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嗎？”背對著喬克的露歐娜出聲詢問。

  “搞定了！”

  得到喬克肯定的回答，露歐娜這才轉過身，便看見兩位完全不同的喬克站在自己麵前。

  “怎麽樣？”喬克異口同聲的問道。

  “幽影的能力真實讓人驚悚。”露歐娜說出了自己真實的感受。

  也隻有喬克，才能將無麵者製成的義軀發揮到極致。

  露歐娜隨即腕腦一點，一身主教長袍瞬間變了樣子。

  一頭金色長發現在如同紫色的火焰。

  大耳環，深綠的眼影、誇張的紅唇、左臉頰上還有一隻彩色的蝴蝶紋身。

  粉色的高腰皮夾克加上超短牛仔褲，以及全是骷髏頭暗紋的白色絲襪，將露歐娜的完美身材顯露無疑。

  “走吧！”露歐娜率先朝著門口走去，一身叮嚀梆啷作響。

  那是滿身金屬掛飾和腳下大頭皮靴發出的混合聲音。

  “娜娜，你這身行頭厲害！”喬克跟在後麵，被露歐娜瞬間轉換的造型所驚歎。

  昔日的教會乖乖女，現在變成了朋克女郎！

  “要是被老師知道我去那種地方，一定會被懲罰的，而且我也不想被人在那裏認出來。”

  她回頭看了一眼喬克：

  “你一個人的身份足夠了。”

  兩人乘坐喬克的飛空車離去。

  足足過了一刻鍾，另外一位‘喬克’才獨自從展覽館悄悄離開。

  三人的目的地一致。

  下城區；

  真實死亡競鬥場！

  如一把把緊緊捆在一起豎立的筷子，為了節約土地與空間，下城區的建築群間隔，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但就算是這樣，這裏依舊有許多沒有房屋可住的貧民。

  無數工廠的煙囪日夜不息地噴吐出黑色的煙霧。

  它們就像是工廠主虔誠地向上天祈求財富的上香，密密麻麻地‘插’在這片土地上。

  就算科技如此發達，但隻要能‘節約’成本，資本家們無所不用其極。

  還真是誠心呢！

  下城區的天空是灰暗的，工廠釋放的煙霧在上空凝聚成一朵朵烏雲。

  當然，它們並不會提供滋養大地的雨水。

  黑雲偶爾會因為風的原因朝上城區靠近。

  每當這個時候，便能看見非常神奇的一幕。

  要麽黑雲在上下城區之間的緩衝地帶被看不見的神秘所阻擋而返回。

  若是遇上固執的又或是暴虐的，便直接被摧毀，消散。

  很多人，並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麽。

  下城區的居民將其稱之為神威。

  而上城區的市民們，則親切地命名為

  神恩！

  除去天穹區的安寧祥和，上城區也時刻處於熱鬧之中。

  嘈雜的聲音，在下城區倒是很相像。

  熱鬧，不分晝夜。

  酒鬼們推杯換盞，吹牛打賭，豪飲怒罵，不時有酒杯和酒瓶被打碎。

  嘩啦！

  噗嗤！

  破酒瓶紮進某個酒鬼的身體，隨之而來的是哀嚎和怒拳，還有混合著唾沫的酒精和血液。

  一名酒鬼倒在一處偏僻的巷道，兩旁建築物的間距之狹窄。

  這個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家夥，居然不能在此處橫躺。

  睡得不太舒服呢。

  卷縮著的身軀並沒有給他安全，在離開酒館時，他就已經被人給盯上了。

  鬣狗般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地上的酒鬼，巷道內的惡臭沒有人在乎。

  下城區的家夥們，大多都不使用信用點交易。

  腕腦對於這些人來說，是一筆不小的負擔。

  ‘要我去買腕腦，那還不如把錢拿去賭一把或者喝掉。’

  ‘財富就是要沉甸甸地拿在手裏，一堆數字有個狗屁的意義！’

  這是下城區許多人的想法。

  除去某些極少數居民，和那些有見識，有實力的獵人們。

  酒鬼盡管還在宿醉，但腰間的異動還是讓他警覺並恢複些許清醒。

  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一隻髒兮兮的手正拉扯著他裝著卡米拉的錢袋。

  “你”

  話未說完，對方回答他的是另一隻手揮來的板磚。

  嘭！

  對方用上了全力！

  酒鬼的腦袋頓時被鮮血浸染，像是被砸開的西瓜。

  恩，不太熟的那種，依稀能看到鮮紅中夾雜著嫩白。

  跟蹤者成為搶劫者，他甚至都來不及將掉落的幾枚硬幣拾回，便倉皇地逃離了巷道。

  有些驚慌的眼神中，更多的卻是手中沉甸甸所帶來的興奮。

  酒鬼臨死之前，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要是沒睜眼就好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名路過者發現了已經死去的酒鬼屍體。

  “嘿！一名醉倒的酒鬼！”

  他驚喜地趕忙上去摸索。

  “靠！原來是被人打死的！”

