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應對之策
作者:文白墨香      更新:2020-05-29 18:19      字數:2566
  “義父?”

  伴隨著洪亮的聲音,沈書魁梧的身影,行色匆匆的由門外趕來。

  “書兒,大同監軍何人?”

  沈書頓住腳步,思索片刻,回道:“劉金。”

  “監軍幾年了?”

  “至今已有五個年頭。”回話的卻是李達。

  “五年?”沈安眉頭緊蹙,一個官員或軍官在某地任職太久,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眼神刺向沈書,溫怒道:“此次整治為何未處理?”

  沈書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馬不停蹄的趕來,熱的有些冒汗,瞧見義父動怒,身體瞬間涼了半截。

  “義父,大同錦衣衛匯報稱劉金沒問題,東廠提督劉公公也說不能動他。”

  “劉泰?”

  沈安心裏越發難受,宦官整治的行動還未徹底結束,劉泰已經開始拉幫結派了?

  自己看錯了人?

  莫非劉泰隻是表麵正直,實則野心極大?

  兩人都姓劉,莫不是親人?

  或者說----劉泰本就是晉王的人?

  明朝太監像是皇帝的觸手,延伸至方方麵麵,兵部也不例外。

  凡軍隊出征和駐守,必須有一位監軍宦官監督軍隊將帥和作戰情況,可以越過權利,直接向皇帝匯報。

  監軍宦官好比皇帝的眼睛,掣肘著軍官的權利。

  可人心是會變的。

  劉金一個監軍太監,把持大同已有五年,說他沒問題,沈安是不會信的。

  山西與晉王的問題很嚴重,卻無人匯報。

  其中,總兵童煥是晉王的人。

  可山西的布政使(二品,管行政的一省之長)、按察使(三品,管刑法)、監軍劉金----都未向朝中匯報。

  連錦衣衛都未匯報!

  隻有一種可能,一群人同流合汙,沆瀣一氣。

  看來山西晉王的問題,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宛若大明身上的一塊腐肉,已經爛到了骨子裏。

  想到這裏,沈安內心慌亂起來。

  “沈公公,韃靼十萬大軍隨時可能進犯,可有良策?”李如鬆這老狐狸,心有主意卻故意問。

  “若隻守不攻,宣府是否守得住?”

  不待李如鬆回答,李達便搶答道:“前提是監軍太監不插手。”

  “哦?”沈安笑了。

  從懷裏拿出手繪地圖,於桌麵展開,李達解釋道:“宣府左右為高山,占據天險,又修築了長城,城牆結實高大,吳祥作為李家一份子,強處在於守,駐守宣府已有二年,從未讓敵人馬蹄越過宣府。”

  不同於李如鬆的一步三看,李達性格較直,連吳祥是自家人的消息都透露了出來。

  吳祥乃李如鬆娘家人,這雖不是什麽大秘密,但能主動說出來是另一回事。

  “我喜歡李侍郎的爽朗,不似你父親,肚腸總是彎彎繞繞。”

  聽見沈安嘲笑自己,李如鬆麵不改色,拱手道:“李某為官多年,小心謹慎慣了。”

  “書兒,讓錦衣衛快馬加鞭趕往宣府,告知監軍太監,若韃靼進攻,宣府全權由總兵吳祥指揮,不得幹擾。”

  “是!”

  俯視著地圖上的大同,用食指點了點,沈安低聲道:“宣府解決,隻剩大同了。”

  “李某推測,此次韃靼進攻地點正是大同。”李如鬆忽然開口。

  “為何?”

  “吳祥駐守宣府兩年,韃靼未占一次便宜,反而是大同,年年有死傷?”

  “為何總兵童煥依舊駐守,安然無恙?”

  按理說,戰爭過後都會論功行賞,有獎有罰,童煥駐守的大同出了問題,為何還能穩坐釣魚台?

  一般情況下,輕則調離降職,重則下牢砍頭。

  李達接話道:“說來也怪,童煥駐守的大同,年年有死傷,死傷年年持平。”

  “年年持平?”

  “每年鄰國入侵後,童煥砍殺敵人的人數,總會與我方死亡人數相持,甚至略高於我方傷亡。”

  沈安不由地驚呼出聲:“還有這種操作?”

  “沈公公何意?”兩人一臉不解。

  “額----我的意思是說,年年如此,沒人懷疑麽?再者說,童煥失職之罪難逃,至少該調離吧?”

  “力舉童煥的人很多,將帥士兵,山西官員-----甚至宮裏他也有靠山!”

  宮裏還有靠山?

  聽到這裏,沈安瞬間怒了,氣急敗壞怒罵道:“靠山是誰!!!?這些大明的蛆蟲,臣民的敗類!”

  大同乃朝廷咽喉,重中之重,竟如此腐爛不堪。

  讓沈安知道一定先閹了他,再扒他皮,讓他痛不欲生,為自己所作所為後悔!

  兩人閉口不言,眼神飄向沈安,意有所指。

  “-----”

  努力回憶,好像確實有這麽一回事,沈公公收錢辦事,在宮裏替童煥說話。

  尷尬在屋裏蔓延----

  “咳咳-----”沈安幹咳一聲,解釋道:“那是時機未到,咱家不得已而為之。”

  “沈公公苦衷李某明白。”李如鬆接了話,麵不改色道:“如今大軍壓上,應盡快想出解決方案才是。”

  不愧是老幹部,臉皮夠厚,台階給的沒有一點痕跡。

  “兵部變革尚未完成,事到如今也別無他法,唯有死守。”

  “死守不失為上策,隻怕大同將帥------”

  聽著李如鬆的點到即止,沈安明白他擔心什麽。

  無非是怕大同總兵童煥等人,不聽從命令,借著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理由,做一些出格之事。

  “隻能讓陛下降旨,命令童煥隻許死守,不許主動出擊。”

  “若劉金能-----”

  “不可!”

  “為何?”

  事實上,此刻最管用的人,是大同監軍劉金。

  由於明朝的特殊,宦官的權利大多超過兵部,監軍劉金的威懾力與影響力並不小。

  問題在於,劉金並不是自己人。

  了解過山西與晉王的問題後,沈安發覺事情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嚴重,若不能一次性除而後快,容易出現反噬。

  錦衣衛調查還未結束,此時萬萬不能打草驚蛇。

  “隻怕劉金不會聽咱家的。”沈安搖搖頭,心裏有些苦悶,劉泰為何偏偏留住了劉金?

  想了想,沈安又道:“我需探探劉泰的底,才能確定如何處理劉金。”

  “明白了。”兩人同時點點頭。

  “李尚書速速進宮稟報,將處理方式告知陛下與太後。”

  李如鬆點點頭,又問:“沈公公,以最壞的打算推測,大同失守當如何?”

  “讓宣府的吳祥死守,派兵增援。”

  “若宣府也失守,又當如何?”

  “宣府不會失守。”沈安一臉自信,問道:“李尚書莫不是忘了?”

  “公公何意?”

  看著對方有些茫然,沈安提示:“京城演練在即!中都留守司(安徽)、山東、遼北(遼寧),河南、大寧(河北)衛所馬步官軍,共計二十萬大軍,不出半月即可抵京。”

  “對啊。”李達恍然大悟,喜上眉梢。

  沈安用自信篤定的語氣,說道:“屆時京城兵力將超過五十萬,還守不住一個宣府?”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沈安並未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