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作者:沈青鯉      更新:2020-05-14 12:29      字數:6581
  第41章

  溶溶同薛小山買了菜回去,駕車的太監就在門口催促她了。

  同薛小山告別過後,溶溶坐著馬車往宮裏趕。走到皇宮偏門的時候,那裏已經聚集了不少馬車,看著都是皇後娘娘請來宮裏喝茶的命婦貴女們。

  因著溶溶坐的是東宮的馬車,其餘的馬車紛紛讓道,將她的馬車讓過去。隔著紗簾,溶溶看見給自己讓路的那些馬車不少是來自王府、公府和相府的,一時之間生出了狐假虎威之感。

  等到下了馬車,早有黃門等在那裏,將溶溶引了進去。倒是那些比溶溶還先到的命婦貴女們,隻能候在那裏等坤寧宮來人傳召。

  黃門引著溶溶到了禦書房後麵的一間屋子,“姑娘稍等,今日皇孫殿下的課還沒上完。

  “有勞公公了。

  宮裏的規矩溶溶知道,黃門把溶溶領到這不用吹冷風的地方候著,那是當朝大員才有的待遇,必然是元寶吩咐下來,才會有人如此對待。

  溶溶一時覺得感動,一時又為元寶開心起來。元寶的話在宮裏這麽管用,皇上和皇後定然是很疼愛這個孫子的。

  約莫飲了兩盞茶,外頭有人過來傳召:“皇孫殿下傳姑娘過去伺候。

  溶溶忙擦了嘴,起身向外走去。

  禦書房外停著三架步攆,溶溶走過去,去抬攆的小太監一並站著,沒多時就看見三個捂得嚴嚴實實地小團子從禦書房裏走出來。

  “溶溶姑姑。元寶一見溶溶,就喊了起來。

  然而卻是劉琳這個小不點一聲不吭地朝溶溶跑過來,搶先鑽進她的懷裏。

  “溶、姑姑。劉琳緊緊抱著溶溶的脖子,嘴裏含糊不清的喊著。

  溶溶倒是挺喜歡劉琳的,正想開口逗他就看到後頭元寶白乎乎的小臉黑下來了,她忙拍了拍劉琳的小腦袋就把他從懷裏推開。

  元寶的臉一下就燦爛起來,他快走幾步衝到溶溶跟前,一下攬住她的胳膊。

  “溶溶姑姑,走,我們去禦花園。

  “好。

  溶溶先把元寶抱上了步攆,一回頭,看見劉鈺已經被人抱了上去,劉琳卻還站在地上。

  “溶姑姑。劉琳朝溶溶揮著小手。

  溶溶見他那可憐見的小模樣,還是上前把劉琳抱上了步攆。

  元寶鼻子一皺,哼了一聲,這才命人往禦花園去。

  這時候禦花園已經熱鬧起來了。雖說皇後娘娘還沒到,但後宮嬪妃還有公主、命婦、貴女們都已經到了,熟絡地說起了話。到了禦花園門口,太監把劉琳和劉鈺抱了下去。

  “你們先進去,一會兒我來找你們玩。元寶朝劉鈺劉琳揮了揮手。

  劉琳眼巴巴地看著溶溶沒有說話,劉鈺拉著劉琳的手,朝元寶點了點頭。元寶的步攆繼續前進,直到坤寧宮前才停下。

  “溶溶姑姑,走,我們進去接皇祖母。

  這就要見皇後娘娘了嗎?

  溶溶前世並沒有直接接觸過皇後娘娘,但她和宮裏的其他人一樣,知道皇後娘娘是個說一不二、賞罰分明的人,在後宮極有威嚴。

  元寶走在前,溶溶走在後,進了坤寧宮首先碰到的是門口的安茹姑姑。

  安茹姑姑跟安瀾姑姑一樣,都是皇後娘娘從安國公府帶進宮的陪嫁丫鬟,皇後娘娘在後宮站穩腳跟後,隻留了安茹姑姑在身邊伺候著,安瀾姑姑則派做敬事房的掌事宮女,將後宮諸妃的動靜牢牢掌控在手中。

  從前還在敬事房做事的時候,安茹姑姑沒當差的時候就會來這邊找安瀾姑姑說話,因此溶溶對她並不陌生。

  如今的安茹姑姑穿著打扮如從前並無二致,隻是眼角添了幾道細紋。溶溶看著她,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安瀾姑姑。今兒到禦花園喝茶,肯定是碰不著安瀾姑姑的。

  “殿下,娘娘正在雅室喝茶,安茹姑姑的目光隻在溶溶身上飄過,就穩穩落在了元寶身上,“殿下快過去吧,一直念叨您呢!

