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爺夫人是很好的朋友，在我被皇家科學院逼到絕路的時候，是他們不計承擔風險的收留了我。”克勞斯似乎很懷念昔日的時光，在談到迪恩父母的時候，臉上出現難得的溫暖。

  “但也是基於彼此的立場，，我絕不可能向布瑪家族的成員‘傳教’。”

  “克勞斯先生，成為吾主的信徒是我自己的選擇，這最初跟你沒有關係。”

  克勞斯聞言苦笑，“迪恩少爺，如果你是總裁，會相信這樣的事實嗎？”

  迪恩用手背摩挲著下巴，過了十幾秒才麵露肯定之色，“不會。”

  “所以，為了不必要的麻煩，迪恩少爺還是盡可能的保密，這樣才是最穩妥的。”

  “克勞斯先生，你說我的父母是皇家科學院的學者，那家族成員應該很輕鬆就能成為科學院的超凡者吧？”

  迪恩瞟了一眼茶杯。

  “可為什麽，如今的核心家族成員，全部都是普通人呢？”

  在回歸家族之時，艾絲蒂瓦就家族成員向迪恩做過詳細的介紹，至少從表麵上來看，他們都是普通人。

  “如今在天穹階層的超凡者減少是一種趨勢。”老管家解釋道，“畢竟這是一個娛樂至死的和平年代，超凡者之路充滿了艱辛和危險，一旦失控，不是陷入瘋狂就是淪為怪物，哪怕是憑借著意識備份，這也是不小的代價。”

  克勞斯又向迪恩透露了一個重要的訊息。

  “超凡者一旦失控，備份意識也是會受到汙染的，之前出現過不少這樣的例子，這也是如今大部分天穹人不想成為超凡者的主要因素。”

  “他們已經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者了，幹嘛還要冒著生命危險繼續尋求力量呢？”

  “而且皇家科學院的晉升及其特殊，就算是那群學者，也從不會主動建議後輩成為科學院的超凡者。”

  “這種特殊的晉升方式卻是普通大眾，特別是那些迫切希望改變自己命運的下層民眾所青睞的，若不是這樣，皇家科學院也不會在短短的近幾個世紀，就成為世界第一大教會。”

  克勞斯盡管與皇家科學院是死敵，但也不得不承認，對方如今擁有的強大實力。

  “是啊，我曾經在羅德市遇見過一對小兄妹，其中那個小女孩，就在為進入神聖裁決拚命地努力。”

  喬克回憶起波爾金兄妹，隻是魯伯特與凱特如今...

  “各大教會每年都會公開對外招募有天賦的普通民眾，這種擴大教會數量的方式，它們還是從那些財閥企業那裏學來的。”

  在傳統神學時代，超凡者可是‘高貴’的秘密力量。

  “隻不過想要成為傳統教會的超凡者十分困難，每一次都是皇家科學院毫無疑問地取得最多的收獲，迪恩少爺提到的那位小女孩，我很佩服她的努力。”

  ‘嗬，努力又有什麽用，還不是...還不是逃不過貧民悲慘的命運...’

  就在這時，喬克倏然想到了他通過魯伯特完成契合儀式的場景。

  “對了！克勞斯先生！”迪恩不禁將身子坐直了些，“我之前完成過‘看見並安撫一個死靈’，當時那人剛因為21氪被破壞剛剛去世，他的靈魂最終消失，但給我的感覺卻並不是消逝。”

  迪恩撐著扶手身子朝克勞斯方向靠近了一些。

  “克勞斯先生，你不是說接受了永生的人類無**回，可他給我的那種並不是消亡的感覺...又是怎麽回事呢？”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喬克務必想要解除所有曾經的不解。

  “他確實沒有消亡。”克勞斯開口道，“無**回也並不是意味著絕對會消逝，你的感覺並沒有錯，他進入了界域。”

  “界域？”

  喬克不禁回想起泰庫蘭·伊斯的那番話——“打開界域...”

  “界域是什麽？”迪恩看著老管家。

  “界域是通往魂國的通道，你也可以把它看作是魂國的一部分。”克勞斯很有耐心，“不過在神紀元元年那一位隕落之後，魂國就已經崩壞了。”

  “自此之後，靈魂盡管還是會被吾主和魔主所引導，但因為失去輪回，它們也不過是在魂國遊蕩而已。”

  “如今吾主沉眠，大部分遊蕩的靈魂都被魔主引導去了地獄，或許在你日後遇見的某隻惡魔，可能就是那位少年。”

  “吾主執掌的冥域如今陷入禁滯，而地獄...卻是越來越活躍了...”

