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哥哥還當著那麽多臣工的麵，訴說著那南宮璿對太子的情深義厚，這讓原本就讚成兩國聯姻的百姓，更是看到了希望啊。這個局麵，比之之前，更是將太子妃置於水深火熱中。皇上和太子的處境，也會舉步維艱。哥哥這一招走的，實在是愚蠢至極。”

  “皇上，臣妾對這一切都不知曉，臣妾也是今天散朝了，才知曉此事。哥哥他糊塗至極，不聽臣妾的勸慰……臣妾實在不知道怎麽辦了。這麽多年，臣妾的每一步前進，都是跟隨陛下的，所以這一次，臣妾寧願拋棄曹家，也要和皇上站在一起，同進退……”

  這一番話說完，殿內呈現一片靜默。

  皇後跪在地上，沒有抬頭去看皇上，所以不知道他的神色，她心內揣揣，暗自祈禱這一劫，她能平安度過，不會被曹家連累。

  皇上眸光複雜的凝著皇後，夫妻幾十年，他自問還是有一些了解他的這位皇後的。

  這麽多年，她安分守己，對他順從無比。

  他暗示她怎麽做，她就怎麽做。

  他警告她不能傷害賢妃，而且平日要利用中宮的權利，保護好賢妃。

  她也沒有一絲反對，全力幫襯著賢妃。

  當年，之所以立君墨淵為太子那麽順利，他的這個皇後也是出了不少的力。

  為了使立太子順利進行，她故意將自己不能再生育皇嗣的消息，公布於眾。

  讓後宮前朝，乃至大越國的百姓們都知道，她這個中宮皇後不可能再生出嫡子了。

  大越國素來是立嫡立長，可皇後既然生不出嫡子了，那麽太子之位，自然是由長子坐上去。

  所以，當年即使是太後一係執意反對，也擋不住皇上立長子君墨淵為太子的趨勢。

  那是，太後一係，第一次慘敗。

  皇上心底，一直都對這位皇後有著一種感激。

  沒有這樣安分守己，不爭權奪利，更不為了爭奪恩寵，暗中下任何手段的皇後，他才能心無旁騖，這麽多年，有更多的精力管理前朝事務。

  所以，皇後她……即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她更有種，大智若愚的智慧。

  這是其他女人身上，非常缺少的一個東西。

  除了感激之外，他對這位皇後還有著一份欣賞。

  這種感覺很複雜，但是他非常清楚的明白，他對她感激有，欣賞有，但是絕不是男女之間的情愛。

  皇上他這人，素來把自己個人的感情分的很清楚。

  如果說賢妃是他心愛之人，那麽皇後，便是他的知音知己。

  皇上思及此，心腸便不由漸漸的軟了下來。

  原本對曹家的怒氣，這一刻，他沒辦法衝著這樣的皇後發泄出來。

  他攢著拳頭，微微歎息一聲。

  然後他緩緩起身，走到皇後身前，親自將她攙扶起來。

  “皇後你太謹慎了，這件事，是你那哥哥做的，和你又有什麽關係？你放心吧，朕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你安心回去，做你的中宮皇後，曹家如何，絕對牽連不到你們母女身上去。這麽多年，你為朕，為大越國犧牲的，朕比誰都清楚。所以，朕分得很清楚，曹家是曹家，你是你……”

  皇後聽到皇上說這話，已經淚流滿麵。

  她微微抬頭，一雙淚眼凝向皇上，未語先哽咽……

  “皇上……有你這句話，臣妾這一輩子都值了……”

  皇上唉聲一歎，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

  “嗯，朕知道你是個好的，回去吧……”

  皇後退後幾步，又鄭重其事的跪下，對著皇上行了一個三跪九叩的大禮。

  “臣妾遵旨……”

  皇上內心感慨不已，他想，若非他沒有遇見賢妃。

  或許，他會和皇後做一對相敬如賓，恩愛無比的夫妻。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他的一顆心，已經被賢妃沾滿，再也不可能放進其他一個女人。

  這一輩子，他注定要辜負皇後。

  “你……退下吧。”

  皇後淡淡的勾唇一笑，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然後她挺直脊背轉身，一步步的朝著殿門口走去。

  踏出門檻的那一刻，皇後抬眸，望著那一縷落在她身上的陽光。

  她微微抬頭遮擋住日頭，抿唇釋然一笑。

  她素來都知道，不是自己的東西，絕不強求。

  她也有傲骨，做不到為了不是自己的東西，而用盡手段，最好失去一切。

  那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愚蠢了。

  人，要懂得惜福，才能有旁人沒有的福分。

  ……

  君墨淵回府後，第一時間自然去後院看望月千瀾的情況。

  這段時間，因為程大夫開出的安胎藥喝了後，她的孕吐症狀緩解了不少，原本瘦弱的身體，因為這段時間的滋補，倒也漸漸養了回來。

  這段時間，他不許月千瀾理會外麵所有的事情，更不許她插手做任何事。

  他讓她信他，他一定會把所有事都處理好。

  她目前唯一要做的，便是要好好的養身體，顧好他們的孩子。

  月千瀾沒有任何反對，非常乖順的答應了。

  這些日子，她也真的兩耳不聞窗外事。

  不過，關於兩國聯姻的事情鬧得太大，月千瀾就算不想知道，也有所耳聞了。

  雖然知道，她卻沒有做任何的事情。

  答應了君墨淵不管這些事，她自然說到做到。

  君墨淵進了後院，便看到月千瀾躺在院中的躺椅上在曬著太陽。

  程大夫說了，多曬太陽，對大人和小孩都好。

  所以，每個早晨，月千瀾都會曬個幾個時辰太陽。

  彼時，翠湖和玉珊正在陪著月千瀾說話，翠湖修養好身體，便時不時的過來服侍月千瀾。

  月千瀾不想讓翠湖再這麽辛苦，說了她幾次，可翠湖不聽，她說自己本來就是從小服侍小姐的，她還要跟著小姐身邊服侍一輩子呢。

  月千瀾聽了感動一笑，哽咽著應了翠湖，讓她重新跟在身份伺候。

  翠湖和玉珊石榴，都成了月千瀾身邊的大丫頭。

  三個人，因為都對月千瀾忠心耿耿，也沒什麽矛盾，相處的都非常融洽。

  “小姐，你難道真的不擔心，殿下他和南國公主聯姻嗎？”翠湖按捺不住心底的擔憂，這句話憋在心底很久，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