  安茹姑姑將元寶往裏頭引,元寶並未徑直往裏走,反是轉過頭對溶溶說:“溶溶姑姑,你在這裏等我。

  “是,殿下。等溶溶點了頭,元寶才笑眯眯地往裏麵走去。

  安茹身後的宮女跟著元寶往裏去,安茹卻仍站在那裏,這會兒元寶不在,她才細細打量起了溶溶。

  溶溶見她望過來,朝她福了一福:“給嬤嬤請安。

  安茹微微頷首:“瞧你麵生得很,幾時到東宮當差的?

  “昨日。溶溶照實回答。皇後娘娘心明眼亮的,說謊話立時就能被揭穿。

  安茹見狀,提點道:“剛進東宮,皇孫殿下就帶你進宮,可見主子對你器重,你可要用心當差,不要辜負皇後娘娘對你的期望。

  溶溶點頭稱是,答應完了忽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皇孫殿下固然是對自己器重,可皇後娘娘對自己有什麽期望?安茹姑姑的意思,是皇後娘娘早就知道自己了嗎?溶溶壓下自己的慌亂,悄悄朝安茹姑姑那邊望去,卻見她並未再留意自己,反是同其他宮人交代起禦花園的事。溶溶覺得應該是自己多想了。安茹姑姑跟隨娘娘多年,說什麽話自然都會帶著娘娘,她又不是東宮的人,總不能說辜負太子對你的期望吧?