  “吾主是至高無上的神，魔主自然也是神靈，還有那一位...要是按照克勞斯先生你這麽說的話...祂們三位...神國是共用的？”輪回與靈魂的聯係如此緊密，這讓喬克不得不這樣猜測。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老管家語出模棱，“神國是神靈確保自己神性供奉的重要場所，但依據神靈權柄與所涉領域的不同，神國與神國之前，其實區別是很大的。”

  “就好比神聖裁決。”克勞斯用露歐娜所屬的教會舉例，“如今的聖阿普多爾就是神聖裁決的神國，隻要被其允許，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夠進入的真實的國家。”

  老管家話鋒一轉。

  “但遊離者聯盟則不同，這個古老組織存在的時光無比久遠，可一直到現在，也沒有人知道它的總部在哪裏。”

  “吾主的神國與之類似，冥域是與現實世界有著密切關聯的異維度時空，兩者之間有著明顯的界限。”

  “這種彼此之間存在特殊聯係卻又存在交互條件的獨立時空，便是界域。”

  ‘原來如此...’喬克一點就透。

  “那...”迪恩起身為兩人再次續上茶水，他將新滿上的茶杯放在老管家身前，“‘門’的另一邊...就是吾主的神國吧？”

  克勞斯喝了一口新的茶水，紅潤的雙唇上泛著晶瑩，“等你晉升到門徒，自然就明白了。”他故意賣了一個關子。

  “既然克勞斯先生囑咐我不要讓姐姐知道，那今天我們的談話...”迪恩舉起茶杯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隨即獨自品了起來。

  “幽影可是特別擅長隱秘，能在皇家科學院的神國安然生存這麽久，這一點，迪恩少爺請放心。”老管家也舉起茶杯‘敬’了一下迪恩。

  兩人就像是在喝酒。

  “克勞斯先生，你說天穹階層如今真正的超凡者數量寥寥，那如果出現叛亂，豈不是很麻煩？”迪恩笑道。

  “嗬...”老管家知道他這番話所隱含的意思，“天穹階層的底蘊超乎想象，這個圈子雖然時刻都在互相算計，但真到了需要團結的時候，他們可都是很果斷的。”

  “這樣的嗎...”迪恩狀似自言自語，“我個人的見解...力量...還是親自掌握最好...”

  “我很讚同迪恩少爺的觀點！”

  “先生...”迪恩直勾勾地盯著對方，“布瑪家族現在的核心成員中，應該不止我一位超凡者吧？”

  艾絲蒂瓦眼中閃爍黑芒的場景曆曆在目，露歐娜也明確地告訴過他，姐姐絕對是超凡者。

  喬克想再確認一下。

  “迪恩少爺是在集團總部的時候發覺的吧。”老管家沒有表現出絲毫意外，兩人的這一番談話，讓克勞斯更加篤定，現在的迪恩少爺，已經是一位‘滴水不漏’的精明人士了。

  “總裁的確是超凡者。”老管家用手指輕輕地推著茶杯，水麵輕輕蕩漾。

  “沉眠巫師會？”迪恩將露歐娜告訴他的資料說了出來。

  老管家聞言有些驚訝，但馬上又釋然，“是露歐娜告訴迪恩少爺的吧。”

  “恩。”迪恩沒有否認。

  “總裁確實是‘扭曲元素’的超凡者，用當時人們的話來說，也就是黑魔法師，至於總裁是不是沉眠巫師會的成員...”老管家笑道，“這我也不清楚。”

  “克勞斯先生也不清楚嗎...”迪恩撚著下巴做思考狀。

  “海航的開拓是一項巨大的工程，總裁也正是憑借海路的成功穩定了自己的位置，但在這個項目中，我也並不是隨時隨地都跟隨著她的。”

