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訝異中，王校尉神秘一笑，說道：“奇怪了吧？夫人及小姐安然無恙。”

  “這是怎麽回事？”

  “將軍有先見之明，知道外麵有人想暗裏使壞，怕他們借夫人小姐搞事，故意放了假消息出去，虛虛實實以防萬一，真正的夫人小姐，已經安全進府了。”

  想不到柳燁處處謹慎，李總暗自嘀咕，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物看來不能小覷。

  “大好事一件，我先前還擔心將軍會因此發脾氣什麽的……”

  “哈哈，你大可放心，聽說是你報信帶來援兵，將軍很高興，說果然沒有看錯人，當初你來路不明神神秘秘，他還有些後悔沒把你關牢裏，得知你被那女刺客劫走，當即就要發通緝令，隻可惜孫大眼那缺貨什麽也沒看清，就曉得是個女的，跟沒說一樣。”

  “哦，大眼兄弟…又降級了沒？…”

  “那倒不至於，再降他就得掃馬廄去了。”王校尉一拍李總肩膀，說道：“今晚上保準大酒大肉招待，看我不喝死你。”

  “王大哥酒膽是有，酒量怕是還差點。”

  兩人邊走邊聊，到了柳燁書房，這是除當初刑堂之外，第二次近距離和柳燁接觸。

  似乎他把書房當成了辦公室，在府裏的時候，除了睡覺，幾乎都呆在裏麵。

  柳燁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總，表情幾近於無，但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如果我沒猜錯，你今日回來，另有目的。”

  一句話讓李總神經繃緊，難道被他看穿了？

  “將軍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我素無交情，自然不是回來探我，你求援有功，無非是想領些賞錢。”

  我去你大爺！好歹說聲謝謝也行吧？！

  李總暗自鬱悶，區區一個將軍，聽說還是個雜號，叫什麽“虎烈將軍”，至於這樣擺譜？

  “將軍說的對，我幫忙求援是衝王校尉的麵子，回來也是念著和他們的交情過來敘敘舊，至於賞錢什麽的，倒沒有強求。”

  “外觀變了，脾氣卻還未改。”

  知道他喜怒不形於色，李總索性開門見山。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連本性都能改，那就顯得很不靠譜，將軍不也是一樣的麽，我雖然不是直接，也算是間接救了你，而且也不是你部下，連個感謝的詞都聽不到，板著個臉相當不近人情。”

  柳燁未置可否，道：“那女刺客能夜闖將軍府顯然身手不凡，你無一技傍身，怎能從逃脫，又怎麽變了一身江湖打扮？”

  “女刺客也不是見人就殺，她跟將軍大概有什麽仇，但我

  隻是小人物，劫持我逃走後沒再為難，額外還給了銀子補償。

  用她的錢換了身行頭，買把劍什麽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將軍你說對不對？”

  “你可知她身份？”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想要殺將軍的自然是仇家，身為將軍，手底下肯定有不少人命，至於是誰，將軍應該比我更清楚。”

  “一如之前，既然問不出話來，你退下罷。”

  就這麽簡單？特意把哥叫上來，就這幾句廢話。

  “將軍告辭。”

  李總一頭鬼火出了書房，侯在門外的王校尉立即迎上。

  “且莫怪將軍，他多年前便沒露過笑臉，連見了夫人小姐都一個德行，不過早囑人置辦酒菜，叫我與弟兄們陪你盡興。”

  “今天我是來看弟兄們的，嘿嘿，不如把孫大眼也叫來，那小子好像和我挺有緣，我兩次犯桃花劫，他都在場。”

  “不成問題，他前日還來問過有沒有你下落，哎，我說…你們是不是……”

  “幾個意思？”

  “那小子像個娘們兒做派，怕不是對你有些…誤會…嘿嘿……”

  “去你的！”李總尷尬一笑，說道：“王大哥亂說話，我取向正常得很……”

  “哈哈，開個玩笑，急躁什麽。”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瞎侃，其間問起經曆，李總抱持著不撒謊的原則避重就輕。