  這麽想著,溶溶覺得心裏稍安,正在這時候,內殿傳來響動,抬頭一看,正是皇後牽著元寶的手出來了。

  皇後今日穿得隆重,身上的衣裳應是尚衣局新製的春裝,襯得皇後越發明豔照人,壓根瞧不出是已經做了祖母的人。

  “不必坐步攆了,我同元寶慢慢走過去。走出坤寧宮的時候,皇後並未分半點眼神給溶溶,隻有元寶微微側過臉,朝溶溶勾了勾手指頭。

  待皇後和元寶走出坤寧宮,安茹便跟了上去,溶溶緊隨其後,落後安茹半步。

  “皇祖母,你喜歡溶溶姑姑嗎?元寶扯著皇後的袖子,壓低了聲音問。

  “噓。皇後忙把手指放到元寶的嘴巴上,“咱們先賞花,回頭再說悄悄話。

  “好。

  坤寧宮離禦花園很近,下了台階走過一條小巷子就是。還沒進花園,就聽到裏頭熱鬧的時候。

  “皇後娘娘駕到。太監高聲通傳。

  花園裏說笑的眾人聽到聲音,立時都噤了聲,一起朝皇後行禮。

  “恭請皇後娘娘金安。

  “免禮,既是賞花,大家不必拘禮,怎麽熱鬧怎麽玩。皇後雖這麽說著,其餘人哪有真能不拘禮的。一個個都恭敬地站立著,看著皇後牽著元寶走到鳳座上。

  這幾日天氣轉暖,日頭已經比前頭亮敞了許多,因此禦花園裏用薄紗搭了一些涼亭,供女眷們歇腳遮陽。正當中最寬敞的自然是留給皇後娘娘的。

  皇後帶著元寶落座之後,嬪妃們便三三兩兩地過來請安。賞花用不著講究那麽多規矩,並沒有嚴格按照位份和品級過來,誰離得近些誰就先來。

  不過,外命婦們照例都等著嬪妃和公主們請過安後才上前來。謝元蕤想先過去,可今日母親翟氏並沒有來。謝元蕤想自己過去給皇後請安,卻不好意思搶在那些夫人前麵。

  “元寶你出去找鈺哥兒和琳哥兒玩吧,不用一直陪我坐在這裏。皇後見元寶坐在一邊無聊,轉頭對他笑道。

  元寶聞言立時有了精神,驀地從椅子上跳下來,正想往外跑又折回來附在皇後耳邊說:“皇祖母,等回了坤寧宮我再來陪你玩。

  “好,去吧。皇後喜笑顏開地衝元寶擺了擺手。

  元寶一溜煙兒地往外跑,溶溶隻得提著裙擺跟上去。劉鈺和劉琳早就在旁邊的泥坑裏玩上了。小孩子都愛玩泥巴,皇後讓人在禦花園裏專門辟出一塊空地給他們玩。元寶一過去,守在那裏的小太監忙把元寶身上的兔毛鬥篷解下來,換上耐髒的棉鬥篷,都給他戴上袖套和圍兜,這才放他進去玩耍。劉鈺拿泥巴和水堆了一座塔,劉琳則堆了一個看不出是什麽模樣的泥團。元寶換好衣裳,立馬加入他們的行列。

  溶溶當然不可能跟著元寶跑進泥坑裏去玩,隻得站在旁邊等著,正覺著無聊的時候,太子來了。

  太子才從朝會過來,身上穿著的還是朝服,一進禦花園,就徑直往這邊來了。他一來,園子裏的人都齊齊向他行禮。

  “免禮。太子道。

  他從溶溶身邊走過,溶溶低著頭,隻覺得一抹明黃從眼前飄過,很快飄到了禦花園正中的涼亭中。

  溶溶隔著紗帳,看著他正襟危坐的模樣,不由得想起昨晚的事。

  這人,真是……想說人麵獸心,好像嚴重了些,但至少也是表裏不一了。前世的景溶是他的司寢,每一晚都盡職盡責的討好他,竟然不知道他是這種愛動手動腳的性子!溶溶正氣鼓鼓地盯著那邊時,紗帳裏的太子忽然抬眸朝這邊望過來。

  溶溶仿佛被蜜蜂蟄了一般,飛快地轉過身去。

  “娘娘,威遠侯府的梁夫人想過來請安了。

  “威遠侯府?他們好些年沒有回京了,快帶過來。皇後一邊說著,一邊用鳳眼飛快地瞄了一眼太子,卻發現他正心不在焉地看著外邊,皇後頓時不高興了,“瞧什麽呢?

  太子懶懶收回目光,臉上的表情很值得玩味:“母後讓我瞧什麽就瞧什麽。

  “咳咳,皇後的臉色頓時不自然地笑了笑,不知道說什麽好。安茹立馬道:“娘娘,威遠侯夫人到了。

  宮人打起紗帳,外頭那位身著朝服的夫人便帶著一個十幾歲的姑娘走了進來。

  “臣妾叩請皇後娘娘金安。

  “快請起,快請起。皇後一使眼色,旁邊的安茹立即上前將威遠侯夫人扶起來。威遠侯府在本朝大大的有名,梁家祖上同靜寧侯祖上都是武將,不過梁家除了封侯的老祖宗外,還出過還幾個名將,上一代威遠侯更是戰死在沙場,素有“滿門忠烈的美譽。

  “謝皇後娘娘恩典。梁夫人不緊不慢的站起來,雖然威遠侯府不在京城,但梁夫人和身後那個小姑娘的禮數卻是絲毫不差。

  “今兒叫你們來賞花的,怎麽穿得如此隆重?快賜座。

  宮人給梁夫人和梁小姐搬來繡墩。先前的夫人小姐們過來請安,都是說兩句話就退下了,皇後娘娘給她們倆賜座,顯然是對她們極為重視了。

  “回京第一次拜見皇後娘娘,當然得隆重。多年不曾拜見,娘娘風采依舊,實在令臣妾敬仰。

  “你也是,本宮瞧著,真是一點變化都沒有呢!皇後同威遠侯夫人寒暄了幾句,目光便落在梁家姑娘的身上,“這丫頭就是慕塵吧?

  威遠侯夫人側首示意,旁邊坐著的姑娘便重新站起來向皇後行禮。

  “臣女梁慕塵給皇後娘娘、太子殿下請安。

  “快起來快起來,就是坐在一起說說話聊聊天,別一會兒拜一會兒拜的。這一回,皇後親自起身將梁慕塵扶起來,拉著她的手坐下,語氣愈發溫和親切,“慕塵,你小時候也跟你母親進宮來玩過,你還記得麽?

