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微臣遵命。”曹國舅緩緩的舒了一口氣，看來南宮璿說的沒錯，他隻要按照她說的辦了，不會得到任何懲罰的。

  這一切，似乎還真的依照那南宮璿的計劃，順利進行了。

  曹國舅不免暗暗揣測，或許，他們曹家真的可以借助這個公主，再次得勢，壓過月家的榮寵。

  這個南國公主的手段，還真是不簡單啊。

  傳聞中的人物，還真是不簡單啊。

  皇上到底還是沒說，究竟同不同意兩國聯姻的事情。

  諸位大臣，也不敢太過逼迫皇上，所以他們隻能呐呐的恭送皇上起駕。

  散了朝，曹國舅在等候劉公公的時候，皇後宮裏來人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皇後的貼身大宮女凝雅。

  凝雅見到曹國舅，對他行了一禮，隨即唉聲一歎。

  “曹國舅，娘娘讓奴婢給你帶句話……”

  曹國舅的心微微一沉，朝堂上發生的事情，自然傳到了皇後的耳朵裏。

  皇後一直是不讚同曹家忤逆皇上和太子的。

  可如今，曹國舅所做的這些事，無疑是在和皇上和太子對著幹。

  皇後她……

  曹國舅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看向凝雅。

  “不知皇後娘娘要凝雅姑姑帶什麽話過來？”

  “皇後娘娘說，既然國舅爺執意要走這條路，那麽從這一刻起，她和曹國舅就會徹底劃清界限。國舅爺一旦出了這個宮門，娘娘她立即便向皇上請罪……還望國舅爺以後別後悔，以後曹家無論遇見任何事，娘娘都不會再過問一二。”凝雅眸光帶著一絲複雜的看著曹國舅道。

  曹國舅的臉色，刹那間煞白。

  “皇後她……這是什麽意思？她要和我這個哥哥斷絕關係，和我們曹家斷絕關係嗎？她身上流淌著曹家的血，豈容她說斷絕就斷絕？她……不能這樣……”

  凝雅臉色掠過一些無奈，她後退一步，又對著曹國舅微微欠身。

  “國舅爺，娘娘也是沒有辦法了，她說的話，你從來都不聽。難道，娘娘要跟著你，跟著曹家一起覆滅嗎？還有公主，她是多麽無辜，她是金枝玉葉，萬萬不能因為曹國舅的一時糊塗，為了曹家而被牽連。”

  “娘娘又說了，她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經嫁入皇家，她早已是皇家的媳婦。而曹家小姐的身份，她已經脫離了二十年了，從答應曹家嫁入皇家成為皇後開始，她就已經不是曹家人了。曹國舅，你還請自求多福吧……”

  凝雅說完這句話，不管曹國舅如何反應，她毅然決然的離開。

  她跟在皇後身邊幾十年了，從皇後小的時候，她便跟著了。

  這麽多年，她是唯一一個看著皇後是怎麽一步步如此艱難的走過來的。

  一個不得皇帝寵愛的皇後，她除了順從皇帝，除了順從他的任何決定，才能保住後位，才能保住曹家這麽多年的榮光。

  為了曹家，皇後已經付出了太多了。

  可是，曹家就是一個永遠都得不到滿足的貪婪之源。

  他們不懂得皇後的付出，不感恩她為曹家所做的一切，他們隻想著家族榮耀。

  一旦，皇後之位，再也滿足不了他們的家族榮耀，他們就另辟蹊徑，企圖能夠再次重燃家族的輝煌。

  可是，這一條蹊徑，如果一步錯，就步步錯。

  再一不小心，就會徹底的跌入無望深淵。

  皇後已經太過疲累，她實在不想和曹家捆在一起，承受這種風險了。

  所以，她想退了，退的毫不猶豫，幹幹淨淨。

  不是皇後自私，而是她不想讓自己唯一的公主受到牽連，她隻想然她的女兒，幸福快樂平安一輩子，享受著嫡公主該擁有的榮華富貴。

  曹國舅臉色灰白的看著凝雅漸漸消失的背影，他的腳步趔趄了一下。

  一顆心，狠狠的下沉。

  皇後這是什麽意思，他如今徹底明白了。

  與其和曹家斷絕關係，還不如說，她這個皇後，一國之母，徹底舍棄了曹家。

  曹家，已然失去了皇後這個能依附的靠山嗎？

  曹國舅頓時，隻感覺身體發軟，渾身無力。

  “國舅爺你沒事吧？”劉公公帶著人走過來時，便看見曹國舅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他不由擔心的上前，攙扶住了他的胳膊。

  曹國舅轉頭看向劉公公，他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沒……沒什麽，劉公公來了啊，那我們便出宮，恭迎南國公主入宮吧？”

  劉公公笑著點了點頭。

  曹國舅暫且壓下心底的忐忑，帶著劉公公出宮回了曹家。

  此刻的南宮璿，已然換上錦衣盛裝在府內等候。

  她挺直脊背，站在閃爍著五光十色的琉璃瓦廊簷下，望著那天際隱約藏在雲朵裏的陽光。

  她微微眯眸，淡淡勾唇一笑。

  “月千瀾，我們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

  曹國舅離開皇宮之後，皇後便卸了鳳袍，拆了頭上的珠寶釵環。

  她僅僅著了一套月白素衣，徒步行走，一步一叩首走向了皇帝居住的崇德殿。

  皇上坐在首位，抬眸看著從門口，一步一叩首素衣淨麵的皇後一步步的走進來。

  他將殿內的宮人全都遣退出去……

  “皇後你今日這般，究竟為何？”

  皇後走到皇上麵前，恭恭敬敬的跪下行了一個大禮。

  “陛下，臣妾特來請罪，希望陛下降罪於臣妾。”

  皇上坐在位置上未動，低聲問了句。

  “皇後你錯在何處？”

  “臣妾錯在，不該縱容曹家暗下與南國公主聯手。臣妾自知，一切解釋都是狡辯，可臣妾還是要向陛下解釋一番，臣妾關於曹家近日的所作所為，一點都不知情。那南國公主為何會與鳳淑接觸，又接著利用鳳淑，與曹家搭上線。”

  “……”

  “如今，臣妾的哥哥，更是在朝堂上公開了那南國公主的身份，哥哥的這個做法實在是愚蠢之極。如今兩國交戰，聯姻之事更是八字還沒一撇，若是哥哥不在朝堂上公開那是南國公主，而悄悄的向陛下揭發此人的身份。”

  “……”

  “或許我們還可以禁錮住南宮公主，牽製住南國的君主不敢隨意向大越國開戰。可哥哥的做法，實在是愚蠢至極，他居然在朝堂上公開了南國公主的身份，這時候陛下再想做什麽暗中禁錮那南宮璿，也都不能了。”