所以我才會想到曲線方式，最好的辦法就是保存實力，讓他們先打起來，當前基本上是後周、南唐、文國三分天下，其他小國家遲早會被吞不足為懼，但端木婧解讀出的卦象顯示，柳燁極有可能崛起攻下南唐…”

  “你說什麽？”他聽到黃鶯的話，不無驚訝，問道：“你剛才說的是，端木婧解讀卦象？”

  “是，你沒聽錯，你認為是我招搖撞騙，實際上手環裏的資料，隻有我們來這個世界之前的曆史大事件，對於未來沒有任何描述。

  而《洞天課》的確是端木婧從陳摶處偷來的，那些晦澀的課詞我不懂，柳燁擁兵自立就是其中一個卦象，是她解讀出來告訴我。

  最開始的確是我找到她想要冒名頂替，關了她兩天，盤問過程中發現她已經知道點檢作天子的預示，這和我們的曆史一致。

  而我比她知道得更詳細，引來了她的好奇，於是我告訴了她實話，知道宋朝建立之後會開疆拓土統一華夏，她很擔心文國國運。

  她同意把身份借給我，隻要我幫助文國她可以置身事外，等到事成我離開她再出來，就算失敗她也能作為無辜者，全推到我身上。

  江郎和顏姬在她還是嬰兒時，就因變故離開，實際並沒有多大親情，所以她也不願意見到他們，以免額外增加感情負擔。

  聽我說他們找來之後，自己布置了那些機關陣法避免相見，我和你一樣同是現代人，來自另一個世界，怎麽會懂奇門遁甲。

  別想我帶你去對證，你信與不信無關緊要，她已經閉關想解出其他卦象，距離這裏有兩百多裏，我也沒法破解她的機關陣法。

  你也是她救的，不然你的腳肯定會廢掉，簡單說，我是在幫她幹想幹的事，甚至為了不

  讓我有後顧之憂，她建議殺掉顏姬……”

  “姐姐！”他覺得好笑，說道：“陳摶是世外高人，他帶出來的徒弟怎麽會幹出這種事？抹黑別人之前，你應該先打打草稿。”

  黃鶯不在乎質疑，說道：“我的話反正你也不信，所以你自己安靜想想，我等你三天，無論你做出什麽決定，希望能告訴我一聲。”

  然後他就來喝酒了，如果黃鶯說的是真的，那麽必須要為江郎和顏姬感到悲哀，隻不過黃鶯撒謊成性，鬼知道是不是信口開河。

  但有一點卻是事實，她對自己相當寬容，這三天裏沒有想象中的監視跟蹤，完全放任自由，也許現在，真的對她毫無價值？

  喝酒並沒能解決李總的滿腹惆悵，實際上也算不上太大糾結，隻是覺得有點兒可笑，在外麵晃悠了三天後，他回到了驛館。

  黃鶯平淡說道：“想通了嗎？”

  “不想了，管他真的假的，人各有命，跟我沒屁關係，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他想了想又道：“算了，還是以後給我驚喜吧。”

  黃鶯未置可否，問道：“你和江郎很像，加上龍吟劍，冒充他兒子很有說服力，如果留下來，可以像我一樣有很好身份掩護。”

  “不，我就是我，不想以別人的名義活著，明天我會離開。”李總邪惡一笑：“不能跟你在一起，不然我怕忍不住真操了你。”

  黃鶯臉色一紅，想要發作又竭力忍住，平淡道：“盡管展示你的無賴和下作，因為你也隻是個懦夫，不敢接受現實，隻能把怨憤發泄在你想當然的敵人頭上，對汪瀾和其他女人，你會說這些下流話嗎？”

  “你說對了，對別人我會稍微收斂一點，誰讓你對我這麽容忍呢，連非禮也能當做沒發生，我覺得你是在鼓勵我更進一步。

  但是這種事情嘛，需要兩廂情願的配合才有意思，不如你主動一點，別再矜持了，今晚上留在我房裏……”

  “明天一早你給我滾蛋！”黃鶯麵色轉為惱怒，說道：“我不想聽你滿口齷齪…”