  梁慕塵點了點頭,目光悄悄瞥向旁邊的太子。

  皇後自然瞧見了,回頭就拍了太子一下,“那一回,慶王那臭小子跟慕塵搶東西,還是你給主持公道揍了那小子,否則我們慕塵真叫慶王給欺負了呢!

  “是嗎?我有些記不清了。太子不溫不火的說。

  皇後娘娘白他一眼,又轉過身對威遠侯夫人說,“雖說慕塵那時候還小,可本宮那會兒就瞧出慕塵是個美人坯子。如今十年不見,當真是出落得國色天香。

  安茹在一旁附和著,“可不是麽?這禦花園裏的花沒一朵比得上慕塵小姐的。

  “皇後娘娘謬讚了。這丫頭叫您誇得飄飄然了。威遠侯夫人謙虛道。

  “本宮不止要誇她,還要賞她!安茹。

  “在。

  “把本宮給慕塵準備的禮物帶上來。

  皇後一發話,安茹立即捧上來一個精巧的盒子,打開一看,裏麵是兩顆碩大的明珠。

  安茹笑道:“這是去年南邊進貢的東珠,總共有四顆,有兩顆在東宮,皇後娘娘留了兩顆,如今賞給慕塵姑娘了。

  太子在旁邊清嗽了一聲。

  皇後又白了他一眼,旁若無事道:“正所謂好事成雙,這珠子你可拿去做一對耳環,下回進宮,戴給本宮瞧瞧。

  梁慕塵一直紅著臉不敢接,還是威遠侯夫人發了話:“還不快給皇後娘娘謝恩。慕塵這才上前接過錦盒,對著皇後和太子各福了一福。

  “母後,元寶在那邊玩得瘋,我過去瞧瞧。

  皇後沒好氣地說:“換身衣服再去,省得他給你弄一身泥。

  “兒子知道了。說罷,太子站起身,朝威遠侯夫人微微頷首,便往涼亭外去了。

  皇後看著一臉羞澀地梁慕塵,想了想,朝外頭揮揮手:“昭陽,過來。

  昭陽公主賞完了花,正在旁邊歇腳喝茶,聽到皇後召喚,立馬起身走了過來。

  “母後有何事吩咐?

  “這位妹妹是威遠侯府的,最近才回京,不認識多少人,你帶著她出去轉轉,給姐妹們介紹介紹,往後都要常來常往一塊兒玩的。

  威遠侯府的大名昭陽自然知道,皇後一說,昭陽便主動拉起來梁慕塵的手,“走,咱們出去玩。

  梁慕塵本想向皇後行禮後再退出,隻是被昭陽公主牽著,隻好跟著她徑直出去了,涼亭中便隻剩下了皇後和威遠侯夫人。

  “梁家妹妹,你叫什麽名字?昭陽並不是皇後所出,但她能在一眾庶公主中獨得皇後的喜愛,除了她爽朗率直的性格,耳聰目明自然少不了。

  方才皇後娘娘給威遠侯府的母女倆賜座說話,還拉了太子陪坐,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昭陽自然不會在梁慕塵跟前擺什麽公主架子,一開口就姐姐妹妹的,親切得很。

  梁慕塵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京城,今日進宮見到皇後娘娘、公主殿下,對她都十分親和,心裏自然受寵若驚。

  “回公主殿下的話,臣女叫梁慕塵。

  “這名字真好聽!昭陽讚道,“慕塵妹妹,母後待你那麽親,你也別跟我那麽生疏了,叫我昭陽便是。

  “那怎麽行……

  “有什麽不行的,你是不常在京城,素日我們一塊兒玩的都是這麽叫的。

  昭陽和梁慕塵正說著話,謝元蕤從前頭走過來,“昭陽姐姐,這是哪家的姑娘,怎麽我看著麵生得很。

  “這是威遠侯府的慕塵妹妹,才同母親回京,今日是來給母後請安的。昭陽何等精明,見著謝元蕤直愣愣朝自己走過來,就知道謝元蕤是什麽心思。轉過頭便對梁慕塵說,“方才我瞧著慕塵妹妹同太子哥哥在說話,怎麽你們以前見過嗎?

