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煉藥
作者:火色羽毛      更新:2020-05-14 16:56      字數:4318
  幾個人腳程都不慢,況且寶叔的隊伍就在燕山鎮修整,落腳的地方也就在燕山鎮外圍的一家客棧,不多時,幾個人就已經到了目的地。

  “懷寶,你可算回來了。”寶叔原名李懷寶,正在焦急的呼喚他的,正是這家客棧的老掌櫃,二人是舊相識,李懷寶的小隊伍幾乎把這家客棧當成了基地。

  “怎麽了?”李懷寶一愣,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可是我那兄弟...?”

  “哎,沒有沒有。”掌櫃的一看,連忙擺手,這李懷寶怕是誤會了,“你那小兄弟的情況還算穩定,可這大夫突然等不及了,就要走啊。”

  “啊?”李懷寶又是一愣,“我們好不容易抓到了冰狐又買齊了草藥,怎麽先生突然等不及了呢?”他心下焦急,一把拉住掌櫃的手,“先生在哪,快帶我去。”

  “方子都告訴你們了,具體怎麽服用也告訴你們了,怎麽現在還不讓人走了是嗎?”沒等幾個人走進客棧的門,就聽見公鴨一般的嗓子在大聲吵嚷,“趕快結了診金,我遊醫方不正還趕著去別處呢。”

  “方先生!”李懷寶一把推開客棧的大門,大喊了一聲,“留步啊方先生,我們才捉到了冰狐,您要的方子裏的藥材也都備齊了,求您救了我這兄弟再走不遲啊。您放心,診金悉數奉送,絕不少短。”

  “隊長!”屋裏的幾人看見李懷寶都滿臉驚喜,忍不住叫出了聲,反而是這方先生麵色一變,有些咬牙切齒;特別是他看到李懷寶手裏的籠子,臉色開始變的不自然起來。

  “啊,沒...沒想到,你們真的能找到冰狐啊,”方不正結結巴巴的說,“這...這再好不過了,就...你們就去把藥煎好,再滴三滴冰狐血進去,這蠍毒自然就解了。”

  “好!”李懷寶大喜,“感謝先生不吝賜方。”他大手一揮,吩咐手下的弟兄:“你們幾個,先去煎藥。”複又轉頭對方不正說:“還請先生多耽擱些時間,看看我這兄弟身體到底怎麽樣,毒可是否解清了。”

  “不必了吧,”方不正佯裝鎮定,一雙老鼠眼滴溜溜的四處亂轉,訕笑道:“我遊醫的方子向來好用,保管藥到病除。隻是在下現在真的有急事,一刻也耽誤不得。”說罷起身就向門口走去。

  “哎?方先生,那您的診金...”

  “啊,不必了不必了,你們能捉到冰狐入藥,已經是有十足的緣分,今天全當我方不正懸壺濟世,診金就不要了。”這方不正說著,頭也沒回,腳下的速度卻是又快了幾分。

  李懷寶眉頭一皺,先前因為擔心兄弟的毒傷,很多事情沒有細想,這遊醫說什麽就是什麽;如今湊到了解藥,心中的懸石落地,卻突然覺出有些不對:“站住!”

  這一聲大喝讓方不正拔腿就跑,很難想象一個老家夥可以跑得這麽快,大堂到院門的這點距離,李懷寶想攔住他,怕是攔不下了。

  “哎喲!”方不正驚叫了一聲,就在他心下暗喜正要邁出客棧門的時候,身體卻撞到了什麽倒跌了回去。他定睛一看,一個身材頎長瘦削的小哥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方不正心中驚恐,看眼前人並沒有多麽魁梧,自己一撞之下倒像是撞到了一堵牆似的,自己反而跌到了。

  “急著走什麽?怕一會被發現治不好病人,要賠錢嗎?”一道好聽的女聲傳了出來。院門口站著的正是葉止和丹黎兩人,李懷寶救人心切,先了兩人幾步來到客棧,把兩個人落在了後麵。

  “哪裏來的女娃娃,信口雌黃,汙蔑我方不正的方子?老夫行醫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方不正坐在地上,氣急敗壞。

  “哼,信口雌黃。燕山丹家的大小姐,還不夠看看你的方子嗎?”李懷寶跟在後麵走了出來,冷哼一聲,“方先生,怎麽走的這麽急,診金都不要了嗎?剛才催診金可是催的緊呢。”李懷寶一把將方不正從地上拉起來,“我兄弟的毒到底怎麽解?你這庸醫是不是要謀財害命!?”

