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楚一的話，如同魔鬼的咒語一般，叫李大人無法承受，“砰”的一聲就跪下了，顫抖著求饒：“侯爺，侯爺，這不關我的事情啊，我也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麽囂張啊？”

  真是一群廢物點心，居然能惹到這尊大佛？真是老壽星喝砒霜，嫌命長了！

  “看來你也很清楚，他們的囂張，是你給的底氣！”

  “不是，侯爺，我知道錯了，我……”

  “李家大郎，是戰死沙場的，你可知曉？”燕楚一打斷他的話，隻冷聲問了這麽一句。

  李大人哆哆嗦嗦的點頭：“這個，這個，我是知道的。”

  大信對戰死沙場的將士們，都會有很多貼補的，賦稅也都會減輕的，所以他是知道的。

  燕楚一緩緩地攥緊了拳頭，然後怒不可遏的一腳將李大人踢的在地上滾了幾個圈！

  “混蛋！”

  燕楚一爆喝一聲，隨便搶過那個護衛的馬鞭就劈頭蓋臉的朝那個李大人抽了過去，將李大人抽的嗷嗷叫。

  直到一連抽了三十多下，燕楚一才停下來了，然而這個時候李大人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了，卻一個字也不敢抱怨，生怕再惹怒了這尊煞神。

  一片寂靜沉默中，隻有燕楚一冰冷的仿佛沒有一丁點溫度的聲音緩緩響起……

  “戰士們在前方浴血沙場，甚至馬革裹屍，可是你們！我說的是你們每一個人，就這樣對待他的遺孀和兒女！不要和我說你們沒有虐待他們，就像我剛剛說的一樣，你們在場每一個人都在旁觀者！而旁觀者，從來都不是無辜的！“

  “但凡你們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幫他們，何至於這般淒慘？”

  “我告訴你們，你們現在安寧富足的日子，是每一個像李大郎那樣舍生忘死的男兒，浴血沙場，以命相搏換來的！可是你們是怎麽回報他的？一個烈士為我大信丟了命，我想他不會後悔！因為他是一個英雄，他守護了他的國家！可他會有遺憾，不能陪自己的孩子長大！可是現在——”

  燕楚一含淚環視四周，每個人觸及到她的目光，都把頭低下去了：“我想，如果他泉下有知，他該多後悔用命守護了你們這些冷血無情的人？啊？今天，你能漠視看著別人被虐待，受欺負，那麽明天當你遇到危險那就不要怪別人不幫你！因為你——不配！”

  “鐵血男兒，為守護國家守護在場的你們每一個人送了命，你們就不應該讓他們地下不安，魂魄不寧！幫一幫別人，就這麽難嗎？就做不到嗎？都是你們這種想法，那誰會去當兵打仗？誰會為守護百姓而付出生命也不後悔？”

  燕楚一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走到那兩口漆黑的棺材前，然後緩緩地鞠躬，九十度鞠躬！

  全體嘩然！

  “是我們大信的官員失察失責，才會造成這樣的慘劇！李家大郎為大信丟了命，我們卻保護不了他的遺孀兒女……這是我大信的恥辱！而這種恥辱……必須用鮮血來洗刷！”

  燕楚一緩緩地道：“你們放心，我一定會讓殺害你們的凶手付出代價！我也會努力的去改變，我要讓每一個烈士的家屬都得到應有的尊重和善待，因為這是他們的至親用命換來的！他們——值得！”

  說完，燕楚一才緩緩抬起頭來，滿臉淚水。

  “李善奇，你公器私用，身為朝廷命官卻不為百姓做主，從不善待烈士家屬，今日我要上奏陛下，褫奪你的官職，你——服不服！”

  李善奇麵色淒惶的望著大地，腦袋空空，兩眼無神。

  服，還是不服？

  都到了這個地步了，說什麽，還有什麽區別嗎？

  他並不傻的，到了這個地步，燕楚一明顯要殺雞儆猴了。所以他就是最大的那個雞，李老二幾個還是不夠分量的。

  憑燕楚一和皇上的關係，他……完了。

  李善奇磕頭謝罪：“罪臣，服！”

  既然結局已經是無可轉換的了，那麽還不如痛痛快快一些，也許還能從輕發落呢。

  今天燕楚一的一番話，對於下山村的人都是相當震撼的。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不幫人，袖手旁觀有一天也會變成一種罪過，可是仔細想想，卻的確有一些道理，內心不由十分的沮喪，不舒服……

  燕楚一叫人去鎮上置辦了東西，又麻煩了下山村的村長安排一下母女兩個的葬禮問題。

  其實母女兩個在村子裏並沒有什麽人緣，整天都被李老太太指揮著幹這幹那，哪裏有時間去認識別的人呢？隻不過因為大家對這母女兩個的同情，所以來祭拜的人還是不在少數的。

  在靈堂上，李老太太為首的所有李家人，都跪在那位母女兩個超度誦經。

  至於小斌……

  這孩子的腿耽誤了治療的時間，怕是治不好了，就算再高明的大夫，怕是也不能讓他的雙腿恢複如初了……

  燕楚一等人聽了都十分難過，誰知道小斌卻像是一點也不在意一般，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為此，燕楚一特意讓人趕製了一個輪椅，讓小斌用，還守在靈前。

  到了晚上，李家等人也都得守在靈前。

  至於其他人，也就都走了，不過燕楚一擔心小斌安全，也派了兩個人守在門口，隻是沒有想到，到了夜半時分……

  “啊啊！！”

  幾聲慘叫響起，打破了夜晚的平靜，很快附近的人們都起來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

  其中並不包括燕楚一等人，燕楚一帶著孩子住在了鎮上。

  鄰居過來就看見了驚恐的一幕：

  月色下，小斌拿著一把斧頭拚命的剁著……屍體四肢破碎的扔了一地，還有那令人作嘔的血水……

  聽到眾人的聲音，小斌緩緩地抬起頭，被濺滿了鮮血的小臉，格外的平靜，甚至還對這眾人露出了一個天真無邪而又稚嫩的笑容來……

  “啊！”

  有人嚇得尖叫出聲。

  侍衛也終於上前，躲過了小斌手中的斧頭，說是奪，其實小斌一點掙紮都沒有。

  小斌對這靈堂的兩口棺材，靦腆一笑：“娘，姐姐，我終於能為你們做些什麽了。奶奶和二叔老是欺負你們，我之前一點忙都幫不上，這下好了，我讓他們付出代價了。你們，開心不？”

  鮮血，少年，白淨的臉，天真的笑容，詭異的交織在一個畫麵裏，叫人頭皮發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