  提到太子,梁慕塵白皙的臉龐頓時又紅了,“小時候進宮的時候見過太子殿下。

  昭陽這一番話說得不動聲色,謝元蕤卻明白了昭陽話裏的意思,臉色白了一下,旋即也親熱地拉起了梁慕塵的手,“梁姐姐遠道而來,是客,我帶你好好在禦花園逛逛吧。

  昭陽見謝元蕤居然沒有知難而退,反而待梁慕塵這麽親熱,心知有鬼,不過她不喜歡淌渾水,便對梁慕塵道:“元蕤妹妹是靜寧侯府的姑娘,時常進宮玩的,你先同她逛著,我去喝口茶再來找你。

  梁慕塵隻好由著謝元蕤拉著自己,“那……就勞煩妹妹了。

  謝元蕤挽著梁慕塵往前走,一邊走一邊給她介紹花的品種。謝元蕤是宮中常客,對禦花園便如自家後花園一般如數家珍。兩人走著走著,沒多時就走到了元寶同劉鈺、劉琳玩耍的地方。

  “元寶殿下,你小心一點,過來過來。謝元蕤朝元寶熱情地招了招手。

  元寶正同劉鈺玩得起勁兒,抬頭見是謝元蕤衝自己說話,臉上神情淡淡的,“元蕤姑姑,有事嗎?

  “你臉上沾泥了,我給你擦一下。謝元蕤的聲音溫柔極了。

  “我來吧。溶溶就站在元寶的不遠處,聽謝元蕤那麽一說,她心裏蔓延起了愧疚。身為元寶的起居宮女,竟然這樣沒留意到元寶的臉上沾泥了,實在是失職。

  她剛想踩進泥地裏了,又覺得自己的繡鞋踩進去就完蛋了。今兒她不知道元寶他們會在宮裏玩泥巴,要不然她就穿靴子了。正想往後退一點,肩膀忽然撞到了一堵牆。

  她站在禦花園裏,身後怎麽會有牆。正欲回頭,熟悉的龍涎香味道飄進了鼻子裏。

  是他。

  溶溶不想回頭,可他貼著自己站得那樣近,又讓她想起昨晚的事。

  臭流氓!

  溶溶想也不想,抬起手就給他一肘子,正想退到旁邊去,手腕卻被他扣住了。他的手掌寬大,因為一直捏著暖爐,手心裏暖融融的,她冰冷的小手被握住,怪舒服的。

  這人?溶溶驚訝地回過頭……禦花園眾目睽睽,這人不管內裏怎麽說,在外頭還是裝得極好的,他怎麽……

  太子居高臨下地看著溶溶,臉上依舊淡淡的,但溶溶看得出,他眼睛裏分別有些嘲諷的光芒。

  他抓著溶溶的手,從她手心裏拿走帕子,“我去擦。

  說完,他鬆開溶溶的手,往泥地裏去了。他身上穿著紫色常服,腳上穿的是皮靴,顯然是早有準備。

  溶溶方才被他握過的手,此刻還是火辣辣的。看著太子帶著元寶和劉琳劉鈺玩著,一時出了神,正在這時候,不遠處的謝元蕤揮了揮手:“溶溶,你過來一下。

  謝元蕤雖不再是她的主子,但人家到底是禦花園裏的正經客人,溶溶隻好過去。她當然知道謝元蕤對太子的想法,如今她進了東宮,謝元蕤心裏肯定有疙瘩。但溶溶覺得,這事怪不著她,要怪,謝元蕤該去怪她哥。

  “溶溶,這位是威遠侯府的梁慕塵小姐。

  謝元蕤一指,溶溶的目光便落到謝元蕤身旁的梁慕塵身上,頓時被驚豔到了。

  梁慕塵生得很美,美眸如墨,肌膚勝雪,宛若水墨畫中的青蓮。更難得是她年紀小,神態中帶著一股嬌憨,仿佛初初下凡的仙女。

  “梁小姐。溶溶朝著梁慕塵福了一福。

  “謝姐姐,這是……梁慕塵望向謝元蕤。

  謝元蕤笑道:“溶溶從前是我家的婢女,如今在東宮做事,伺候太子殿下。

  梁慕塵原本認真聽著,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微微一愣,目光重新落到溶溶身上。

  溶溶穿得極為普通,發髻、衣著與其他宮女無二,但她天生麗質,饒是穿著打扮得這般普通,也難掩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