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芯片？”迪恩疑惑地偏了偏頭。

  “對！就是因為意識芯片！”克勞斯的語氣十分肯定，“在神紀元元年，也就是大分裂的時候。”說到這，老管家譏諷的表情溢於言表，“嗬，如今的人都叫那是‘四葉花神跡’。”

  “那是吾主的傑作？”迪恩有些興奮！

  “不...”克勞斯卻是搖了搖頭，“那是比吾主更上位的存在造成的。”

  ‘更上位...’聯想到之前老管家說神靈也分很多種，迪恩心裏猜想，神應該也是有強弱之分的。

  “可笑世人將大分裂看作是神靈的祝福，卻根本不知道，那其實是神靈的怒火！是隕落！是永恒的詛咒！”克勞斯顯得有些激動，或許是長時間沒有人傾訴，讓他壓抑已久的情緒爆發了出來。

  迪恩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老管家，靜靜等待下文。

  克勞斯在小小地發泄了一下情緒之後，繼續娓娓道來：

  “造成大分裂的原因，是因為一位神靈的隕落，祂的神國崩壞影響到了現實世界。”

  “神靈隕落？！”盡管迪恩心裏早有準備，但還是被這個爆炸性的真相所震驚！

  “是的。”老管家眼裏滿是痛惜與遺憾，“意識芯片的誕生讓人類擁有了理論上的‘永生’，但在新世界的這幾千年，全世界的總人口數量卻是並沒有多大改變。”

  “甚至在大混亂時期，人口甚至一度出現了減少，你知道嗎？”克勞斯看著迪恩，“這些都是意識芯片，都是皇家科學院的‘功勞’。”

  喬克如今對大混亂時代也有些了解，他知道當時之所以戰爭不斷，拋開超凡種族不談，其實最多的是各個勢力之間的資源爭奪。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製作意識芯片的原材料。

  “可是克勞斯先生...”迪恩開口道，“人類憑借意識芯片達到了永生，這是不爭的事實，盡管真實死亡在所難免，但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意識芯片還是好事吧？”

  “哈！”老管家並沒有因為迪恩的這番話生氣，反而是笑了起來，“對於不清楚其中厲害關係的人來說，這確實是好事，但要是我告訴你，這永生的代價...相信你會有新的看法。”

  “代價？”迪恩不解。

  “萬事萬物皆有價碼，所以任何交易必然存在代價。”老管家此刻就像是變成了那位推崇‘等價交換’的佩爾。

  “永生的代價便是...”

  “沒有輪回！”克勞斯眼中倏然閃爍著幽綠。

  “輪回？真的存在輪回？”迪恩看似在詢問對方，其實心中已有答案。

  他喝藥而死隨後穿越到此，不正是‘輪回’嗎？

  “造物主創世，神靈各司其職，所有生靈都在誕生、茁壯、衰敗、消逝中輪回，這是宿命！”克勞斯憤憤地繼續道，“但意識芯片的出現，打破了人類的輪回。”

  “所有接受了永生改造的人類，都永遠失去了輪回的權力！”

  “掌控輪回的神靈權柄受到毀滅性的損害，所以...魂之神國崩壞...而祂...隕落了...”

  老管家的語調無比悲愴，讓迪恩不禁都有些動容。

  “克勞斯先生...你剛才說得這些...讓我...一時...”迪恩表達得很委婉。

  誠然老管家實力超群，但就憑他隱藏在布瑪家族，並且甘願做管家兩百年，喬克心裏就很篤定。

  克勞斯的實力...

  應該達不到超高序列的地步。

  但現在他所說的，可是比吾主之上的隱秘。

  所以，喬克不得不懷疑其真實性。

  克勞斯人老成精，哪會不明白對方話語中隱藏的意思。

  “你在晉升幻象中也看到了一扇銘刻有吾主和魔主的大門，吾主曾經和那一位有著深厚的淵源，也正是因為那一位的隕落，導致吾主受到了很大的傷害，死靈教也因此覆滅。”

  吾主在沉眠之前，將這些真相，以神諭的方式，告訴了所有忠誠的信徒。

  “那位...”迪恩身子微微前傾，“是輪回之主嗎？”

  當然，這個稱呼，是迪恩臨時想出來的。

  老管家搖了搖頭，“那一位的具體尊述，吾主並沒有告訴我們，但毫無疑問，祂執掌著輪回的權柄。”

  “吾主執掌半魂之道，與輪回有脫不開的關係，輪回隕滅，靈魂自然陷入災難之中。”

  “半魂之道？”

  “善得往生，惡入地獄！”老管家神情莊嚴肅穆，“吾主是往生之魂的使者，而惡之魂，則會墮入地獄，並經受無窮無盡的折磨。”

  說到這，克勞斯話鋒一轉，“但這對於那些惡靈來說，並不完全是壞事，經受住折磨而完成蛻變的惡靈...”