  四下打量，確定無人之後，他迅速地摸出小刀，將酒鬼寰椎處的21氪給挖了出來。

  很熟練。

  “嗬，總算還有一口湯。”

  他朝靈魂墓場的方向走去。

  “賣掉這個再加上以前存的錢，我又能夠去找成人店的樂維絲！”

  “維絲，我愛你！”

  而這個家夥此時心心念念的樂維絲，此刻正在與另一個男人，身處於一處滿是荷爾蒙氣息交纏的房間。

  “親愛的，你真厲害！”女人的魅惑音，略有些許嘶啞。

  “親愛的，你真美！”伴隨著男人的沉重喘息。

  它們都互相凝望著對方。

  男人眼中是火和**。

  女人眸裏是水與金錢。

  此處房間的隔壁樓下，是一個賭場。

  砰！

  一個賭徒被粗暴地扔到門外，他已經輸光了全身上下的每一個子。

  “沒錢還想繼續玩？當我們這裏是慈善院嗎？”

  魁梧大漢朝著地上的賭徒吐了一口唾沫。

  “快滾！”

  嘭！

  大門重重地關上。

  賭徒隨即站起身，眼神有些不舍地抬頭看了一眼招牌。

  “切！有什麽了不起的！等大爺我出城再賺一筆，到時候你就會像狗一般討好我！”

  賭徒是一位超凡者，同時還是一名冒險獵人。

  上一次冒險的收獲不錯，他也是慕名而來科技城不久。

  盡管實力不錯，但他卻不敢對剛才扔自己出來的普通保鏢出手。

  下城區

  有下城區的規矩。

  “這位冒險獵人您好！”就在他剛想離開這裏，想著去哪裏再大賺一筆的時候，一道陰惻的聲音忽然從耳邊響起。

  轉身一看，是一位身著彩色西裝的瘦弱老頭。

  對方正一臉笑意地向自己行禮。

  “有事？”獵人現在的心情並不好，但對方的著裝也讓他不敢太過怠慢。

  花西裝，這是下城區‘花腳蚊’的裝扮。

  一種專門替人‘介紹工作’的職業。

  受下城區幕後老板們的庇護。

  “看得出獵人現在很想接手一份賺錢的工作，我這裏剛好有不錯的介紹。”

  老頭笑道：

  “非常適合你的身份。”

  “噢？說說看！”獵人來了興趣。

  “有一場盛大的擂台表演將在兩個小時後開啟，勝一場，獎金2萬卡米拉，每連勝一次，獎金翻倍！”

  “第二場4萬，第三場8萬，第四場16萬”

  “當然！這隻是競鬥場本身的酬勞，如果有觀眾支持您，那麽在每一次勝利之後，你都可以獲得盤口50的賭金利潤分成。”

  “如果獵人對自己有信心，自然也可以壓自己贏。”

  “所有獎金上不設限！”

  雖然知道眼前這個冒險獵人已經身無分文，但老頭還是按照規定將所有的規則全部介紹了一遍。

  “勝利之後隨時可以拿取獎金，當然也可以贏一場就走。”

  ‘擂台賽嗎’麵對如此誘人的獎金，獵人已然心動。

  原本就長期遊走在生死邊緣的他，對擂台賽倒沒有多大的感歎。

  在他的眼裏，殺人與殺動物，其實並沒有多大區別。

  有錢就行！

  “帶我去！”冒險獵人已經做出決定。

  贏了！金山銀山！

  賭一把！

  他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

  老頭臉上的笑容更甚。

  “請您跟我來！”態度越發恭敬。

  這讓剛被賭場趕出來的獵人，心裏暗爽。

  ‘恩，等我贏了，多給他一些小費。’

  “歡迎來到真實死亡競鬥場！”

  老頭將獵人帶到一處外觀像是馬戲團一樣的建築門前，轉身對其恭敬地指引道：

  “請順著這條路走到盡頭，會有專業的接待員負責安排一切。”

  獵人抬頭看向建築物上方那偌大的招牌。

  兩頭不知名的恐怖生物正在互相廝鬥，圍繞在它們周圍的，是許多人的殘軀。

  而在招牌正中心的位置，是一枚被撕裂的，巨大的21氪！

  “祝您好運！”

  目送著獵人走進去，老頭緊接著便又離開，去尋找下一位，賺取‘人頭費’。

  隻需要介紹勝利的規則就好。

  因為，

  輸了，

  將會失去一切！

  下城區的很多娛樂設施建築也是設有停車場的。

  隻不過，利用率並不高。

  將飛空車停靠在競鬥場的停車場內，喬克和露歐娜先後從裏麵走了出來。

  停車場很簡陋，也就是被金屬柵欄簡單地圍了一圈而已。

  連個工作人員也沒有。

  科技城已經好幾天沒有下過雨了，但周圍的道路卻滿是泥濘，房屋也充斥著潮氣。

  汙水，廢水匯聚成一條條小溪，順著街道的凹陷和縫隙肆意流淌。

  行人粗暴地走過濺起一陣水花，空氣中夾雜著屎尿的臭氣，以及莫名的血腥味。

  髒！亂！惡心！

  兩人像是沒有受到環境的影響，徑直朝競鬥場的觀眾入場口走去。

  隨時可以買票。

  剛沒走進步，一位身穿亮綠色西裝，頭頂大草原發色的鋸齒刀片發型，腳踩綠色高跟鞋的濃妝男人，從裏麵走了出來。

  約有一米九的個子，身材瘦得跟麻稈一樣。

  一股濃鬱的環保氣息撲麵而來。

  “喔~喔~喔~”