  她恨恨轉身想要離開，卻被李總拉住了手，不及反應中，又被順勢拽進了他懷裏。

  他湊近耳旁輕聲說道：“從現在開始，我不再把你當敵人，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

  黃鶯呆了一下，說道：“那又怎樣？”

  “意思就是我可以對你說，對不起、謝謝、請多關照、有空來坐之類的客套話了。”

  “我不稀罕，請你尊重我，放手。”

  “沒意思。”李總放開懷抱，搖頭歎道：“他媽的想酒後亂性，但是怎麽也喝不醉，要不然你去喝點酒，給我製造點機會？”

  黃鶯整理好衣衫，說道：“我知道調戲女人是你的拿手好戲，可惜你用錯了對象，我不是汪瀾，不會像傻瓜一樣上你的當…”

  “意思是你非要我用強的？喜歡被征服？”李總嘖嘖驚奇，想想問道：“還有你總提汪瀾幹什麽，是不是因為吃醋？

  ”

  “作為女人，我覺得她可憐！”黃鶯怒道：“和她分開才幾天，就對別的女人動手動腳起歪心思，你這種人就是垃圾、人渣。”

  李總笑道：“我是渣男，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但是再偽裝，也掩飾不了你喜歡我，因為我非常像他，這是你網開一麵的唯一理由。

  我猜他和我一樣的渣男，從來沒有真心愛過你，所以你才無所留戀，一個人滿世界瞎跑，你比我更可憐，因為哪一個世界的我都不愛你。”

  “你…”

  這一番刻薄又無恥的話，讓黃鶯羞怒交加。

  她渾身顫抖不已指著他鼻尖，失語良久，終於嘴唇哆嗦著說道：“你…自以為是的王八蛋…有什麽資格侮辱他…你知不知道他死了…我去過的每一個世界…你們都沒有好結果…不是早死…就是瘋子…植物人…是…是我一廂情願…把你當成他…自私的以為可以改變結局…但你是最不值得我救的一個…卑鄙…下流…狂妄…自私…”

  她語不成調地哽咽著，李總微笑把她攬入懷中，輕聲說道：“我說過帶著麵具不好，要做真實的自己，早說明白不就完事了。”

  “為什麽要這樣對我？”黃鶯伏在他的肩頭，泣不成聲：“不管我怎樣關心，你給我的都是失望，說不連累我都是自私的屁話，你自殺時根本沒有想過我會傷心，王八蛋，你除了自己根本沒有愛過任何人…”

  自殺？李總喃喃重複了一句，忽然明白過來她說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個複本，他想：果然每一個世界裏的自己，都沒有好結局。

  “對不起。”李總輕柔耳語道：“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決定了，現在就要你。”

  黃鶯嬌軀微顫止住了哽咽，竟然沒有掙紮，沒再說一句話，順從地任由他抱著放到床上。

  她緊閉雙眼，麵頰火燙。

  他動作溫柔，小心翼翼。

  芙蓉雙臉玉微紅，恰在金屏翠幕中。

  風停雨住，她斜靠在床上，靜靜觀察因酒精和疲累睡著的他，試圖撫摸臉龐又縮回了手。

  感覺到有人在認真打量自己，李總下意識地睜開眼，正對上她凝視雙眸，然後微笑著問出了一句欠抽的話：“剛才爽不爽？”

  黃鶯臉上頓時飛滿紅霞，迅速躺下去，整個人躲在被子中，羞惱道：“神經病！”

  “平時牛逼轟轟不可一世，現在扮嬌羞。”李總嗤之以鼻，強行扯開被子，卻被那朵朵桃紅震驚，喃喃道：“為什麽…你還是…”

  “是，他從來不碰我，說尊重我留到婚後，不像你個王八蛋…滿意了嗎？你先出去。”

  黃鶯把被子拉回蓋住身體，說道：“我要穿衣服，不要得意忘形亂說話，免得護衛誤會，我告訴他們你是世子，我們是姐弟關係。”

  “世子…姐弟？”李總愕然，苦笑道：“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先斬後奏？那我們現在算是…亂.倫？姐姐，你玩得可真他媽的刺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