  “就是惡魔！”

  ‘惡魔是邪魂的進階產物？’迪恩心中恍然。

  難怪魔堡和死靈教曾經同屬一個教派，原來魔主和冥主，都是‘魂’的掌控者。

  “克勞斯先生，如果按您這麽說...”迪恩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魔堡是怎麽背叛吾主的呢？”

  惡魔本身就是壞家夥，它們現在也是一如既往的邪惡，喬克不明白這其中背叛的說法。

  “吾主是引導者，而魔主是抑製者，可在那一位隕落之後，魔主卻違背了原本的意誌，開始大肆創造惡魔！”

  “輪回崩壞之後，靈魂沒有了歸處，大量的魂靈在這個世間遊蕩，由此產生了許多畸形的生物。”滴！老管家將一份資料用腕腦傳輸給迪恩，“你可以看看自新世界創立以來的超凡生物資料，這是完全沒有刪改過的。”

  迪恩馬上點擊腕腦，瞳鏡隨即開啟，眼前馬上出現了一大片的光幕資料。

  “這...”看著上麵的數據，迪恩心裏駭然。

  “超凡生物如今比舊世界的種類和數量以及危害程度超過了百倍以上，這些全都是人類永生的代價！”

  “城市之外現在早就變成了危險地域，對於大部分人類來說，這個世界，其實比以前可‘小’多了。”

  這裏的小，可不是指的方便。

  喬克對此還算了解，就拿科技城來說，城市的防護措施可謂是十分嚴密，能量屏障一層接著一層，他剛抵達科技城的時候，進門不就被光幕巨門和接待機器人給震撼到了。

  那時候喬克還認為是科技城在展示自己的實力，直到現在他才更加明白，這其中，還包含著不得不這樣做的無奈。

  “克勞斯先生，我現在有些明白了...”迪恩斟酌著自己的用詞，“皇家科學院憑借意識芯片竊取了那一位和吾主的權柄，從而導致了那一位的隕落，魔堡的背叛以及吾主的沉眠，還有我們...死靈教的覆滅？”

  沒想到老管家卻是嗤笑了一聲，這可一點都不像是平時的他，“竊取神靈的權柄？！就憑那群自大狂妄又無知的瘋子？就連科技之神都隻是一個吉祥物般的死人！”

  “皇家科學院...正神教會...嗬...不過依舊是沒有真神庇佑的笑話！”

  “那...”迪恩靜候下文。

  “那群瘋子並不是竊取了神的權柄，而是阻斷了人類對神靈的信仰！”

  “人類作為萬靈之首，天生就是神性的最佳載體，那群超凡種族曾經叫囂著自己才是神選之子，也不過是自己在欺騙自己。”

  “意識芯片誕生之後，信奉輪回的人類便急劇減少，本來‘隻享今生，不想來世’的理念就一直在超凡者中盛行，直到神紀元元年，‘來生’的理念幾近斷絕。”

  “神靈和超凡者一樣，也需要神性，但祂們又和超凡者不同。”老管家看著迪恩，“高序列之下的超凡者，僅僅憑借自然吸收轉化和一些特殊的途徑，便能得到自己所需的神性。”

  “但神靈不同，祂們是需要供奉的。”

  “意識芯片的出現，使得再也沒有人信仰‘來生’，‘輪回’...沒有信徒們神性的供奉，神靈的隕落便是必然！”

  ‘額...供奉...’喬克沒感覺自己有供奉過吾主，但老管家剛才所說的話，還是讓他有點不太舒服。

  總感覺被小偷盯上似的。

  ‘該死！我怎麽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吾主寬恕...吾主寬恕...吾主寬恕...’

  “克勞斯先生...”迪恩表情有些忐忑，“我沒有感覺到...自己供奉過吾主...”