  老管家言下之意還有，艾絲蒂瓦是在開拓海路的時候成為‘扭曲元素’超凡者的。

  “不管總裁是什麽身份，她對你的疼愛是勿容置疑的，請迪恩少爺務必相信這一點。”老管家言辭懇切。

  “恩，我知道姐姐真地很疼我。”迪恩悄無聲息地壓了壓懷裏的鋼筆。

  連‘家書’這種損己利人的聖遺物都拿了出來，喬克確實沒有懷疑艾絲蒂瓦對他這個便宜弟弟的寵愛。

  “可不止總裁疼愛你。”考慮到迪恩接下來會去波蒂農莊，而且兩人已經是現在這樣的坦誠關係，克勞斯決定順手幫一把喬妮波妮。

  “妮妮小姐同樣很疼愛迪恩少爺的。”老管家終於恢複了平常的樣子。

  “妮妮小姐？”之前的談話中，老管家就提到過妮妮一次，隻不過喬克其他重要的疑問很多，這才沒有馬上詢問。

  如今克勞斯又一次提起，喬克想不在意都不行了。

  “恩，就是喬妮波妮小姐。”

  “喬妮波妮？她不是瑞蒙特的國民偶像嗎？跟我又有什麽關係？”盡管恢複了記憶，但迪恩曾經與喬妮波妮在‘那個地方’的生活，依舊是一片空白。

  見迪恩一副渾然不知的樣子，克勞斯先是在心裏狠狠地又一次詛咒了‘零’這個罪魁禍首一番，隨後才繼續說道：

  “妮妮小姐是和迪恩少爺一同從那個地方出來的，如果再算上之前，她和總裁也是從小一起長大過的好姐妹，從某些方麵來說，妮妮小姐比總裁更護你！”

  “還有這樣一段經曆？！克勞斯先生，我不是完全恢複了記憶嗎？可為什麽...我對此一點印象都沒有？”

  “因為這段記憶迪恩少爺你並不是想不起來，而是被偷走了。”老管家輕歎了一口氣。

  “被偷走了？！還有能夠偷取記憶的家夥？！是誰？！”

  “它自稱‘零’，妮妮小姐當時告訴過我和總裁，對方和她一樣，都屬於超級AI！”

  “超級AI？！等等？！一樣...”迪恩不禁瞪大了眼睛。

  “是的。”老管家看著迪恩點了點頭，“妮妮小姐是超級AI，同時也是‘藝人’途徑的超凡者。”

  “雙序列超凡者？！”迪恩不禁脫口而出。

  “迪恩少爺這麽想也沒錯。”老管家對於迪恩的驚訝倒是沒有多大反應，“妮妮小姐本身作為超級AI，即便她在科技途徑不做任何修行，也能憑借先天優勢達到很高的層次。”

  “而事實上，妮妮小姐幾乎大部分的精力，都是用在了‘藝人’途徑。”

  “她可是一位真正的強者。”克勞斯繼續說道，“每一條神之途徑都有其優勢和劣勢，千萬不要僅憑其‘名稱’就下主觀的判斷。”

  克勞斯毫不吝嗇地分享著自己地經驗。

  “即便是偽神靈教會皇家科學院，我也不得不承認，它的四大途徑，彼此之間的互補作用堪稱完美。”

  “沒有真神卻創造出了神之路...”老管家的歎氣更重了。

  “喬妮...妮妮姐也是父母的孩子嗎？”突然又冒出一位強大的‘知心’姐姐，這讓喬克心裏...

  恩...怎麽說呢...

  說不出的感覺。

  “據我所知，並不是。”老管家否認道，“但妮妮小姐確實是和迪恩少爺一起從那個地方回來的，零襲擊迪恩少爺的時候，也是妮妮小姐將你救了回來，不然的話，就不會僅僅是被偷走一段記憶那麽簡單了。”

  “那個零到底是誰？”對於自己的敵人，喬克從來不會手軟。

  “我也不清楚，妮妮小姐並沒有細說，如果迪恩少爺對她們的事情感興趣，大可以親自前去詢問。”克勞斯知道，迪恩此刻肯定對艾絲蒂瓦和喬妮波妮都十分好奇。

  但以他目前的立場，確實不適合述說太多。

  而且，克勞斯也確實了解得很少。

  突如其來的大量記憶與克勞斯告知的信息，以及周圍‘親密’人員的隱秘，讓喬克一時有些頭大。

  “克勞斯先生，我現在有點迷茫...”迪恩捏著自己的額頭和太陽穴，“您能給我一些建議嗎？”

  “飛空船事故的時候，迪恩少爺遇到了王宮科學院的凱莉博士對嗎？”老管家忽然問道。

  “是的。”

  “那我的建議是...”

  克勞斯麵露狐狸一般的笑容。

  “通過凱莉博士...”

  “加入科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