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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城，私立醫院。

  穿著綠色手術服的秦思年，從住院大樓裏走出來，稍稍一動，頸椎都僵硬的泛疼，外麵陽光濃烈，他不得不眯起雙眼，他都有些記不清從南非回來有多少天了，渾渾噩噩的。

  在他身旁跟著位抱著病曆夾的女護士，一邊向她匯報一邊小心翼翼觀察著他的神色。

  前麵司機正在慌張的控製著方向盤，可是車子仍舊在左右搖擺著，就像是不受控製的橫衝直撞著，而視線所及的那些木棚搭建的房屋也全都在晃動，很多壓在上麵的石塊和輪胎全部砸下來。

  隻是行駛沒兩三百米，車身突然劇烈的搖晃起來，低頭看手機的桑曉瑜腦袋撞到了一側玻璃上，還好她反應及時，很快用手扶住了。

  從貧民窟裏出來，同事們相繼也都回到車裏，人都到齊了以後，調頭回市區裏。

  桑曉瑜拉回思緒，點頭，“嗯！”

  “小魚姐，我們回去吧！”易璿伸手拉了拉她。

  聽到易璿嘴裏提到的西藏，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從閨蜜林宛白嘴裏提到那個去援藏的人……

  桑曉瑜心底微微動了下。

  西藏……

  易璿聞言，點頭附和著說，“是啊，我記得大學的時候有一年我和同學寒假去西藏支教，那裏的孩子也都好可憐！有的才七八歲，不但要照顧比自己小的妹妹，還要照顧家裏的老人，每天一下課就早早回地裏幹活……”

  桑曉瑜看著黑人小女孩歡天喜地的跑回集裝箱裏，緩緩站起來，“這種情況不管哪個國家都會有，沒有辦法避免，在國內也有很多偏僻落後的地方，好多孩子上不起學，也飽受著饑餓之苦！”

  “大人也就算了，這群孩子生活在這裏的確很可憐！”易璿跟著感慨了句。

  “還好！”桑曉瑜搖頭，笑著回答說，“以前在冰城的時候，也常常會去孤兒院，隻不過沒有他們可憐！”

  補完鏡頭的易璿扛著攝像機跑過來，擦了擦汗問，“小魚姐，來這種地方你不習慣吧？”

  “Thanks。”桑曉瑜理了理小女孩的頭發。

  黑人小女孩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隨即眼睛裏亮晶晶的，激動的直蹦跳，不停的向她道謝，雙手合十的祈禱著，“Miss，Jesus—will—bless—you！”

  桑曉瑜在包裏麵翻了翻，將現金全部都拿了出來，招手叫來那個黑人小女孩，俯身將錢塞在她的手心裏。

  生存在這裏的孩子，別說是上學，就連三餐溫飽都是個問題。

  桑曉瑜今天隨台裏的同事過來，就是報道一些南非社會底層人的生活狀況，這會兒采訪基本已經結束，中午的陽光照在頭頂，她輕輕歎了口氣。

  手旁還有塊黑漆漆的東西，像是麵包，時不時的啃上一口。

  廢棄的集裝箱改造成的小屋，一側用鐵絲網罩著，像極了二戰時期希特勒關押猶太人的集中營，門口蹲著個披頭散發的黑人小女孩，身上的衣服全都是破洞，正在拿著針縫補手裏的衣服。

  桑曉瑜輕按下後，放下相機看著鏡頭裏的畫麵。

  “哢嚓！”

  稱不上房子，放眼望過去都是密密麻麻的木棚，隨便用一些木板或者鐵皮搭建起來的，頂上簡單的蓋上了一層塑料布，用石塊壓一壓，就算是個安身立命之所了。

  距離市區三十多公裏的地方，高速公路旁的貧民窟連綿不斷。

  南非雖然相對非洲其他地區要富裕一些，但其實貧富懸殊還是很大，城市裏白人住著豪宅和別墅，但絕大部分的黑人其實都還是在貧民窟裏。

  六個月後。

  ……

  雙手交叉在身前，默然許久後，他聲音沉悶的開口，“院長，我想去援藏。”

  秦思年坐在舒適的皮椅上，白大褂垂落在半空中，麵前辦公桌上的茶杯熱氣嫋嫋，空氣中都是飄蕩著的茶香味，他卻始終都沒有碰。

  十分鍾後，院長辦公室。

  英俊又消瘦的五官在煙霧後麵有點迷蒙，桃花眼裏有些黯邃不清，他仿佛在思考著什麽，一根接著一根的，沒完沒了。

  “嗯。”秦思年扯唇淡應。

  “已經回來了！”女護士點頭。

  秦思年沒有掐掉煙，而是問，“小吳，院長出去開會回來了嗎？”

  女護士見狀，不由勸說道，“秦醫生，你……還是別抽了吧？”

  秦思年咳的很厲害，不僅僅是身形像蝦米一樣佝僂，連帶著夾煙的手也在不停的抖動，好半天，才將咳嗽給止住，眉心有因痛苦而深深的褶皺。

  說到後麵時，忽然抑製不住的劇烈咳嗽起來。

  手裏最後一口煙抽完，他將煙蒂丟在了地上，用皮鞋碾滅的同時，又從煙盒裏拿出根新的叼在嘴裏點燃，隨著白色的煙霧吐出，他沙啞的煙嗓繼續說，“22床剛做完心髒瓣膜手術的患者，醒來後一定要讓他按時服藥，否則會有血栓的風險，然後檢查血凝，咳咳……”

  沒有人知道，他必須靠不停的工作，才能麻痹神經。

  “不用！”秦思年扯唇。

  以前工作中的秦思年大多數都是嚴肅的，醫院上下也都早就習慣，可這次短暫的休假回來，女護士卻覺得，他像是一塊被千錘百煉的寒鐵，沉默又孤寂，沒有一丁點熱氣，甚至是失了人味兒……

  雖然說秦思年一直以來都很敬業，也是他們心外科所有人崇拜的偶像，不管是專業能力還是那份作為醫者的責任心，隻是再怎麽樣，也不能像這般沒日沒夜的拿自己像機器一樣操練下去，幾乎都不給自己留有太多喘氣的時間。

  等著將病人的情況以及下午的手術安排都說完以後，忍不住多嘴說了句，“秦醫生，你都連續值了好幾個夜班了，手術也幾乎天天排滿沒有閑下來的時候，再這樣下去鐵打的人也受不住，你要不要休息兩天啊？”

  “啊，怎麽回事啊！”

  坐在旁邊的易璿驚嚇的要命，拉著她的手低叫。

  曾經在雲南有過類似經驗的桑曉瑜，看了眼車窗外，心裏一沉，“不好，是地震！”<script>LdgRead();</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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