  “別擔心！”克勞斯隨即安慰道，“你每一次對超凡特性的使用，都是在供奉吾主。”

  ‘原來是這種方式...’喬克馬上放心下來，他原本以為，是某種‘偷偷’的方式呢。

  不過至此，喬克也徹底明白執掌輪回的那一位神靈為何是隕落，以及吾主為什麽會沉眠了。

  這就好比某兩款對立的APP，用戶群體就那麽大，一方多了，另一方自然就少了。

  更何況，皇家科學院還是這種‘全吃’的類型。

  “克勞斯先生，接受過永生手術的人類，如果真實死亡，那就是徹徹底底的‘真實’死亡了吧？”

  “沒錯！沒有輪回，靈魂沒有歸處，死了就是死了。”

  “那現在不是依舊有新生兒出生嗎？”迪恩提出質疑。

  既然輪回造就新生，那這些新生兒又算怎麽回事呢？

  “盡管輪回隕落，神國崩壞，但直到目前為止，這一切還不算徹底消亡，幾千年對於神靈來說，根本不算什麽。”老管家接著解釋道，“更何況吾主仍在，就算是那位魔主，對靈魂依舊還是有很大的影響的。”

  “克勞斯先生...”迪恩表情很糾結，欲言又止。

  “有什麽疑問我現在都會盡力回答你的。”老管家宛如一位麵對晚輩的慈祥老者，此刻充滿了耐心。

  “我...我想問...問一個...有...有些冒犯吾主的問題...”迪恩支支吾吾半天。

  “但我絕對對吾主沒有任何不敬之心！我是祂虔誠的信徒！”迪恩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之前因為凝望聖徽出現的那種被誰所注視的感覺，讓他對吾主還是充滿忌憚。

  “沒關係，你問吧，吾主會明察你的心意，對於信徒，祂是充滿愛的！”老管家鼓勵迪恩。

  ‘那我就問了啊...’

  “吾主請寬恕我無心的冒犯！”迪恩首先將這句話‘虔誠’地大聲說了出來，隨後才提問道：

  “克勞斯先生，我是說如果！如果...吾主...吾主隕落（小小聲），當然這是假的（十分大聲）！那靈魂是不是最終會徹底消亡，人類，不，所有生物就滅絕了？”

  “嗬...”克勞斯沒有在意迪恩這番話對吾主的不敬，他隻是輕笑得有些奇怪，隨後便回答道，“你不用假設，如果目前的這種情況繼續保持下去，萬靈會不會我不清楚，但大部分人類，必然會徹底消失！”

  “大部分人類？”喬克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

  “是的。”老管家臉上滿是自豪，“吾主的信徒，依然享有輪回！”

  ‘臥槽！’

  ‘哇瑟！’

  喬克突然覺得，跟皇家科學院為敵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嘛。

  他發現自己加入‘幽影’真是帥呆了！

  既擁有‘永生’的權力，還享受‘輪回’，這簡直就是不死不滅，超級小強！

  不！

  為什麽要把自己比喻成小強？

  算了。

  直到現在，喬克總算明白，為什麽皇家科學院，想要徹底地整死死靈教了。

  權柄的衝突是一方麵。

  還有...

  皇家科學院的那群瘋子...

  恩，他現在已經很自然地認同那群科學家是瘋子了。

  那群瘋子...

  也覬覦‘輪回’吧。

  “不過，想要享有‘輪回’，你至少要晉升到‘門徒’才可以。”老管家給此時內心戲無比豐富的迪恩提了一個醒。

  “等你晉升到門徒，剛剛的很多疑問便會立刻明白的。”

  ‘我一定要盡快搞到墨背鳥居蟹！’迪恩心裏已經把這件事提上了首要任務！

  “我已經為你的晉升提前準備好了一份禮物，它就在波蒂農莊，但是...”老管家看著迪恩滿是和善，“隻有你晉升到門徒才能夠發現它，打開它。”

  ‘什麽東西這麽神秘？’聽到老管家的描述，迪恩心裏頓時好奇起來。

  不過他並沒有多問，隻是很有幹勁地點了點頭。

  “克勞斯先生，為了吾主的榮歸，我現在應該做些什麽呢？”

  對方接連透露了這麽多的隱秘，還給了不少‘許諾’，喬克懂得‘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道理。

  所以，不等克勞斯開口，他自己便主動提到。

  “首先，你的‘幽影’身份，千萬不能讓布瑪家族的其他成員知道，就算是總裁也不行。”

  “為什麽？”

  “因為你的父母...”

  “是皇家科學院的學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