  “簡單來說就是，我認識了一位江湖女子，我們一見鍾情，她還教了我一些武功，沒辦法，誰讓你老弟我長得特帥……”

  “喲，牛逼哄哄，那姑娘美不美？什麽時候帶來給弟兄們瞧瞧？”

  “一定一定，有機會……”

  李總心裏暗自慚愧，自己盤算著的是，聯合白甲軍打敗他們，等到城破之日，他們能不能活命還都是個問題。

  於是趕緊轉移話題，問道：“對了，將軍怎麽知道外麵有人想對付他，夫人和小姐的消息又怎麽會走漏？”

  “此事也屬正常，官場中勾心鬥角自古有之，嫉妒將軍者不在少數，你聽了切不可對外頭亂說。”

  “放心，我絕不告訴第三人。”

  見李總承諾，王校尉點了點頭，說道：

  “將軍雖非正將，但連奪江北八州南伐功績顯赫，朝廷也早傳來消息，欽定將軍為蘄州節度使、從二品鎮軍大將軍。

  但聖旨遲遲未下，其中定然有人作梗，最大嫌疑者，其實我等心裏也略微有數，此人聲名與功績也絕不在將軍之下。

  且能阻撓皇上旨意的一

  定常隨君側，將軍讓我等不可胡亂猜忌以免擾亂軍心，說是非曲直自有公道，多加小心便是。

  公開挑釁不足為懼，隻怕暗地裏使壞，將軍駐守此地後，發家書讓夫人小姐赴此相聚，恐路上不測故行程有所虛報。

  卻沒想到他們果真趁此時機動手，那些被擒刺客，均為外營預備役兵勇喬裝，且已供認不諱乃是受他人背後指使所為。

  那人行事謹慎，未直接下令，通過一個團練，以重金收買操縱，事發後那團練已畏罪自盡，如此一來卻是死無對證。”

  李總覺得奇怪，官場上有人對柳燁下黑手可以理解，但那些行刺者和襲擊洪當家的是一夥人，就好像有點說不通。

  如果背後那人是站在官方立場，至少對付洪當家這幫匪徒亂黨，完全可以光明正大整兵出擊，沒必要冒風險搞暗殺。

  這種暗中搞事行徑，倒有點像黃鶯的作風，也許王校尉這邊隻是從自身角度來推測。

  李總先把疑問放下，說道：“夫人小姐一路上沒有遇到危險，也算是萬幸了。”

  “哈哈，這裏麵卻有孫大眼一些功勞，那日從軍中選拔好手，回京護送夫人來此，孫大眼聽到消息後毛遂自薦。

  自然他沒什麽屁本事，卻提了個好建議，叫夫人小姐裝扮成平民，有兩位弟兄先行，每到一處驛站先遞交公函。

  夫人實際行程和公開通報的還差個二十多裏路，以此瞞天過海，一路平安無事，卻在最後一站那些人按捺不住。

  想來是打算連同將軍一網打盡，通風報信者是那被收買的驛長，也已經斬首處死。”

  原來孫大眼有點花花腸子，還以為讀書讀傻了，又問道：“驛站裏的屍體是什麽人，連賀校尉也以為夫人小姐遭遇不測。”

  “屍首多是驛卒，那被當成夫人小姐的兩人，據先行的弟兄們說是到了此地後，臨時花錢雇人假充，以便遞換公函。

  此事知者甚少，賀威一直主事野練，更不清楚底細，隻可惜連累了這母女二人，姓甚名誰也未能得知，甚為遺憾。

  尤其那女兒與小姐同齡，桃李年華卻遭此災…唉…將軍囑我等暫時先莫向外透露，過些時日再尋她們出處以作撫恤。”

  聽到他說母女二人，李總想起王伯托付捎口信的事，於是馬上向王校尉問清楚了伍家莊位置，隨後稱有事告辭。

  “好，若有急事你先去，伍家莊來去差不多半個時辰，待那時酒菜也已備得差不多，等你回來便能吃得了。”

  “好，回頭喝死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