  “丹...丹家。”方不正雖然沒見過丹家的大小姐,但是燕山丹家的名字,他怎麽可能沒聽過?他像泄了氣的皮球,垂喪了起來,任憑李懷寶如何發問,頭也不抬,一言不發。

  “寶叔,別著急。”丹黎上前勸慰,“估計這遊醫也不是存心害人,畢竟這冰狐血,倒是確實可以解冰蠍毒,隻不過不能這樣用——而且,也不至於用冰狐血。”

  “小阿黎,你有辦法?”李懷寶驚喜的問道。

  “當然了,”丹黎篤定的說,身上帶著一股自信的風采,“阿葉,先去告訴他們不用熬藥了,不然也是浪費——寶叔,”丹黎話頭一轉,“常見的一些草藥,你這裏都還有吧?”

  “有有有,”李懷寶急忙答道,“一些常見的草藥我們隊伍裏都會準備的。”

  “那就好,寶叔,我們去看看你的朋友吧。”

  “好,好。”李懷寶高興的搓搓手,旋即又吩咐手下的兄弟:“把這個遊醫押到房間裏來,等把我兄弟的毒解了,一定要他好看。”

  李懷寶和丹黎來到中毒兄弟的病榻前,房間裏已經聚了很多人,每個人都有些焦急,看見李懷寶回來,也是一窩蜂的圍了過來。“大家先不要著急了,”李懷寶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先不要多說,“小阿黎說她有辦法。讓我們先看過情況再說吧,你們就先去外麵等一下吧。”說著,李懷寶指了指房間裏的床,上麵躺著的正是自己那中了冰蠍毒的兄弟。

  四肢僵硬,身體浮腫,麵色蒼白,體寒血虛,丹黎隻在床榻邊上瞧了一眼,也就看出這人確實是中了冰蠍毒。他雙目緊閉,關節僵硬,甚至睫毛上和嘴唇邊都掛上了一點冰碴——這正是冰蠍毒的厲害,其陰其寒,甚至能完全凝固人的血液。

  “隊長!這人什麽意思,為什麽不讓我們煎藥——”“砰”的一聲,房間的門被大力推開,一個男人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腳步還沒停穩,話就先從嘴裏跑了出來。後麵慢慢悠悠跟著過來的,正是一臉無奈的葉止。他看了一眼坐在床榻邊上的丹黎,衝著後者點了點頭。

  “別著急,是我讓阿葉去告訴你們不用煎藥了。”丹黎柔聲道,“解這冰蠍毒還不必用冰狐血,這方子也不對,真要煎了,隻是浪費藥材。”說著,她看了一眼李懷寶,後者也是點了點頭:“是,這件事也是我的意思。你們先去外麵等等吧。”

  急躁的隊員退了出去,葉止順手關上了房間的門,“怎麽樣,小姐。”

  “沒問題。”丹黎自信滿滿的說,右手在左手手指的戒指上摩挲著,“當”的一聲悶響,一個比丹家廣場上的藥爐小一號的煉藥爐出現在地上。

  “空間戒指?!”李懷寶微微吃了一驚,旋即有些自嘲,丹家是煉藥世家,底蘊豐厚,家中所藏根本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到的。這空間戒指,顧名思義,在戒指中另有天地,可以用來儲藏很多物品,省去隨身攜帶行李的煩惱;空間戒指由一種具有空間之力的礦石打造,這種礦石極其稀少,因而價格昂貴,甚至有價無市,所以連同這空間戒指,也成了一件稀罕物。不過這個時候並不是感慨這些的時候,李懷寶略微焦急的問:“小丹黎,你是要現場煉藥嗎?”

  “寶叔,”丹黎自然明白李懷寶的意思,“放心吧。這丹藥的品階不高,是針對冰蠍毒專門調配的,煉製也很簡單,不用很長時間,不會耽誤救命的時間的。”

  “好。”李懷寶放下心來,自覺有些關心則亂,好像有點不信任丹黎一樣,“那我就先出去了,這煉藥就麻煩你們了。”說著李懷寶先行退了出去。

  每個煉藥師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控火手法,煉藥習慣,甚至天下僅此一份的藥方,所以大部分煉藥師很少公開在人前煉藥。一般公開煉藥隻有兩種情況,其一,是師傅帶徒弟的時候,會公開煉藥讓學生琢磨手法,體會過程;其二就是公開的煉藥比試,屆時萬人起火煉藥,頗為壯觀。所以即使看出李懷寶心中掛念,丹黎也沒有阻止他,畢竟煉藥師有煉藥師的規矩,既然寶叔遵守了,自己也不好在說什麽。

  “阿葉,準備好了麽?”