  男子表情誇張地看著喬克，雙手做蘭花指狀：

  “我看到了什麽？！一位高貴的天穹人！布瑪家族失蹤數月的迪恩少爺！”

  在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消息果然傳得很快。

  男子隨即朝喬克恭敬地行了一禮：

  “歡迎迪恩少爺大駕光臨真實死亡競鬥場，我是這裏的負責人，您可以叫我花姑娘。”

  “咳！咳！”喬克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花姑娘？是誰給你的勇氣叫這個名字的？！’

  “恩，聽說一會就有新的比賽，給我找一個舒服一點的位置。”喬克已經熟練掌握了天穹人的做派，此刻氣勢居高臨下，態度倨傲，絲毫沒有把老板放在眼裏。

  實打實的紈絝少爺形象。

  天穹人的常態。

  “當然！請跟我來！”花姑娘瞟了一眼站在喬克身旁的朋克少女，隨即擔任起引領員的工作。

  競鬥場原本可沒有這項服務。

  他心裏有些好奇，高高在上的天穹人怎麽會對這種女人感興趣？

  雖然，女人的樣貌，看上去還不錯。

  好奇心害死貓。

  他可不會找死去問喬克。

  停留在檢票口的人群被保鏢們粗暴地趕到一邊，空出一條寬闊的通道讓喬克進去。

  喬克隨意地打量著周圍的人，沒有人敢與他有眼神的交匯。

  即便如同牲畜一樣被驅趕，但在場無人敢有怨言。

  天穹人至高無上的威嚴，早已深深銘刻在許多人心裏。

  膽敢傷害天穹者，死亡將會是獎賞，是解脫。

  縱然喬克在他們眼裏宛如移動的金山，也隻能在心裏垂涎。

  當然了，這世上並不缺少對自己實力充滿信心的亡命之徒。

  花姑娘引領兩人行走的道路安靜整潔。

  競鬥場內部超乎想象的寬廣，有點像是古羅馬競技場和大馬戲團舞台的結合。

  跟隨著花姑娘來到一處懸梯，緊挨著的是一個空中餐廳設計的地方。

  吧台，組合沙發，還有幾名打扮性感的美女。

  “女人全部給我弄走，再上一些你們這裏特色的美食美酒。”

  “好的！迪恩少爺！”花姑娘眼神示意，幾名女子快速離去。

  喬克和露歐娜各自選擇相鄰的沙發坐下，鐵鏈開始緩緩地收縮。

  空中餐廳逐漸升起。

  機械看起來很落後，但卻絲毫沒有金屬摩擦的噪音，甚至沒有任何晃動。

  “新的比賽將在半個小時之後開始，美食美酒馬上就到！”花姑娘在下麵聲音響亮的匯報道。

  喬克朝其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後者識趣退下。

  “怎麽樣？”露歐娜低聲詢問喬克。

  “馬上就到！”

  喬克居高臨下地四下打量：

  “還挺熱鬧嘛。”

  競鬥場勇者報名處；

  隨著腳步聲漸近，工作人員頭也不抬地高聲詢問道：

  “姓名？”

  今天報名的家夥不少，搞得他身心疲憊，情緒有些不耐煩。

  “瘋狗。”

  少年的聲音。

  “瘋狗？”名字和聲音完全無法聯想，讓工作人員不禁好奇地抬起頭。

  果真是一位麵容稚嫩的少年！

  不到一米八的個子，身材勻稱，皮膚很白。

  一頭黑色的短發看上去有些淩亂。

  略顯破舊的黑色高腰外套並沒有拉上拉鏈，健碩的身材顯露無疑。

  外套不像原本就是這個款式。

  給人感覺

  是童裝。

  下身套著一條同樣破舊的黑色七分褲，小腿肌肉線條分明。

  沒有穿鞋，

  赤腳！

  “我可以進去了嗎？”少年的聲音有些低沉。

  “啊？！”愣神的工作人員這才反應過來：

  “當然！已經登記完畢，你可以進去了。”

  隻需要記錄名字。

  真名？假名？綽號？

  沒有人會在乎。

  除非你很厲害！

  你會出名！

  否則

  誰會在意一具不久後的屍體。

  啪~啪~

  赤腳踩在水窪處，少年如同幽靈一般，陰鬱地朝著選手區走去。

  “瘋狗”望著少年漸漸消失的背影，工作人員喃喃自語。

  倏然之間

  他覺得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