  “好了,小姐。”阿葉慢悠悠的說道,“從他們的手裏要到了火焰花和牛黃。”葉止一邊說著,一邊也在左手手指上的戒指摩挲著,把兩樣藥材拿了出來。

  “嗯,很好。”丹黎滿意的點點頭,“再加上這個...”丹黎從戒指中摸出一個小玉瓶,放在耳邊晃了晃,“阿葉,幾時再去一趟燕山吧,這天山雪可是剩下的不多了。”

  “好的,小姐。”葉止一板一眼的答道。

  “‘好的,小姐’,”丹黎學舌般的重複了一遍葉止的話,悄悄的翻了個白眼,都說了多少次不要叫自己小姐了,總是不聽。丹黎來到藥爐麵前,臉上的神色莊重了起來。她將牛黃放在藥缽中,用搗藥杵碾碎,嘴裏還嘟囔著:“牛黃真是個好東西,便宜又好用,可以解百毒...”

  葉止聽著不由得微微笑了笑,能在煉藥的時候如此碎碎念,說明這次煉藥沒有什麽難度,她有信心——而隻要她有信心,就一定能完美的完成這次煉藥。

  丹黎輕輕磕了下搗藥杵,晃了晃藥缽裏的藥粉,滿意的放在了一邊。她拍拍雙手,站在藥爐前,一手對著藥爐虛張,“噗”的一聲,一朵火紅的焰花出現在藥爐中。“牛黃”丹黎念叨著,另一隻手把藥缽裏的牛黃粉全部倒進了藥爐中,頃刻之間,粉末開始變得粘稠,逐漸成為像水一樣的液體;“火焰花。”幾株通體鮮紅的花被扔進了藥爐,植物體開始迅速枯萎,火紅色的液體開始從花朵中滲出來,帶著濃鬱的火焰能量,火紅色的能量液體和牛黃逐漸融合,黃色和紅色逐漸糾纏在了一起,液體的顏色開始變得斑駁;“最後一步,天山雪。”丹黎一手彈開玉瓶的塞子,將瓶子裏的透明液體倒進了藥爐。這天山雪是燕山之上常凍之雪所化的雪水,帶著絲絲的寒氣,接觸到藥爐裏的火焰和蘊含火焰能量的火焰花的精華之後,開始發出“嘶嘶”的響聲,火焰花的燥熱能量因為這股寒氣得到了一些中和,火紅色顏色開始逐漸沉靜下來,向液體內層凝實。

  斑駁的液體在火焰上翻滾著,三個層級的結構逐漸清晰了起來,最外層是天山雪帶來的寒氣能量,包裹著藥爐裏所有的藥材;中間是牛黃提純得到的液體;最裏麵是火紅色的火焰花能量。不多時,三種能量已經各自精純,丹黎一手控火,一直沒動,另一隻空著的手此時一帶一引,手掌也對著藥爐虛張開來:“凝!”

  三種液體不斷的糾纏、融合,寒與熱彼此激烈的碰撞激發出陣陣白氣,丹黎不為所動,一雙好看的眸子緊緊的盯著藥爐,似乎能穿透白霧看透藥爐裏麵的情況。

  不多時,白氣散去,一顆渾圓的丹藥靜靜的躺在火焰的尖上,通體暗紅,丹黎見狀也是暗自鬆了一口氣。說實在話,無論是什麽樣的煉藥大師,在煉製丹藥的時候都存在一定的失敗幾率的,煉藥師窮其一生,都在學習、練習,減少失敗的幾率,為此,每個人不得不浸淫藥與火之中,十年,二十年,百年,千年。

  葉止遞過一個細頸玉瓶,丹黎接過之後,將丹藥穩穩的收入瓶中,藥爐中的火失去了丹黎的操縱,也逐漸歸於沉寂。丹黎看向葉止,正欲開口說些什麽,卻見房門“咣當”一聲被推了開,幾個人被推搡著進了屋內,為首的一個正是李懷寶。“小阿黎,”這相當於闖了人家的煉藥室,李懷寶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們在外麵等不及了,聽到裏麵沒什麽聲音了,約莫著你們應該是煉好了,手下兄弟們也著急,就...”

  “沒關係的寶叔,”丹黎淺淺一笑,“我正要差阿葉去喊你們呢。”丹黎揚了揚手中的玉瓶。

  “這藥,就算是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